“大叔你怎麼在這裡?”剛纔她以爲是路過,但現在看起來並不像。
他的表情那麼痛苦和懊悔。
難道說,他跟……
穆時光上前,擁住她,正要說話,秦悠然卻打斷他,“他就是那個男人是不是?”
那個把她害得如此慘的男人。
穆時光不知道該怎麼說,但他的沉默讓秦悠然懂了。
是他,那個大叔。
想起第一次見面他緊抓着自己不放還叫她女兒。
當時她以爲他是太想他的女兒,原來不過是他的陰謀。
秦悠然的聲音沒有掩飾,站在對面的祁崇義聽見了張嘴想要解釋。
“你想解釋什麼呢?你想說這都是一場誤會?你不知道?她被人追殺拼死剩下我時你在哪?她無依無靠想要個肩膀的時候你在哪?”秦悠然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很平靜的說出事實。
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他不在她身邊是事實。
她被追殺不敢回家是事實。
她被迫丟下她自己一個人生不如死他不在更是事實。
祁崇義很多想說的話哽咽在了喉嚨。
一切真的都是因爲他沒處理好才連累到了她。解釋了又能怎麼樣?發生過的不能當做沒有存在過。
他一個大男人都不敢想象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麼過來的。
想到裡面的言晴,他很壓抑很痛苦,壓着他喘不過氣來。
祁崇義臉色難看,知道他身體的管家一看,着急的掏出隨身攜帶的藥。“老爺,先吃藥。”
祁崇義伸手想要接過卻因爲哆嗦藥掉了。管家一看,又倒出一份親自喂到他嘴裡。身邊的言琛遞過水。
藥下肚,祁崇義的臉色終於好轉。
管家扶着他坐下,走到秦悠然身邊,解釋,“小姐,當年的事不能全怪老爺。當時……”
“吳叔,不要多嘴。”祁崇義呵斥。
“老爺……”
管家想要替他解釋見他堅持苦着臉撇過去不看。
秦悠然低着頭,沉默着不說話。只有穆時光知道,她的身子在顫抖。
穆時光手臂用了用力,將她的重量往自己身上靠。
“有我在。”低沉的低語像是給秦悠然一劑鎮定劑,她微微顫抖的身子緩緩恢復。
她擡頭,直白的望向祁崇義,櫻脣輕啓,語氣很輕,“你、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祁崇義震驚的臉,像是不敢相信她的話。
管家更是驚叫,“小姐,老爺……夫人……”
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看向呆住的祁崇義的目光很是着急。
祁崇義沒想到秦悠然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遠離她母親。他想開口說話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切發生過了再說再解釋都沒有了意義。儘管他也不想那樣。
管家着急的眼淚都下來了,“老爺你倒是說話啊!小姐,當年的事老爺也是受害者,老爺這些年來一直不放棄找你們。他的胃癌……”
“咳咳……吳叔,我們回去。”祁崇義像是一瞬間老了很多歲,背影有些駝。他不顧管家的着急,站起身一個一腳印的往外走去。
“老爺。”管家老淚縱橫的追上去。
秦悠然看着那個漸行漸遠的佝僂的背影,豎起堅硬的外殼崩了。眼睛一酸,嗚咽着哭出聲來。
“嗚嗚……”
穆時光兩手抱住她,沉默着。
言琛和言
希,他們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語。
本該是開心快樂的重逢因爲某些事變得沉重起來。
秦悠然在穆時光懷中哭夠了擡起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對上穆時光的眼,“你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
穆時光沉默了下點頭,“對不起。”他慢了一步,讓那瘋子有機可乘。
對不起,讓她傷心難過了。
秦悠然鬆開抓着他衣袖的手,擦擦自己臉上的眼淚,點頭,“我懂了。謝謝你沒騙我。我想跟她待會兒,你們回去吧。”說完推開門進了病房。
身後,穆時光、言琛、言希一臉擔憂的看向緊閉的房門。
穆時光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在長椅上坐下來。言琛效仿,坐下後眼神空洞的看着頭頂。
言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擔憂的看向病房。
略微遲疑的開口,“悠然姐沒事吧?”
穆時光和言琛同時望向他,一臉‘你覺得呢’?
面對兩人一致的目光,言希縮縮脖子弱弱的收回視線靠牆站着。
病房裡,秦悠然坐在牀前看着牀上的言晴。
看了許久,嘆了口氣。
始終不明白她爲何要這樣。
醫院外,祁崇義深深的望一眼醫院住院部後轉身離開。管家亦步亦趁的跟在身後。
車子遠離醫院,祁崇義緩過神,“曾家怎麼樣了?”
管家一聽,回答,“約翰已經控制住曾家的人。只是那個瘋婆子有S市警-察關押想要人有點難。”
想到那個導致老爺被夫人小姐誤會,管家就恨得咬牙切齒的。
“不管再難都要給我弄出來。”滄桑的聲音帶着狠厲。
管家點頭,打了電話出去。
深夜,言晴醒來。
視線裡一片黑暗,她早已習慣,只是手被抓住。
是清淺那丫頭?
無奈的笑笑,想要把她叫醒讓她回去休息。一轉頭,她震驚了!
這是,在做夢嗎?
不然爲什麼她看到了夢裡的女兒?
藉着外面的路燈,言晴看到了秦悠然的側臉。跟年輕的自己簡直一模一樣。
她顫抖的擡手想要摸摸她的臉被握住,想動又怕吵醒她。
天,是上天聽到她的呼喚了嗎?將她日思夜想的女兒送到她身邊來了?
不敢相信的想法讓她眼淚不斷的掉落,浸溼了枕頭。
這些年,支撐着她過來的除了不甘還有那個只來得及見了一面的女兒。
現在,她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那種突然而來的幸福讓她高興的想要告訴全世界這是她的女兒。
秦悠然趴在牀前熟睡着,感覺到有動靜,她迷糊的起來,一眼便對上言晴的被淚水浸溼卻明亮的眼眸。
秦悠然怔了怔,嘴角微彎,“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給你叫醫生。”
說着就要轉身離開去叫醫生。
手被拉住,言晴沙啞的聲音傳來,“我沒事。陪我會兒。”
秦悠然開了牀頭的小燈,摁響鈴,倒水,用棉籤沾了些水餵給她。
言晴沉默的接受,眼睛捨不得離開她。
秦悠然心裡有些彆扭但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喂她些許水,秦悠然坐下來,面對言晴的目光。
言晴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一樣不停的看她。看了許久,她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在做夢?”
放在以前都是在做夢,夢裡
只能能到她模糊的身影,現在卻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秦悠然聽了,鼻子一酸,她笑道:“不是做夢。是真的。你看,我的體溫是不是熱的?”
她的手去碰她的手,體溫傳來,言晴這才覺得不是在做夢。
或許是做過太多次不真實的夢,導致她不敢相信。這次人活生生的在她面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原來,夢做多了也會實現!
“原來,夢做多了也會實現。真好!”
她臉上的虔誠讓秦悠然看着爲之動容。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給她最真實的感受。
門口,穆時光看着,想叫秦悠然去休息的心思也歇下來。
今晚隨她們吧!
這一晚,秦悠然陪着言晴睡了一晚。是母女兩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同牀共枕。
天亮,秦悠然轉醒,她小心翼翼的儘量不吵醒言晴爬起來。
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時言晴還在睡。
昨晚她抱着她說了很多很多,明明整個人很疲憊卻精神奕奕。說到最後她聽着睡着了,卻不知道她何時睡着的。
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外面,一眼看到坐在長椅上的穆時光。
她驚訝的看着他,“你昨晚沒回去嗎?”
因爲很早,沒什麼人。這裡除了穆時光和剛出來的她便沒有別人。
見到她,穆時光站起身,秦悠然這纔看到他手上拎着早餐。
他不僅一晚上沒回去還這麼早就出去買了早餐。秦悠然因爲自己昨晚的疏忽而愧疚。
“對不起!你還好吧?”
現在的晚上很冷,他穿的又不多不知道會不會有着涼?
穆時光大掌摸摸她的頭頂,笑道,“我有點不好。”
不能抱着她睡的感覺糟糕透了。一點都不暖和。
秦悠然着急,踮腳伸手探他的額頭,“是不是感冒了?”
見她如此着急自己,穆少的心裡好受了些,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頭靠在她肩膀上溫聲開口,“沒有抱着你睡不好。”
秦悠然的臉轟的一下紅了。
這個男人竟然在這裡跟她一本正經的說着不正經的話。
伸手捏住他腰間的贅肉狠狠一扯,感覺到他的僵硬後她鬆開了手。
退開他的懷中,看着他滿臉疲倦心疼的道,“你回去休息好好休息。”
穆少往病房裡看了一眼,詢問,“好點了嗎?”
關於上一輩的恩怨他不方便參與,但是多少也會插點手。
今天一大早他纔打電話給裴衆生讓他把那個瘋女人交給他。
秦悠然點頭,“昨晚說了好多話可能要晚點才醒來。”
穆少明白,將早餐給她,“你吃點,這幾天可能需要你陪着她。養好精神。”
秦悠然明白,坐在長椅上將早餐拿出來。
是瘦肉粥!秦悠然的肚子早就餓了,在長椅上將就着吃。
穆少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秦悠然吃了幾口,發現他灼熱的目光不解的擡頭,“你也吃啊!”
穆少憋嘴,可憐兮兮的看着她不說話。
秦悠然看自己手上的調羹,恍然大悟,原來是隻有一個調羹。
她舀了一調羹送到他嘴邊,“我餵你?”
穆少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張嘴就吃。
秦悠然:……
嘴角抽了抽!
她貌似理解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