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清漪。”
老遠就聽到小王爺的聲音,清漪想扭頭就走,可是她所受的禮儀讓她不能。
清漪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等他。
小王爺跑得氣喘吁吁,清漪打量着他,不免有些驚訝,“小王爺不是在府內養病嗎?怎麼出來了?”
小王爺呵呵一笑,“在府裡養了幾日,都快把我憋壞了,咦,你怎麼也不問問我的傷勢?”
小王爺故作不悅,一旁的采苓打趣道,“小王爺生龍活虎的,還用問嗎?”
小王爺眉頭一挑,“誰說的,你們不知,那日我傷得可重了,流了好多血,不過,鷹王傷得更重,霍霍霍,被我一掌打成內傷。”小王爺吹着牛皮,清漪與采苓都抿嘴而樂,又聽他胡扯一陣,便見他神色暗淡下來。
“你這又是怎麼了?”采苓忍不住好奇問道。
但聽他嘆了聲氣,“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沒有一人來看我,我的人緣甚憂呀。”
清漪聽言噗嗤一聲,“皇上不是去嗎?你還不知足,能得皇上親臨,是你多大的福氣,你可知,這次惹了多大的禍?”
“皇上來看過我?”小王爺輕哼一聲,“那日,皇上匆匆來,匆匆去,找的是父親,我連影子也沒瞧見,只知道父親警告說,若宮裡有人來問起,就說是我帶着宋玉去尋鷹王的麻煩……你們說,皇上做得靠譜嗎?居然將一切過錯讓我來承擔,宋玉那廝居然比我還重要?”小王爺不服氣,“今日我便來問問皇上,倒底孰輕孰重?可惜皇上不在。”說着,又四下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在清漪耳邊說道,“今日我套了父親的話,皇上對宋玉很不一般,父親警告我,說以後要對宋玉客氣點。”
清漪聽言驚訝,“你說皇上沒有去看過你?”
小王爺點點頭,“沒有呀?”
清漪不免想起,那日燕榕親口告訴她,他去了端王府。
原來,他在騙她,他竟然在騙她。
清漪只覺胸口突然被針猛刺了一下,他爲何要這樣做?難道,她與他之間連信任也沒有了嗎?
“你去了福寧殿,皇上也不在?”
“不在。”
“其他人呢?小路子,無衣,天保。”
“都不在。”
清漪閉了閉眼,臉色有些難看。
“清漪,你怎麼了?”小王爺自覺沒有說錯話,不過,他也看出來了,清漪是因皇上而不快。
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他怎能不知她的心思,她與皇上都性子安靜,與他二人在一起,總悶得慌,他自然要調節氣氛,他常逗清漪說話,逗她開心,逗她生氣,不知不覺之中,便對她着了迷,但她的目光總隨在皇上左右。
他與皇上是兄弟,自是不能與他爭,再者,他無須爭,清漪是皇上族妹,不會嫁入皇家,他自認有這個魅力,能贏得佳人親睞,可惜,這麼多年了,那怕這五年皇上在蒼山,她的心好似也跟着去了。
小王爺即心疼她,又不免有些生氣,采苓見着二人臉色皆是不好,機靈的她立即笑道,“既然小王爺沒尋得皇上,就快回去吧,清漪姑娘可忙着呢,再過十日便是太后壽辰了,好多事都要姑娘打理。”
說着拉了拉清漪,清漪淡淡一笑,朝小王爺一禮,便領着采苓離去。
二人走在宮道上,“采苓,皇上對我是越來越疏離了。”清漪說不出的悲涼。
采苓嘆了聲氣,“皇上懂得取捨。”
“可他爲何要騙我?”
“這……”采苓答不上來,“姑娘,你不要再沉迷下去了。”
清漪吸了吸鼻子,“我的要求不高,只求他能真誠相待,只望能助他完成大業。”
船上,燕榕好心情的焚香撫琴,宋玉託着腮看着他,心中嘖嘖兩聲,極品呀,不僅是高富帥,還這般有才,這樣的極品男居然會拜倒到她的石榴裙下,天上的親爹親孃,你們準是看着玉兒從小吃苦,心有不忍,纔給玉兒安排了一段好姻緣。
可怎麼總覺像是夢一場呢?罷了,是夢也好呀。
宋玉果然閉上雙眼,享受起來。
琴聲嘎然而止。
“好聽嗎?”
“嗯嗯。”宋玉忙不失迭點頭。
“過來。”
“幹嗎?”
“那日朝堂上,不知是誰說喜琴善樂,你來爲朕彈湊一曲。”
“啊?”宋玉嘿嘿一笑,“這……我是胡說的。”暗忖,你也信,真是好騙。
“無防,過來彈給朕聽聽。”燕榕一本正經。
宋玉只得硬着頭皮,來到他面前,被他突然拉坐在懷裡。
“你過去一點,我怎麼彈呀?”
“朕不會過去一點,朕就在這裡。”
宋玉才知上了他的當,他的大手放在她的腰上,輕輕撫摸着。
她也學他一本正經,忽視他的騷擾,端坐了身子,避開與他的接觸,雙手優雅的撫在琴上。
“嗯,姿勢不錯,朕試目以待。”
這話聽着彆扭,宋玉紅了紅臉,忍着彈了一曲,還是先生教她的,只是她頑皮,只記得這一首,還頻頻出錯。
身後是燕榕悶悶的笑聲,她不服氣,亂彈一通,將琴一推,“你是故意想看我出醜。”
這話倒像是撒嬌了。
“是。”燕榕居然承認,將她拉到胸前,“誰讓你在大庭廣衆之下,坦然對沈千雪的……迷戀。”
他用了迷戀這個詞,宋玉身子一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是女子好不好,他又不是不知,等等,難道他在吃醋?因爲一個女子?
宋玉實難相信,轉過頭來看他。
“你……”她問不出口。
倒是燕榕替她說了,“你要問朕是不是吃醋了?”
宋玉呵呵一笑,“那有,皇上心胸多廣呀……”
燕榕也跟着嘿嘿一笑,不過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了,“朕是在吃醋,朕早就警告於你,離男子遠些,離女子也遠些。”
什麼?宋玉炸毛驚起,被燕榕一把按下。
“我連女子也不能接近?”這也太霸道了吧。
燕榕挑挑眉,“朕怕你斷袖。”
宋玉己是雷得內外兼焦。
卻聽燕榕悶聲一笑,這廝敢情又在拿她開涮,她有些不悅,他將下頜抵在她頭上,再次緩緩說道,“朕很高興,你是女子。”
“那我若真是男子呢?”
宋玉逗他。
他扮過她的身,“那也逃不過朕的掌心。”說着,便對着她的嘴吻了下去。
這人動不動就愛親她,己成習慣,她由排斥到欣然接受,她的迴應,更點燃他的激情,大手也開始在她身上游走,夏季衣衫單薄,他伸入她的領口,來到她的胸前,猛然停下。
他聲音突變嘶啞,“朕喜歡看你穿女裝,朕幫你換,順便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
這話讓宋玉想起,那日她起牀時,身上不着寸屢,不免問道,“那夜,我明明穿着衣衫入睡,爲何起來時……”
“是朕幫你脫的,朕怕你受熱。”
宋玉一頭黑線,而他便要將她抱起,往船艙裡帶。
“不行,不行。”她被他帶着動了情,怎不明白他的企圖,再這樣沉淪下去,清白不保。
“我累了。”
她記得,她若叫累,他便不會碰她。
“累?”
宋玉委屈的點點頭,“近日爲了案子,唉。”言此,突然想到,她的目的來,暗忖,這廝用的美男計讓她居然忘了正事。
“皇上,陸方一案,外間傳言並非沒有道理。”
說到案子,燕榕先是一怔,看着她,對於她大撒風景,心有不滿,不過,也幸得如此,否則,他不能保證是否在此就要了她,這對她不公平,他看得出來,她雖不排斥他,卻也沒到心甘情願交付身心的地步。
他嘆了口氣,忍了忍,曲指在她額頭一彈,她哎喲一聲,瞪着他,他無奈一笑,閉上雙眼,平靜燥動的心,片刻,“你是說蘇譽是兇手?”
“情感上不能接受,但所有疑點都指向他。”
燕榕想了想,“蘇譽此人沉穩,朕想不到,他會爲了一個女子行兇。”
“因爲愛。”
宋玉說道,“蘇譽愛千雪。”並將她對蘇譽的心理分析詳細說了,“爲了愛,有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話本上都說,愛情是魔障,入了魔豈止是殺人了,連國也亡了……”宋玉突然打住,“我不是說你,你當然不會。”
燕榕眉頭一挑,斬釘截鐵,“朕自然不會。”
宋玉一窒,她當然瞧不上那些因紅顏而亡國的君主,什麼夏桀,商紂之流的人,自古以來,誰不給予抨擊,不過,聽他說得這般肯定,私心上卻也不能接受,可轉眼一想,倒也釋懷了些,她在奢求什麼?
愛不是以生命,亡國來證明,若燕榕因一女子而做了亡國之君,她想,她會唾棄於他,因爲那不是他。
宋玉長吐一口氣,燕榕又給她一個暴慄,“你在胡想什麼?咒朕亡國,還是想考驗朕,在你與江山之間如何選擇?這麼俗套的事也只有你纔想得出來,朕現在告訴你,江山與你,朕必兼得。”
他說得慎重而堅定,宋玉忽爾笑了,摸了摸頭,主動朝他撲去。
兩人自然而然的吻了一會兒,宋玉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又將他推開,燕榕緊皺眉頭,“宋玉,你以爲朕是你呼之即來,招之即去,想怎樣就怎樣?”
這人,倒打一耙。
宋玉得意一笑,“那接下來,臣該如何,請皇上明示?”
她問的是案子,燕榕將她一摟,“朕幫你把女裝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