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恕似乎也感覺這就像是一個夢,問道:“主人,我們所經歷的是幻象還是真的?”
我雙手直線下垂,若有所思低眸道:“真的。”
徑直走回榻上坐下,掐指一算,我與冰恕不過感覺離開半日,在這人間,卻是過了半年。
難道,冰衣人府下便是魔道的入口,但那抹黑色身影又該怎麼解釋。
唯一的辦法,去證實,便道:“冰恕,隨我來。”
說完消失在屋內,隨着記憶來到掉落的地方,我與冰恕如那日一般在牆上地上探索半日,依舊沒發現有何異常。
銀月悄悄掛上樹梢,我們失望而歸,走在後花園。涼亭下,那日的小丫鬟不知從何處走來。
冰恕見她眼神對我很不友善,護在我身前,問道:“有何貴幹?”
小丫鬟陰笑道:“冰恕,我與你姐妹一場,你讓開,我只是有些話想與你主子好好談談罷了。”
冰恕堅決道:“不行,有什麼話現在就說。”
陷入沉寂中,我無視小丫鬟的存在,因她來時對我有過殺氣,肯定是想害我。但在冰衣人府中,我不想給他惹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償還。
我眉梢不悅上揚,單手扶在白玉欄杆上,手中一小包魚食,低頭看湖中月影,水中嬉戲的魚兒。
將魚食一點一點撒下湖內,看着爭先恐後搶奪魚食的魚兒道:“冰恕,過來,我們看水中月。”
冰恕既埋怨又擔心託着長音嘟嘴道:“主人。”我此刻不看冰恕,亦知她此時是何表情。
“過來。”我態度堅決,冰恕極不情願的走了過來。
剩下氣的咬牙切齒的小丫鬟不知所措,想必她此刻內心恨毒了我。
我拉過冰恕冰涼的手,黑夜中藉着微亮月光,一手指向水中月道:“冰恕你看,那水中月可美?”
冰恕摸不着頭腦,癡癡道:“嗯,美。”
我再指向那朵盛開,高潔而貴雅的青蓮道:“青蓮可美?”
冰恕依舊摸不着頭腦,癡癡道:“嗯,美。”
我撒下手中全部魚食於水中月的位置,瞬間引起一圈圈波浪,水面動盪不安,道:“你看,現在可美。”
冰恕如實回答道:“不美。”
我向青蓮投去一塊頑石,將青蓮花瓣片片打落,浮在水面,道:“可美?”
冰恕搖搖頭,迷茫道:“不美。”
此時,我運用內力,將動盪不安之水面定格成靜態,再將散落的青蓮花瓣鋪於水中月周圍道:“可美?”隨即撤回法力,花瓣四散,湖面迴歸於動態。
冰恕一點即通,知曉我所指之意,瞬間掩面輕笑,若有所指道:“美,主人,我已明瞭,就如,此時一般,我們在此處欣賞美景,我與你便也成爲其中一幅美景,只是美好事物不能長存,總會被一些煞風景之物
所破壞。”
小丫鬟亦是聽懂我的意思,踏着白色錦鞋,掩藏殺氣,走上前來,粉色袖口如輕風般快速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幅度,落下。
下一刻,啪,裹我臉上落下,白玉般的臉火辣辣的紅了半邊。
冰恕兩眼冒光,殺氣凝重,站起身來,啪,啪,兩聲響亮徘徊在我耳邊嗡嗡響,冰恕道:“這兩巴掌,還你打我主人的,莫名其妙。”
捱了打的我依舊如沐浴清風,安坐白玉椅上,不理會她們。
小丫鬟捱了冰恕的打,施展法術向冰恕打去,我迅速將正要怒氣發作的冰恕拉開,隨即,一股很強的法術氣息擋在她面前。
我不擡頭,望向湖面,也只此人是誰,溫柔而有魔力,有着不可抗拒命令試的聲音傳來:“妙柔,住手,天魂,將她帶走。”
她叫妙柔,這名字取的與她也太不符合,與月嬋一般,我早知在妙柔來的那一刻,我便感受到冰衣人的氣息,那時他已在花園不遠處,而妙柔與冰恕被怒氣衝昏了頭,沒發覺罷了。
一切皆在我的算計中,冰衣人此時的行爲果真不讓我失望,我知曉受不了我冷嘲熱諷的妙柔必定會對我用武,這一幕看在遠處的冰衣人眼中,將會變成甚是心寒。
那名叫天魂的影衛不失爲一個高手,來去無蹤,轉眼間,便與妙柔消失此地。
不知在冰衣人身邊還有多少擅長隱藏氣息的高手,而他在我身邊是否也安插好影衛,往後得多加註意身邊的動靜。
若是他想監視我,那我去往何處,他便一手掌握我的行蹤,隨時可找到我。
鬆了口氣,我的擔心是對的,冰衣人城府很深。
這麼說來,我倒是想起蕭風,蕭風亦是城府深不可測之人,若將他們倆相比,不知誰更勝一籌。
我這人在蕭風府中有月嬋敵對,在冰衣人府中又有妙柔相對,或許,我這人走在哪都有人有所針對。
冰恕喚道:“主人,你的臉要不要緊。”
我別過臉去,手中多出一包魚食,我行我素逍遙的喂着魚,回道:“別擔心,小傷,沒事。”
此時,這裡只有我與冰恕、冰衣人三人,冰衣人不悅的眯起雙眼,雙手置於身後,墨色長髮隨風飄揚,而我一頭銀月色白髮,長至拖於地上,冰恕則是黑色長髮,夜色下,宛如一幅俊男美女圖。
冰衣人步來長椅上坐下道:“你這半年去了何處?”冰恕離開。
半時,終於言歸正傳,聽他這話,不出我所料,更加確定他果然在我身邊安插影衛。
我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漣漪,就如半年之內的事是幻覺,道:“回了一趟蕭風府中。”
冰衣人表情淡漠,語氣結成冰,冷冷道:“噢,半年之中,我去過蕭風府中,怎沒見你出現,蕭風亦沒說你沒回?”
他的話讓我爲之一震,我的說謊顯然
沒有任何說服力,本以爲說去蕭風府中,他的影衛便無法察覺我的消失。
我的說法也是讓我失望了,千算萬算,沒想到他會去蕭風府中。
不知冰衣人去蕭風府中是爲何事,是不是因我消失而去蕭風府中尋我,在我未消失之前,他的法力減弱過一半,在短短半年之中,能恢復如初,這又是爲何?
不過,儘管他再神通廣大,依然不知這半年時間我與冰恕消失去了何處。
“你不是希望我與蕭風在一起嗎?我的消失,不是正好如你所願?”話剛說出口,我便後悔頓生。
冰衣人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怒氣道:“蕭風,蕭風,你不是忘了他嗎?爲何這一世,你還想着他?我後悔了,我不該讓他將你帶走,當初更是不應該將你放走。”
見他發怒,我更是刺激他,讓他撤銷在我身邊的影衛,主動放我離開,道:“你現在才知啊,我與他一直是夫妻,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亦是往後,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對蕭風,不可否認,我對他依然有好感,對冰衣人則是朋友,亦或是兄妹般的感情,從無牽扯到愛情。
冰衣人失了冷靜,站起身來,大聲道:“雪子,從我今世遇見你,救下你開始,我便後悔當初讓你們在一起,今世,我不會再將你放開,你更是不用想着回蕭風身邊。”
從不知冰衣人竟這般眷戀我,不管曾經我與他時何關係,這世,我與他只能是友情,不會有其他感情。
我站起身來與他對視,他比我高出一個頭,蕭風亦是比我高出一個頭,在這種比例下,我顯然佔了下風,不足爲懼,緩了緩思緒,在這時竟還能想到那薄情人,真是可笑,冷笑道:“後悔?今世,你若不放我走,便會再次後悔。”
驀地,腰上一緊,一張放大的臉,脣瓣吐出的溫如蘭氣息在我脣瓣,我急施展法術,不知輕重的向此時毫無防備的冰衣人拍過去,只見他一個踉蹌,頓時後退幾步,捂住胸口,臉色慘白。
我收回手,後悔自己下手沒輕沒重,冰衣人眼神銳利道:“你打我?爲蕭風打我?”
我凝眉頓時石化於原地,爲蕭風打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尖聲道:“是,我就是爲他打你。”
說完更是後悔,暗想今日是何日子,我怎竟說這些傷人之語,腳步卻不停的上前查看他的傷勢。
走近一步,腰上又是一緊,控制住思緒,凝眉道:“你若再不放手,我便一走了之,回那人身邊。”
隨之,腰上一鬆,剛纔話語,緩兵之計罷了,只是,他竟真信我所言,心下有些心虛。
冰衣人喜笑顏開天真道:“真的?”
我點點頭,分不清他此時是真的天真還是裝模作樣,我不擅長撒謊,若我這時真開口,定會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而冰衣人將會對我所言起凝心,更不知會衝動做出何種荒唐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