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有點矇矇亮,那是一種美妙蒼茫的時刻。
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佈着幾顆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在東方,格拉斯山坳映着吐露青銅sè的天邊,顯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懸在這山崗的頂上,好像是一顆從這黑暗山場裡飛出來的靈魂。
燕京西北部的大延地界內,道虎窩南山山腳下,有一座破舊而孤零零的院子,徒璧四面,屋檐上的琉璃瓦殘破得都能透進風來,裡面只有一張牀,地面坑坑窪窪,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牀上那套被褥是卻是嶄新的,非但沒有給這個房間增添任何sè彩,反而更顯蒼涼,流露着一種滄桑的情愫。
一個男人,臉sè蒼白,頭頂着負心二字的髮型是那麼的可笑。
他的眼眸緊閉着,毫無血sè,不斷的微微皺着眉頭,顯然有些痛苦不堪。
身上三處纏着繃帶,還滲着血跡,周身除了繃帶和小短褲外並無其他。
此人,正事打不死的小強韓旭!
在牀邊,有一個衣着粗布青衣的女人,雖然穿着簡單樸素,卻無法遮掩其曼妙的身段,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如玉般瑩潤。
她的手中端着一盆熱水,看着牀上的男人,嫣然一笑。
她眯着靈動的雙眸,左手輕輕拂動了一下那額前下襬的青絲,右手拿着用水浸泡過的毛巾,坐到牀邊,爲其仔細的擦拭着額頭,臉頰。
青衣女子弓着身子,因爲角度的原因和長衫的領口略低,加上她的軟綿綿比較豐滿,如果現在韓旭睜開眼睛的話,首先映入他眼簾的就是那擁有着e罩杯豐滿的山峰了。
在她擦拭的動作之中,黝黑亮澤的長髮再次傾瀉而下,輕輕的拂動掃着沈梵的胸膛,可能是因爲髮絲拂動的清癢感覺的原因,昏迷之中的韓旭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身體,並且伸出還詭異的探起了左右,準確無誤的摸向了這個女子的一團軟綿綿。
“你這小傢伙,都這樣來,還犯壞呢!”女人並沒有阻止,而是憐愛的一笑,但是在她的眼神之中,卻沒有一絲男女情愛的那種迷離或者沉醉,而是另一種強大的愛,對,就是母愛!
此女子,並非他人,而是將韓旭一手帶大的女人,是韓旭以及衆人都以爲已經不在人世的冰麒麟!
對她的名字就叫冰麒麟,綽號麒麟女。
是的,七星組織的二首領麒麟女並沒有死,她只所以散播死訊,是爲了調查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件導致七星滅亡的真相,七星之中有叛徒,而叛徒就在七子之中!
在沒有調查出來之前,她是絕對不會獻身的,其實在前一段時間,麒麟女就來到了燕京,她這一次調查的目標就是悍婦鳳舞,而無意間她發現了遊玥,那個曾經她救下的小女孩,所以假用鬼狐的名義給遊玥發出了消息,她知道遊玥再找韓旭。
也就是說,從韓旭被島國槍王盯上到他被虐的毫無還手的時候,麒麟女都在,她一直在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她之所以沒有出現,是知道韓旭並沒有死。
在飯島機用槍瞄準韓旭頭顱的時候,她本想揮劍的,但是她卻看到了韓旭指引着飯島機shè擊自己的胸膛,那一刻,麒麟女猶豫了,她很想獻身,但是如果獻身就失去了一次鍛鍊韓旭的機會。
在她看來,韓旭只有放下自負的狂傲,直視自己武力值的弱小之後,他才能真正的成長,真正去學着怎樣成爲一個強者。
韓旭曾經說,最強大的武力,莫過於一顆智慧的頭腦。
但是麒麟女覺得他應該清楚,光有頭腦是不夠的,只有自身實力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如果在這種積澱下,在有一顆睿智的頭腦,那必然是所相匹敵了。
孫臏爲什麼被抽筋斷腿,不就是因爲他本身沒有任何武力值麼,而盧布的死,也是因爲他的有勇無謀。
麒麟女不想讓韓旭成爲孫臏,她要讓韓旭做一個有着呂布之勇的孫臏,當然要想做到這一點必須要讓韓旭自己感悟才行。
最終,麒麟女沒有行動,這是一種對韓旭的信任,她堅信韓旭挺起胸膛給人打,一定有他的原因,她對韓旭的智慧是一種盲目的信任,說着說是崇拜。
沒有萬一,韓旭肯定有他的打算。
麒麟女在韓旭被打中胸膛之後,在飯島機轉身與另一個開着吉普車前來迎接人交接完畢之後,就在一道劍影之下,身首異處了,直到死,他都是笑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死了,也不知道是誰殺的。
麒麟女看來,既然有人接應了,那麼這個島國鬼子就沒有繼續留下去的理由了。
趁機潛伏,抓緊那個男人去撒尿的時機,竄進那輛吉普車裡確定了韓旭尚有脈相之後,餵了韓旭一顆七星特功的‘救命丸’之後,閃人隱匿了。
知道殷老七要痛下殺手的那一刻,麒麟女纔出現。
冰麒麟爲沈梵擦拭完身體之後,輕輕的將被單給他蓋上,然後就那麼呆呆的看着自己這個心愛的小傢伙,他憔悴了,消瘦了,也開始慢慢變得成熟了,似乎正在一點點的遠離當初那個自負傲慢的軍事鷹王了。
人都是要成長的,特別是男人,特別是像韓旭這般的不凡的男人,他必須要接收世俗的洗禮,然後進行蛻變……
她走出門外,就那麼定定的站着,大院四周查無人煙,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這個地方來過,雜草叢生,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冰麒麟移動着腳步,在四合院zhongyāng的小池塘內摘了一片荷花葉子,然後捲起來,用水清洗一陣,彎身扯住其他的荷葉收集晨露,蒐集的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到房間,放入唯一的一個乾淨的大碗中,盤坐在冰冷的地面,靜靜的凝視着牀上依舊未醒來的韓旭,終究沒有說過一句話。
七天了,每天冰麒麟都在重複着同樣的事情。
冰麒麟走上前,爲韓旭把了把脈,臉上終於是浮現了笑容,顯然,韓旭已然無大礙了,需要的就是休息。
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冰麒麟笑的更燦爛了,一個轉身躍起朝着窗口飛shè而出,向着房屋的後面隱匿而去……
隨後,一道火紅sè的身影出現在房間中,她首先jing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她看到牀上的韓旭,全身一怔,緊忙湊近,探查一番,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
悍婦鳳舞到了,她接到了鬼狐特有的信件鏢,約她來這裡,卻怎想韓旭躺在這裡!
刁楠在得知消息通知包曉琪之後,包曉琪尋不到韓旭的蹤影,一絲線索都沒有,聲不見人死不見屍,但是找到了一個搗鬼鬼子的屍體,無策之下,只好找到了東方穎。
起初東方穎並沒有信,她認爲不可能,沒有人能夠讓鷹王收到傷害,他不去禍害別人已經不錯了,但是當刁楠帶着哭的如淚人般的遊玥之後,她信了,她並沒有認出遊玥,但是她認得遊玥說中的掛件,那是鷹王從未離身的鷹哨啊!
這幾天東方穎,她都要瘋了,與刁楠一起尋找着韓旭的蹤跡,但卻無果,直到今天早上她收到了印有鬼狐標的一封快遞……
“鬼狐!你特麼的在搞什麼鬼!你給我滾出來!”東方穎眉頭緊皺,低聲吼道,“我特麼知道你這個sāo.娘們在,出來!”
“呼!”一聲輕微細小的長吁聲響起,牀上的韓旭動了,還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東方穎緊忙湊到韓旭身邊,不再言語,生怕在吵到休息的韓旭,只有犀利的眼神四處打探,但卻仍舊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別說是鬼狐了,連個毛都沒看到。
在東方穎的輕撫下,韓旭再次進入半昏迷狀態,接下來,直到天黑,他都時睡時醒,越來越頻繁。
夜幕降臨,玄月升起的時候,東方穎端起了桌子上用碗扣住的一碗水,因爲旁邊有鬼狐留下的指令:天黑,喝下。
當然東方穎不會傻到認爲鬼狐會讓她自己喝。
東方穎的動作很優雅,輕柔,也很緩,偶爾有水跡外滲的時候,便會輕輕的拂着嘴角,看着韓旭一點點的嚥下去,綻放着如花的笑容,來回回數次,她沒有露出絲毫不耐煩的神情,當整整一碗水消耗乾淨,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東方穎就這麼看着他,靜靜的注視了一夜,未眠。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東方穎看到了原本臉sè毫無光彩的韓旭,終於紅潤了不少。
撫摸着他臉上每一寸肌膚,如同撫摸着一滴眼淚一般,顯得那麼心疼。
韓旭的睫毛微微的跳動幾下,隨即緩緩睜開,第一次很刺眼,第二次一片模糊,連續試了好幾次,才終於緩緩睜開眼眸,第一反應就是打量着陌生的環境,同時搖了搖有些疼痛的頭部,揉着太陽穴,映入眼簾的,首先就是坐在他身邊,眉宇間帶着一股揮散不來的憂愁閉目養神的東方穎。
韓旭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緩緩擡起了手,撫摸着那頭清秀長髮,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嗯?”東方穎輕哼一聲,有些朦朧地睜開美眸,當看到那張帶着再也熟悉不過的臉,就那麼帶着暖換的笑凝視着自己的時候,難以壓制心中的那股興奮,一把撲倒在男人懷中……
“疼……”韓旭被激動的東方穎壓着身體,蛋疼的說道。
尼瑪,好歹自己也是大病初癒啊, 別整這麼激烈豪放的動作好不,別沒被敵人整死,而被自己人壓死,那可是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