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弟子有罪!”碧荷不由自主的跪下,看見女媧那有些憔悴的神色,不由得一陣愧疚,她縱使再不願,也不得不承認,師父對她有教導培育之恩,不管到任何時候,她都無法忘卻這一點,因此她便更不能輕易見師父,因爲她無顏面對。
“好了,碧荷碧青,都起來吧!本座真的不想再看着你們自相殘殺下去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啊!”縱使高高在上的女媧看着兩個徒兒如此受折磨,此時也不由得眉頭微蹙,看向碧青道:“碧青,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今你也該說個明白了吧?”
“碧青……對不起師姐!”碧青垂下了眼簾,話裡有着道歉,但語氣卻不怎麼恭順,彷彿帶着憤懣。
“哼,鬼才要當你的師姐,倒了八輩子黴,纔有了你這樣不要臉的師妹!”碧荷倒是沒客氣,當初的痛已經刻入骨髓,豈是一句抱歉就能化解的了的,縱然是女媧在這兒,她的毒舌依舊刺的碧青眼眸氤氳。
“娘,您先別生氣,聽她安靜的把話說完吧!”水靈兒倒是一臉的乖巧,柔聲的勸解者碧荷。因爲她看到夜辰哥哥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聽他說過他要辦的事情有時間限制的,生怕她娘再鬧下去,不知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哼!”碧荷狠狠瞪了碧青一眼,歪過頭去,自己生着悶氣。
“師姐,我曾答應過俊和永不會說出此事,卻不想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已經是不得不說了!”
碧青的臉上浮上一絲悽楚,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當年,我承認我確實有些喜歡上了俊和,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搶,當我告訴他,玉帝要封你神位,那是多少人都夢寐所求的無上榮耀,他深思熟慮後,決定爲了你的前途着想,才求我和他在你面前演了一場恩愛的戲碼,我明知那是假的,卻還是演的心甘情願,因爲那溫暖就算是瞬間,也
可以彌補我千年的空白,我承認我有些私心,想着你若是成了神,我便有機會走進他的生命,可是我同樣明白,他的心裡只有你,永遠都不會改變!”
“你說什麼?”碧荷明顯已經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中,碧青的話如晴天霹靂般在她腦中炸開,什麼叫假的?什麼叫演了一場戲?
千年前的一幕幕在腦中不斷重現,本以爲淡忘了的過往,卻一瞬間又變得清晰起來,俊和那一句句無情的話,如利刃般切割着她的心,卻又讓她越加的無法去思考分析。
“不錯,那都是假的!你也不想想哪個人會在已有心上人的情況下,爲了報恩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碧青不由得提高了聲音,話語裡帶着壓抑的痛苦,“他爲了你魂飛魄散,我爲了他受了重傷,卻沒想到他死前都在爲你着想,逼着我絕不要說不出這個秘密,只要你成了神,他便不過是你生命裡的一個小插曲,他是那樣自私的愛你,甚至不顧我的死活,而我是那樣癡狂的愛着他,就爲了他的執着,我願意耽下一切罪過,只爲了他最後的心願!”
“你胡說!你胡說!”碧荷顯然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她不相信,怎麼可能?俊和的笑,俊和的溫柔,俊和的話語一瞬間閃現在她的腦海,那些都是他們的點點滴滴,他原來是這樣愛着她啊!
她不由得捂着頭蹲了下來,痛苦的難以自拔!
“辰王,借你的乾坤閱一用!”女媧接過北夜辰拿過來的天書,對着碧青碧荷道:“乾坤閱可以歷盡古今,碧荷若是你還是不信,就和碧青一起把手放在上面,當年種種,自然會在你眼前呈現!”
碧青依言照做,碧荷由水靈兒扶着起身,顫抖着將手放在上面,金光乍現,往昔場景就在她們腦海裡一幕幕閃現出來。俊和聽完碧荷要成神的震驚,到他做出決定去成全,到他對碧青假意溫柔,對碧荷日
益疏遠,……直到他魂飛魄散前在碧青耳邊留下的悄悄私語,“答應我碧青,爲我保守這個秘密,成全她的大業,即使死,我亦心甘情願!”
碧荷痛哭出聲,再也無法抑制,千年來,她早已將情殤埋葬,無淚無痛,只剩下無盡的恨,在這一刻,全部崩塌!淚一點點的滴落,如流星飛過,劃過一道道美麗的弧線,最後落在女媧娘娘手中的玉瓶中。
彷彿一瞬間的大徹大悟,讓碧荷的冰封的心又慢慢有了溫度,俊和,你真的好傻!你自以爲是的成全,可知讓我痛了千年!我寧願與你一起灰飛煙滅,碧落黃泉,你可知,我寧願常相伴,也不要你說不愛我,千年來,我以爲我可以忘記你,可是即使我再恨,對你的愛也絲毫未減,我穿着你最愛的粉色衣衫,我住在你最喜歡的房間裡,我照顧着你最愛的花草,我寧願辜負師尊也要守着你曾經守着的碧海湖,我本以爲是因爲恨,卻還是因爲放不下對你的愛啊!
碧荷收了手,慢慢站起身來,一道光暈籠罩在她周圍,白髮慢慢變成墨發披肩,待光暈退去,站在眼前的一如當年容光煥發的她,美麗中帶着溫柔和恬靜,只是那眼神中帶着淡淡的憂傷,是經歷了大喜大悲後纔有的深沉。
女媧娘娘見她已經從那段情中徹底超脫出來,欣慰的笑笑,柔聲道:“碧荷,本座現在就傳玉帝法旨,封你做地靈女神,碧青修爲尚淺,隨本座回女媧神殿好好修煉,來日再去助你一臂之力,你可願受封?”
“弟子願爲師父分擔憂愁!以補多年來的失職之過!”碧荷輕聲答道。
世間已無她留戀之事,是到了該放下一切的時候了,那段情,她會永遠記在心裡,她會如此毫不猶豫的答應,不僅僅是爲了幫助師父分擔憂愁,更是爲了完成俊和最後的心願,他要她做神,那她便做神,這是她唯一能爲他做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