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玉公子做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南葉蓁搖了一搖頭,“不過呢,慕兄弟,我可以肯定的事,江湖上即將掀起一場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大風波,並且會波及無數人。還有,慕兄弟,我回客棧打聽了下,夏憐姑娘她們已經不見了,我估計她們是躲藏起來了。”
慕棠微微皺了皺眉,“南兄弟,櫻絡姑娘還與夏憐春花姑娘她們在一起呢。不知道她是否跟夏憐春花姑娘躲起來了……”
“慕兄弟,你說什麼?”南葉蓁頓時一驚,他驚得甚至連心跳都不由自主停頓了下,他趕緊的打住了慕棠的話,急吼吼的問,“慕兄弟,你說縭櫻絡那死丫頭與夏憐春花她們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情啊?縭櫻絡她不是跟着你家主子在媚宮嗎?”他真的快要抓狂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縭櫻絡這個死丫頭居然這麼有魅力啊?從媚晚到央玉公子,江湖上最危險最狠毒的人物,怎麼都讓她給惹上了呢?
慕棠眉頭輕輕蹙了一蹙,“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情,但這些日子來,櫻絡姑娘確實一直都跟在央玉公子身邊。”他真的不清楚這縭櫻絡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她先是跟在媚晚身邊,被媚晚收做了徒弟,親自教授她武功。這本來就夠奇怪了,可沒有幾天,她又出現在央玉公子左右,與央玉公子寸步不離,同吃同住的,頗爲親密。
南葉蓁腦子裡所有的血液倏的衝到了他的頭頂,衝的他幾乎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慕兄弟,你說什麼?你是說櫻絡那死丫頭跟在央玉公子身邊?”南葉蓁深深的感到他被縭櫻絡給耍了,縭櫻絡這個死丫頭說會回鬼老山,再不會給他惹麻煩的,現在看來都是騙人的。他皺緊了眉頭,很努力的嚥了咽口水,“慕兄弟,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縭櫻絡那個死丫頭沒有事情吧?她的腦袋、四肢都還健全吧?”哎,叫他怎麼說好啊。縭櫻絡這死丫頭,他不得不佩服,她真是很厲害啊,她不禁很能蹦躂,還非常有魅力。南葉蓁難以控制的磨着牙齒,這個死丫頭總說男人的話能靠住,母豬會爬樹。這會兒看來,她的話能夠靠住,母豬纔會爬樹呢。她不是說了要他放心,說好了會聽話,以後不再給他惹麻煩了嗎?那她怎麼還搞出這些事情來呢?哎,她真是個祖宗啊,她那個小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啊?她是自願的跟在央玉公子左右的,還是被央玉公子迫的呢?可央玉公子貌似沒理由逼她跟着他啊?以前有未婚妻這個理由,可央玉公子分明是個女人啊。總不能說央玉公子又喜歡女人了吧?種種很不好的想象,一股腦的冒了出來,南葉蓁的體溫在這些胡思亂想中開始變得忽冷忽熱起來,一會兒如置滾滾的熔岩中,一會兒又好似墜入深深的冰窟裡。
看着南葉蓁緊張的樣子,慕棠笑着點了一點頭,“南兄弟,你大可放心,櫻絡姑娘她過的很好。”無論是跟隨他家主子還是央玉公子左右,縭櫻絡都被他們照顧的好好的。他真的很好奇,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家主子和央玉公子都這麼喜歡縭櫻絡呢?
南葉蓁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恐懼快速席捲了他的全身,“慕兄弟,你確定,你不是在安慰我?縭櫻絡這個死丫頭真的害沒有事情?”他舔了舔乾澀的脣皮,又捂着砰砰亂跳的胸口,大喘了好幾粗口氣,才感覺內心的火焰撲滅了些,但他依舊不能夠釋懷。如果縭櫻絡這會兒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她的腦子挖開來,看看她腦子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南兄弟,你不需要擔心啊,縭櫻絡沒有事情,我沒有在安慰你,櫻絡姑娘她確實很好。”慕棠微微笑了下,他沒有想到南葉蓁這樣通透的人,都會有想不通的時候,或許這便是關心則亂吧。
“她沒有事情便好了。”南葉蓁逼着自己鐵下心來,他垂眸看着草地上盛開的野花,輕輕笑了笑,“只要縭櫻絡這死丫頭不在你家主子的手上,我便可以很放心了。她要是有事情,我會愧對我家夫人的。我會馬上飛鴿傳信,讓黑白鬼老去接她回鬼老山的。好了,慕兄弟,不說這些了,讓我來送你一程吧。”
“好,那便多謝南兄弟了。”慕棠與南葉蓁跳上了馬車便開始上路了。與此同時,有一輛馬車也正飛快的往媚宮的方向行駛。馬車裡坐着幾個人,正激烈的討論着什麼事情。
縭櫻絡捧着小臉,半信半疑的問,“你說的,真的有可能嗎?”腫成核桃似的紅眼睛很輕易的說明了她方纔做了什麼事情。
夏憐也擡起了紅腫的眼睛,她目光定定望向百里儒澤,問出了和縭櫻絡同樣的問題,“是啊,這個真的有可能嗎?”
百里儒澤望着眼含希夷的夏憐,他眸中的微弱光亮漸漸的黯淡了下來,蒙上一層沉沉的死氣,然他還是認真的點了一點頭,“我是希望能夠如此吧。我一直以爲,不會有人懂得用這種藥,因爲這種藥是鬼老門獨門毒藥,而鬼老門向來不會將這種藥泄露給任何外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央玉公子中的這種毒藥便是鬼老門獨門毒藥七魂散。中這種毒藥的時候,會感覺不會任何的不適,這毒藥毒發的時候,又會讓人悄然死於無知無覺中,不會有任何不適的前兆。不過,這還不是真正的死去,還只是假死,人在中了這種毒後會失去五感,昏昏的沉睡,沒有任何脈搏,也沒有絲毫心跳,甚至沒有絲毫體溫,與真正死亡的人可以說是完全相像。這種症狀,讓所有大夫都感到無從下手。這七魂散還有一個特點,中了這種毒的人,在他昏迷的地方,會留下些微不可見的白色粉末。”百里儒澤臉色極其沉重,他起初並沒有察覺這些白色粉末,在慕棠帶走央玉公子後,他才發現到這些白色粉末,然,即使是這樣……他低低的嘆了口氣,“這七魂散的解藥,世間罕見,天下少有。換句話說,可以說七魂散天下無解。”
聽到還有解藥,夏憐微微揚了揚皺成團眉,她斜眼睨着百里儒澤,“那是什麼解藥?”她很不死心的問了這麼一句。
“鳳凰香。”百里儒澤輕輕挑了挑眉,他沉思着開了口,“除了這鳳凰香,還需要有神仙血。”說到這裡,他不由又嘆了口氣,“這個鳳凰香,我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只是聽說過這種東西而已。關於這鳳凰香,江湖上有太多太多的傳聞,甚至還有人說,這鳳凰香是神仙流出的沁香汗水凝結而成的,還有人說……”百里儒澤忽然想到了深,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便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縭櫻絡癟了癟鼓鼓的腮幫子,她的聲音還很哽咽,眼裡也帶着淚花:“這傳聞是什麼人說的啊,太離奇了吧。這汗水怎麼還會有香臭呢?、我看啊,什麼人的汗都是臭臭的。神仙的汗水應該不會例外的。不過呢,你說的鳳凰香……我好像曾經聽什麼人說起過。”什麼人呢?她腦門子哭的痛死了,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夏憐擡起手,很隨意擦了擦眼裡的淚水,她慢吞吞的點頭道:“這個神仙血,我想,我們家公子很可能夠知道些什麼。不過,即便是我家公子知道了又能夠怎麼樣呢,現以我們家公子現在的情況,他根本不可能告訴我們什麼。”百里儒澤看着夏憐滿臉擔憂焦慮的模樣,他的神色不受控制的黯然了下來,他默默的低垂下了頭,靜靜的盯着毛氈毯子,他沒有多說什麼,並不是他不想說什麼,而是他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這個權利了?白煦過隙,轉眼都十年了,他做錯了太多事情,也錯過了太多東西。還來得及嗎?唉,只怕他願意去彌補,她不願意接受了。想到了這裡,他很慘淡一笑,艱難的嚥下了喉嚨裡的硬塊,恍若苦咽膽汁般的艱澀。人這輩子,最大的懲罰是什麼事情,那便是失去所愛所念的人啊。
忽然,馬車外傳來幾聲尖銳的馬嘶,緊跟着,馬車裡的人失去平衡,猛然向前傾去,百里儒澤忙不迭伸出手,習慣性的撫了夏憐下,夏憐一愣,垂眼看着握在她胳膊上的手,還是那麼的厚實,她鼻子一酸,眼裡不好容易止不住的淚水又冒了出來。縭櫻絡撲在了毛氈毯,腦袋還磕到了桌子,她痛的正想要破口大罵,馬車外便傳來了說話聲,“請問神醫百里儒澤先生可在這馬車內?”
“啊?不好了,夏憐姐姐,來的人,是朝廷的大內侍百里。”馬車外的春花低低的問道。
夏憐聞言驚了下,她很是擔心的看着百里儒澤,朝廷的大內侍百里可不同尋常,“這是怎麼回事情啊?你什麼時候喜歡結交了當朝權貴了?”他不是喜歡權貴,向來淡薄名利嗎?怎麼還會這樣啊?難道,她不在的這些年裡,他變了嗎?
百里儒澤看着夏憐,他搖了一搖頭,“蓮兒,我從來都不喜歡
結識朝廷中人的,蓮兒,我的脾氣,你應該是最清楚的。”聽了他的話,夏憐微微一怔,隨即便侷促的轉開了臉。
“百里先生,我們家公子請你前去一敘。”馬車外人又說道,“請你下馬車,隨我們前去。”
“夏憐姐姐,他們人多勢衆,我們怕是很拼過的。”冬雨又低低的問道,“我們該怎麼辦呢?”
“恩,我這便出去見他們。”百里儒澤撩起袍子,微微起了棋身子,他剛挪到馬車簾子處,又回頭看着夏憐,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寧靜悠長,“蓮兒,你不用擔心我,我沒有事情,央玉公子的事情咬緊,你們繼續趕路去找他吧。”
“師父。”夏憐望着轉頭要離去百里儒澤,她心裡一急,不由的伸手抓住了他胳膊。“師父,等等。”
百里儒澤又回過頭看着她,很溫柔的笑了笑,這笑容一如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出遠門行診。他非常自然的擡起了手,想拍拍夏憐緊繃的肩膀,然他的手伸在空中,不知道爲什麼有停頓了下,隨後便收了回去,他只淡淡一笑。“蓮兒,你們去找央玉公子要緊,我沒什麼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情的。”一面說着,百里儒澤一面掰開了夏憐抓着他胳膊手,他帶着淺淺的笑容,優雅的下了馬車。馬車前面站着數十穿着統一併手持利劍的人,他抱了抱拳,“在下就是百里儒澤。”他並沒有被言情的陣勢嚇到,他臉上依舊淡笑着,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像極了鄉下私塾的教書先生,而不是什麼江湖神醫。
領頭的侍百里兩眼閃着銳利的光芒,他很仔細打量了下百里儒澤,確認他確實是江湖神醫百里儒澤後,他這才拱了拱手道:“百里先生,你好,我們家公子正在恭候你的大駕,你請。”
“師父,你等一下。”夏憐忽然急急地從馬車上跳了出來,她笑容裡有點兒勉強,語氣裡卻帶着種堅持,“師父,我也要去。”
領頭的侍百里看了看夏憐,搖頭道,“這位姑娘,真抱歉了。我們家公子只邀請百里先生一人。”
“那可不行。不是我說啊,你家公子真是考慮不周。我可是百里先生的徒弟,他怎麼能不邀請我呢?”夏憐施施然的走至百里儒澤身邊,她擡頭看着滿臉詫異的百里儒澤,她的脣角邊漾起了一絲愉快的笑容,她調皮眨了眨眼睛,眼眸金華流光,煞是迷人。她一字字,清晰的說道:“我師父會會需要我幫忙的。”
百里儒澤搖頭拒絕道,“蓮兒,你不要去。”他緩緩擡起蒼白的手,輕輕撫着夏憐凌亂的額發,他的動作輕弱的便彷彿是撫弄跌落枝頭的花,他原本黯然的瞳孔因她的話恢復了光亮,明亮的瞳孔裡慢慢映着她俏麗的影子,她還能夠承認她和他有關係,還能稱他是師父,而不是當他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已經很滿足了,再沒有什麼好求的了。這便足夠了。而且,他這一去,必然不同尋常,他雖然有神醫的名號,但他從來都沒有涉足到朝廷事物中,眼下這種仗勢,讓他不免從心底生出生了幾分擔憂。
夏憐很不高興的轉過頭,夏憐的做事情向來都是由着她的性子,她想做什麼事情,她便想做什麼事情,她想不做什麼事情,那什麼人都勉強不了她,不過,她這樣任性,要怪只怪百里儒澤以前是在是太寵她了,她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公子,你曾說過,人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所在乎的人離開自己。最能懲罰人的事情,那便是離開所在乎人。這麼多年了,他給我的那些痛苦,已經在時光中消淡了,那我給他的這些懲罰,是不是也應該結束了啊。公子,你說夏憐應該再給這個人一次機會。公子,夏憐便聽你的,再給他一次機會。公子,夏憐相信有慕棠在,你一定不會有事情的。因爲慕棠是不會讓你有事的。公子,我們都好好的。我們都是受過苦的人,或許老天會眷戀我們一次,給我們幸福。
領頭的侍百里看夏憐執意如此,他與其他幾個領頭交換了眼色,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好吧,麻煩姑娘了。其他人都暫時留下來。來人,將他們師徒二人帶走。”百里儒澤與夏憐被帶上一輛有四匹高大俊馬所駕駛的奢華馬車裡,被三十左右個侍百里帶走了,縭櫻絡春花她們則被剩下的侍百里團團包圍住,困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