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便好。慕棠,永遠莫忘記了你今晚對主子說的話。”媚晚似乎這才鬆了一口氣,她身體也慢慢地軟了下去。慕棠鬆了口氣,輕輕放下了媚晚,想起自己制止她時候那麼的用力,慕棠不禁更添自責,“主子,對不起,慕棠剛剛粗魯了,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媚晚淡淡地開了口。
慕棠打算起來,總感覺這樣做很不對,然他手上卻摸到了媚晚的頭髮,感覺很涼很涼的,而且還能夠感覺手指間能夠捏下來一些細碎而冰冷的粉末,便如同是結冰了一樣,“主子,您的頭髮……這是怎麼了?”外面確實是很冷,然主子的頭髮爲什麼會結冰?
“我沒有事情。”媚晚一個翻身躲開他的手,扯了扯散亂的頭髮,只淡淡地開了口,“慕棠你先讓開,讓主子起來。”慕棠聽話起身離開了些,先穿戴好了自己的衣服,然腰帶不知道被媚晚丟到什麼地方了,所以只好摸着去找。
媚晚剛坐了起來,下方瞬間便發出了“砰”地一下。“主子。”慕棠頓驚,一急之下,伸手便去抓媚晚的手臂想把她拉起來。
“啊?”媚晚悶哼了一下,接着她整個人便撞在了慕棠胸口,原來,牀居然塌了。
慕棠雖然急,然還是聽到了媚晚那一聲的悶哼。他的心頓時一提,“主子,您沒有事情吧?”
媚晚默了默,若有若無一聲嘆息,“我沒有事情。”媚晚以很平靜的口吻開了口,“慕棠,你先放開主子的手。”
慕棠仍是擔心,然也只好先鬆開了手,媚晚垂下手,開了口,“慕棠,主子還有事要處理,便不陪你了,先走了。”
媚晚怎麼來了孟家鎮,什麼都沒有做便要走?她應該不會是專程爲了自己的事情而來的,因爲她不可能知道,然慕棠還是出口問道,“主子,您怎麼會來這兒?有什麼事嗎?”
媚晚頓了頓,輕吸一口氣,“沒什麼,我只是恰好路過而已。”
慕棠更加奇怪,輕輕抿了抿脣角,“路過?主子,您今天一早不便說要離開了嗎?這麼快便辦完事了?”
“嗯,差不多了。”媚晚擡手摁着自己不到腰部的位置接着掀開了簾子,一低頭便出去了。
慕棠作揖恭敬道,“慕棠恭送主子。”
一早,慕棠便和和孟染從孟家回來,孟染一見到央玉公子,登時便開始柳眉倒立,央玉公子卻只是笑笑,孟染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央玉公子。”慕棠倒顯得不是很自在,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情,直到現在依舊未曾沉澱,依舊在攪亂着他的心。
媚晚走後不久,慕棠才找到了腰帶,他整理好衣冠,坐着又停留了一陣了,腦中閃現着媚晚親吻自己的記憶,正因爲看不見,那種感覺才顯得更加的具有衝擊力,甚至於現在這麼一回想,慕棠都會不覺回味,甚至想要重溫一回,媚晚的脣其實很冷,而且手也很冷。慕棠心疼驀然涌起一種失落,遺憾方纔,爲什麼自己沒做什麼……
自己這是在想做什麼?慕棠大大的一愣,揮開腦中紛亂而複雜的思緒,自己怎麼可以想出這種事來玷
污媚晚的清譽,主子只是恨自己不爭氣,所以才用了這種不合常理的非常手段而已。比慕棠雖然這麼告訴自己,然腦海中莫名閃過更多的片段,媚晚觸碰他時的感覺,以及那一日,不經意間看到的白皙肌膚,媚晚曾經爲了給他解毒,趴在他赤裸的身上睡着了……所有該發生於不該發生的事情,都是在這兒發生的。
慕棠想離開了船艙,然腳下好像踢到了什東西,他撿起來拿在手裡一摸,竟是一張人臉面具,面具?是媚晚的,她……
媚晚怎麼把面具給丟下了?慕棠撫摸着那張冰冷無溫的面具,心頭再次閃過媚晚剛剛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她那個火熱的吻彷彿還在他脣邊,他那隻冰冷的手好像還在自己的身體肆意的爲所欲爲,撩起一團團的熱火……
慕棠只感覺全身一熱,他忙揮離思緒,衝出了噩夢一樣夢魘的船艙,到了船外,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冷氣想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然船外的冷冽卻讓慕棠回想起了媚晚在船上破魚的情景,嬌小的人,讓人只感覺心疼,媚晚還和以往不同,她非常溫柔地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很冷,即就是剛剛撫摸自己的時候,依舊冷的可怕……黑白兩鬼出現的時候,自己也曾親暱的抱過媚晚的腰,現在回想,她的腰是那麼的柔軟,似春雨明眸裡最嫩的柳枝,便如剛剛那樣,摟在懷裡,便捨不得鬆手了……
慕棠越想越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能夠用這種的骯髒的想法來想主子?是今晚發生了太多離奇的事情,自己有點兒頭腦混亂了嗎?慕棠,你這樣不行!你不能夠繼續想主子!不可以,否則你真的會亂的!
慕棠倏然縱身一躍,飛離了小船,落在了岸上,接着便用輕功不停歇的往孟家鎮趕,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卻凍不住那些迷亂的思緒。慕棠回到胭脂樓,便發現央玉公子正站在樓上,沒等他上前或者想要閃躲他,央玉公子已開口輕笑開了口,“慕公子,人們都說你是正人君子,哼,你還真是。”
“央玉公子,對不起,在下向你請罪。”慕棠在樓前停住,低下頭,非常鄭重的道。“是我縭突了公子,還請央玉公子隨意發落。”
央玉公子蒲扇般的睫毛輕顫了顫,眼裡的光亮瞬間破碎,如星辰隕落,瞬間黯淡,看着他,很久都沒說話,只一步步走下來,走到慕棠眼前,“慕棠,你爲什麼便要這麼老實?不懂得圓滑?姐姐都是怎麼教你的?我來問你,你跟我請罪完了,是不是還打算去向孟染請罪?”該說他老實呢,還是該罵他愚蠢呢?
“是。”慕棠漆黑的眼眸慢慢的清明,感覺沒有必要隱瞞,他確實想過會兒找孟染坦誠,主子說,夫妻要坦誠。
“呵呵呵……”央玉公子輕笑,幽瞳卻閃縮了一下,轉身道,“好吧。都隨你了,反正我說什麼都是枉然,可我只問你一句。”他彎了彎眼睛,眸中似是蓄滿了陽光,明亮的笑,繾綣的溫柔,聲音空靈,好似從遠古傳來,循循善誘:“慕棠,剛剛時候,我吻你,你有沒有感覺動心?即使一點點,你也都要說。”
慕棠沉吟良久,終於緩緩地開了口,“
慕棠無意冒犯公子,請公子贖罪……”央玉公子是雪,他不過是黑泥,然而,他卻玷污了他。
“慕棠,夠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央玉公子撇過腦袋,夕陽剛好傾入窗口,照在他的側臉上,好似糊了金光,風一陣陣,吹得黑色長髮與白衣互相纏繞追逐。
央玉公子閉眼睛,再睜開,他轉首對上慕棠的眼睛,“慕棠,我再問你一句,希望你能夠說實話,在我和孟染間,你究竟會選誰?”
慕棠頓了頓,避重便輕的開了口,“小染兒是我的妻子,而央玉公子你……對不起,我只希望,我還能夠和你做朋友。”
“你。”一股悶氣壓在央玉公子心頭,生生的卡在喉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胸口上下起伏。央玉公子用力呼吸着,捏了捏拳頭,指甲刺破手心,他的脣角緩緩牽出一絲森冷詭異的微笑,“也就是說,你永遠都不會選我。可我想知道,是因我不是女人,還是因我長得不如孟染漂亮?”央玉公子瞪着他,目光凜凜,容不得他逃避問題的核心。
“都不是!央玉公子你一點都不比小染兒遜色。在下也從來沒有見過央玉公子這般的人物。”慕棠說的都是實話,不能夠說央玉公子比孟染美,然他孤絕的氣質也確實不遜色於任何一個人人,一如他“央玉公子”的名號,沒有人可以能夠取代。
央玉公子的黑瞳一深,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半晌才說,“你愛孟染嗎?慕棠,你不要騙我,愛孟染?”
慕棠說不出,搖了一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只感覺孟染給他一種親密感,然在一起時,沒有怦然心跳的感覺。
央玉公子輕笑,閉上眼回過身,咬了下牙,側臉因爲堅毅的神情而更加俊美,“罷了!這樣也好。”沉默片刻,央玉公子又開了口,“慕公子,你說你感覺你欠我的,如果我不做點什麼,你是不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對不對?”慕棠看着他,沉默不語。“果然沒有被姐姐教好,哼,你真是個死木頭。”央玉公子,有點兒哽咽地開了口,“慕棠,你低頭。”
順從央玉公子,慕棠微微低下了頭,央玉公子靠近他的耳邊,低聲開了口,“我愛過你,我愛過你的,慕棠!”央玉公子輕笑着,淒涼又狠絕,“明明知道我不能夠愛你,可我還是說服不了自己愛了,至於是從什麼時候我對你有了這個心,連我自己也說不出來,或許真的就是宿命。天意弄人。”的眼神不斷黯淡,終於垂下長睫,遮住了一切情緒,“慕棠,我的命裡不該有你的。你不愛我,也不讓我愛你,你真的沒有必要出現。”央玉公子說完了,狠狠地一口咬在慕棠肩上,淚水在清澈的眼眸中流轉,然最終忍住了,沒有遺落出來。慕棠緊緊咬着牙沒有出聲,任憑血水溫熱了肩頭,刺入了心底。央玉公子慢慢地鬆開嘴,吞下那股子的腥味,和着浸染胸臆的絕望與悲傷,道,“可以了。慕棠,你走吧,趁今晚把這件事情,便此此徹底了結了吧!明天早上,你是慕棠,我是央玉公子,我們準時上路。”央玉公子說完了,便決然的轉身上樓。慕棠,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我可再也幫不了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