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北勿立刻站直了身體,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打開門的人,是一張陌生的臉孔,所以他微微一愣。
“你是……”隱嫦疑惑的看着站在門前的男人。
“額,我找羽姑娘。我是北勿。”北勿撓撓頭,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進來吧,正好羽姐姐已經醒了。”隱嫦笑着說道,讓開了門口。
“謝謝。”北勿進了房間,對着隱嫦道了一聲謝。
走進了房間裡,看到靠在牀上的女人,那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讓他的心中微微一顫,黑色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憐惜。
“北勿,好久不見了。”欒羽輕聲說道,彎起了眸子。
“羽姑娘,你的眼睛……”北勿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
“很可怕麼?”欒羽伸手撫摸着自己的眸子。
“沒有,很好看。”北勿搖搖頭,“羽姑娘會好的。”朝前走了幾步,跪在了地上,“屬下拜見皇。”
“起來吧。”欒羽放下了手,“小荷呢?”她記得,那個丫頭好像還拿着自己的琴。
“過來了。紅雪說皇在休息,所以,我就先來了。”北勿起身說道,看着欒羽暗淡的雙眸臉上露出一抹疼惜,“皇,你的眼睛……”
“還看得到東西。”看着他想問卻又不敢問的模樣,欒羽撲哧一聲笑了。
“呼,那就好了。”北勿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爲欒羽看不到東西了,“皇,想吃什麼?”
“這個……”欒羽撓撓頭,“吃不下。”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了。她懷疑自己再費勁吃飯會虛脫的。
“不吃飯,皇的身體會好麼?”北勿皺起了眉頭,“今天天氣挺好的,皇休息一下,然後咱們出去轉轉吧。”神色堅定,帶着一絲期待。
欒羽抿脣,點點頭,“好。”
“我先走了,一會兒再過來。”北勿笑道。
“嗯。”欒羽應了一聲,擡起手指揉揉太陽穴。
“羽姐姐。你不吃東西可不行。”隱嫦掩上了門。走到欒羽身邊擔憂的說道。
“小隱。我現在連說話都不想說。明明昨天還很好的。”欒羽苦笑着,無力的說道。
“羽姐姐,我給你施針吧。”隱嫦說道。“很有用哦。”
“嗯。”欒羽點點頭,有的時候,醫者也是不能自醫的。
“羽姐姐會好的,只是有點棘手罷了。”隱嫦扶着欒羽躺下。
“是有點棘手麼?小隱,是很棘手吧。”
“呵呵,倒是忘記了瞞不過羽姐姐。”隱嫦吐吐舌頭,“至少棘手不是治不好。不是嗎?”取出針囊,手指在一排銀針上掃過。拿起一根銀針,隨後插在欒羽的身上。
“話說,小隱。你能看着點兒幫我鍼灸麼?”欒羽抿抿脣,無奈的說道。
“看着?”隱嫦手裡拿着一根針,“我看着會扎不準的。”無辜的眨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的這個毛病,“安啦,羽姐姐,我的記性很好的,不會扎錯的。”揮揮手,示意欒羽放心。
“好吧。”欒羽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顫,沒辦法,隱嫦太彪悍了……
又喝了藥,小睡了一會兒,欒羽才走出了房間。
“羽姑娘。”正好碰到了迎面而來的小荷,“嗚嗚,羽姑娘,小荷想你了。”小丫頭立刻跑到了欒羽的面前,抱着她就哇哇大哭起來。
“在哭可就不漂亮了。”欒羽輕聲說道,臉頰蒼白,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虛弱。輕輕的撫着小荷的背,眸子裡帶着笑意。
“嗯。”小荷擡起頭,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羽姑娘,你看得到麼?”擡頭看着欒羽毫無光彩的眸子,小丫頭問道。
“能啊,又不是瞎了。”欒羽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嚇死我了。”小荷拍拍胸口,“小荷還伺候羽姑娘好不好?等羽姑娘好了,還跳舞給小荷看,羽姑娘是最美的。”小丫頭攙着欒羽的另一隻胳膊,圓乎乎的小臉上露出兩個酒窩。
“好啊。”欒羽應道,突然想起了村長交給自己的東西,“小隱,柺杖在哪裡?”側頭問道。
“哦,輕宇收起來了,還有羽姐姐的軟劍,都收起來了。”
“等等,墜子呢?”欒羽一愣,臉上露出一抹焦急,“有沒有見到?”她一直都是裝在一個荷包裡戴着的,應該在自己衣裳裡吧。
“放心吧,羽姐姐。都在,等明天我再拿給你。”隱嫦拍拍她的手說道,她還以爲欒羽已經將這些事情忘記了呢。
“現在把墜子給我吧,我想將它做成簪子。”聽到隱嫦的回答,欒羽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見不到還是不安心,她居然忽略了這回事,心中閃過一抹懊惱。
“嗯,好。”隱嫦點點頭,剛要離開,正好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輕宇和洵。
“正好,徒弟,跟我去拿東西。”走過去拉住輕宇的手就朝前走。
“哦,哦,好。”輕宇尚未反應過來,“師,師父……”
“那是……”洵的大腦也處在當機中。
“是毒隱,她叫隱嫦。”欒羽解釋道。
“哦,我說呢,有時候看着那個老頭子那麼的不正常。”洵恍然大悟。
“咱們去樓下等吧,皇身體不好,不能長時間站着。”紅雪說道。
大約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隱嫦和輕宇便出來。
“羽姐姐,是不是這個?”隱嫦攤開手掌,淚滴形狀的墜子躺在她的手心中。
“嗯,謝謝你,小隱。”欒羽拿起墜子,如獲至寶一般握在手中輕輕的摩挲着,“去做成簪子,紅雪,這裡有做的地方麼?”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笑意與期待,像是一個孩子一般。
“有啊。現在就去麼?”
“嗯,現在就去。”欒羽點點頭,看了衆人一眼,“你們看我的眼神能不能不要像看一個死人一樣啊。”撇撇嘴,不滿的說道,“有點笑容好不好?等老孃好點了就帶你們去佔山爲王。”欒羽握起拳頭,一腔熱情的說道。
“羽姑娘要去做土匪?”小荷被她驚的一愣一愣的,紅潤的脣微微張着,顯得異常可愛。
“嗯,對啊。”欒羽點點頭,“這樣不是很好麼?”在小荷和隱嫦的攙扶下走出了紅雪樓。她都感覺自己比那些嬌貴的千金小姐好藥嬌貴。
對此,她只能無奈的嘆口氣,真的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虛弱的時候。
“皇……”
“還是叫羽姑娘吧,在外面你這樣的稱呼很奇怪。”欒羽打斷了紅雪的話。
“羽姑娘,紅雪樓是這家首飾店的老主顧了,掌櫃的人也很好,技術更是沒話說,您一定會滿意的。”紅雪對着欒羽說道。
“嗯,希望吧。”欒羽看着上方的招牌,空白一片,居然沒有一個字,“爲什麼不寫字?”
“無字可寫自然就不寫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耳中,帶着一份豪爽與慈祥。
欒羽將目光移向站在門口的老者,眼眸微微一縮,面上卻是笑道,“老人家是這裡掌櫃?”
“不是,這位老人家是這裡掌櫃的好友。”紅雪說道,“夏老,真是想不到能再次見到您。”紅雪對着老人抱拳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紅雪丫頭倒是越長越標誌了,還沒有成親?”夏老笑眯眯的問道,“進來吧,這店的掌櫃今天沒在,夥計我都給放假了。讓他們休息。”說着轉身進了店裡。
“夏老,勞煩您給做一支簪子可好?”紅雪開口說道。
“什麼樣子的?”夏老坐在躺椅上,拿着一個小茶壺抿了一口茶水,“隨意坐,不要客氣。”
“是我的一個墜子,害怕弄丟了,所以,來勞煩夏老。”欒羽將墜子取出來,白色的墜子散着柔和的光芒。
“這是情人送給姑娘的吧。”夏老看了墜子一眼,笑着說道。
“夏老好眼力,只是不知能不能做?”欒羽起身將墜子交給夏老。
“能是能。”夏老接過了墜子,“就是不知姑娘要給什麼報酬。”拿在手中把玩着。
“夏老想要什麼?”欒羽反問一句,她可不認爲這個老人只是爲了錢財。
夏老反而不說話了,手指摩挲着墜子,靠在椅背上,晃晃悠悠的眯着眼睛。
看到老者的模樣,欒羽微微皺起眉頭,她拿捏不準這個老人到底想要什麼。
“夏老,要多少錢您儘管開口,只要紅雪拿得出來的自然會給您。”紅雪開口打破了這一份沉默。
“紅雪丫頭認爲我要的是錢嗎?”夏老依然盯着欒羽的臉龐,笑嘻嘻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夏老需要什麼儘管開口。若是夏老真心不想做,那麼就不勞夏老大駕了。”欒羽伸出了手,“打擾您了。”
“現在的娃娃,真是沒有耐心。”夏老看到欒羽的模樣撇撇嘴,“也沒有禮貌,老人家腦子不好用了,也不說體諒體諒。”
“喂,老傢伙,我家羽姐姐身子不好,你再囉嗦當心老孃把你鬍子拔了。”隱嫦的暴脾氣可是忍不住了,一下子躥到了夏老的面前,伸出手指威脅道。
“哼,悍婦。”夏老瞥了隱嫦一眼,笑聲的嘟囔着,“我又沒說不接這一單子生意。”從搖椅上站起來,又眯着眼睛看了欒羽一會兒,然後垂頭看了看手中的墜子,“姑娘是有福之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走到了櫃檯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