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住銀子的老人一愣,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銀子,又將目光移向月,“我,我找不開。?”小本兒生意,哪能找的開啊。
“剩下的您就當過個年吧,買點好吃的。”月一邊說着,一邊拿着雞蛋朝着劫扔,“可要接住了啊,不然就浪費了。”他幸災樂禍的吼道,眸子裡閃爍着興奮的光彩。
“月,你卑鄙。”劫對他怒目而視,想要湊到月的跟前卻往往被雞蛋擋住了路,三個四個的倒是還能接住,多了可就接不住了,眼睛朝旁邊一看,發現了竹筐。“大嬸,我借用了,接住多少雞蛋都是您的。”像是一陣風一般將竹筐拿起,又快速的將手中的還有用衣襟兜住的雞蛋放進框裡,在這期間,自然也是有不少的雞蛋落在了地上,滑溜溜的站不住腳。
“嘿嘿,月,別讓小爺抓住你。”劫陰沉沉的一笑,身子不停的閃掠,雞蛋穩穩的落在了竹筐裡,居然一個都沒有碎,可見兩人的本事都是極大的。
“嘿嘿,今日你要是抓不住我,往事一筆勾銷如何?”月扔雞蛋扔的不亦樂乎。
“好。”劫應了一聲,話音剛落,卻見的月將筐子端了起來,對着他戲謔的一笑,連筐子帶雞蛋一同扔了出去,足足有四十多個吧,對着劫罩下。
“月,你混蛋。”劫怒吼一聲,有躲過的,但是也有躲不及,所以,便落在了他的衣裳上,“我殺了你。”怒吼一聲,卻是不見了月的人。原來月趁着劫躲閃的空檔,矮身鑽進了人羣,走進了一家客棧,準備從客棧後門開溜,聽到了劫的怒吼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貌似,今天又得罪他了。
衆人呆呆的看着這一幕,看着狼狽不堪的劫,真心的感覺到了這一羣人的強悍。
“劫!”一聲怒吼使得衆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劫的怒火瞬間散去,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當頭倒下。“老,老大。”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遠博那張黑透了的臉龐。
“一刻鐘,給我清理乾淨,否則……”
“我知道了老大。”不待他說完,劫立刻將籃子交給了那個賣竹籃的人。“我立刻去拿東西收拾。”像是一陣風一般跑遠,聲音仍然在迴盪。
“你們不用做事嗎?”遠博冷冷的掃了看熱鬧與參與熱鬧的人一眼。
“哦,呵呵。”衆人乾笑一聲,只能擡頭望天。
遠博看了他們一眼,無奈的搖搖頭走了。
“大家上啊。”頓時一陣呼喝,韓子衿心中一驚,等到想跑時已經晚了。
“哎呦。誰扯我褲子。”
“那是鼻子,不是衣裳。”
“哎,別扯臉啊。”
“我的頭髮。”
“你們給老子等着,哎呦。”
不到一分鐘,一羣人轟然退去,只剩下了穿着破破爛爛的布條裝的韓子衿躺在地上。
“老子不報仇就不叫韓子衿。”憤憤的喊道。
“喊什麼喊,哪,別說哥不照顧你。”一個年輕人撇撇嘴蹲在地上,將自己的衣服給了他。“哥們兒。沒辦法,被皇碰過的人除了那些個頭兒都是這種待遇的。慢慢熬吧。”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大家純粹是無聊閒的。”額,雖然追他是皇的意見,但是。扒衣服可是大家純粹看他不順眼,至於年輕人的解釋,純屬扯淡。
“哼。”韓子衿站起身,攏好了衣服冷哼一聲,“剛剛是你扯的老子臉吧。”眯起眼睛。
“咦?有嗎?”年輕人疑惑的撓撓頭,“啊,皇。”突然喚了一聲,韓子衿回頭,發現空空如也,哪有人,再回頭時卻是發現那名年輕人已經不見了。
“你站住,卑鄙無恥下流。”韓子衿一邊罵一邊追了上去。
“幹活嘍。”衆人看完了熱鬧也都散去,這是劫扛着清洗的東西方纔過來,看着滿地的忌憚,咬牙切齒,“月,你給小爺等着。”
“謝謝你的雞蛋。”賣竹籃的大嬸也走了過來,“來,大家幫忙啊。”招呼了一聲,瞬間街上就少了很多人,然後,又都出來幫忙清理了。一天在喧鬧中過去了。
第二天的時候,天空仍然是一片晴朗,劫伸着懶腰眯着眼睛,慢悠悠的朝着東門走去,走進了似乎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詫異之下擡頭,卻是看到了長長的隊伍,霎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睜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這……這是什麼狀況?
“今天不報名吧?”有人問了一聲。
“報報報。”劫連連點頭,迅速的躥到了椅子旁,磨了墨,用筆桿子戳戳臉頰,“老兄,什麼狀況?”低聲問着最前面的一個人。
“還不是昨天的事情。以前大家都以爲你們也是來坑老百姓,並且全部都是酒囊飯袋,中看不中用的傢伙,昨天的那兩個人讓大家都羨慕,所以,就都來了。換句話說,也就是認同了你們。”最前面的年輕人解釋道。
“哦。”劫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難道這樣也行?
樂呵呵的一天,雖然辛苦但是看到隊伍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大家也是很高興的,忙碌有忙碌的快樂,只是,劫和月的恩怨卻是沒有了那麼容易消散。
第一天來就被追的韓子衿心中的氣也沒有那麼容易消散,所以,註定了他們這裡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平靜,當然這種不平靜也只是無關大雅的玩鬧以及惡作劇罷了。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早早的歇下了,欒羽的房間裡卻是燈火通明。
“皇。”遠博站在她的面前,皺着眉頭看着桌子上的地圖,“皇還是休息吧。”
“嗯。”欒羽直起身,吐出一口氣,“子衿那小子怎麼樣?”坐在椅子上揉着額頭,閉上暗淡的眸子。
“很不錯。”遠博說道,雖然只有三個字,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對韓子衿很滿意。
“是個可造之才,我不希望他輕易就會死去。”欒羽睜開眸子,看着遠博說道。
“是皇。”其實他也不想看到那個鬼靈精輕易的尚失自己的性命,“屬下會好好的培養他的。”遠博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查一下他的背景。”欒羽的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皇是懷疑他的來歷?”遠博皺着眉頭,既然懷疑,爲何又要培養他?
“不是懷疑,只是感到奇怪。若是懷疑他,我不會把他留下,就像是你有一個妻子,你對她一無所知,難道你不會去打探一下她的來歷嗎?”雖然比喻不是很恰當,但是,似乎也是這樣一個道理。
“是,屬下記下了。”遠博應了一聲,“皇可是在想我們今後的出路?”
“是。”欒羽點點頭,“我如果想將這分裂的天下合併起來,第一便是國都。如今,安洛、墨瑾、熙澈,三人各安一國,勢力早就已經不容小覷,若是他們聯合起來,這世上無人敢觸其鋒芒。如今齊國以亂,被人瓜分成無數塊,我們便將它統一了吧。所以,這齊國,便是我們的征戰之所。”欒羽的手指落在那一個齊字至上,低垂的眸子映着燭火,閃爍着的只有燭火的光彩……
靜寂的山林之中,一匹駿馬飛馳,伴隨着夜色,依稀可以看到馬背上的男人,銀白色的髮絲飛舞飄蕩。突然之間,眼前一暗,只見一道人影落在馬頭之上,擋住了北辰軒的視線。
馬兒依然再跑着,只是緩緩的慢了下來。停了下來,坐在馬背上的男人仰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酒紅色的眸子裡映着清冷的月光反而帶上了一絲暖意。
“你怎麼來了?”勾起脣角,臉上帶着濃濃的驚喜。
“如果我不來,豈不是太沒有一點樣子了。”那人說道,聽聲音像是稚嫩的孩童,但是他的身高與依稀看到的影子卻不是一個孩童。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北辰軒打了一個寒顫,用手使勁的在自己的衣袖上蹭了蹭。
“你這個臭小子,這麼久不見師父,一見面就冷嘲熱諷,真是沒大沒小。”那人笑罵道,聲音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從馬的頭上跳下,擡頭看着這個自己最爲得意也是唯一的一個徒弟,“軒兒,苦了你了。”尤其是看到對方那一頭扎眼的銀白色的發時,心中像是被鈍器紮了一下,痛的喘不過氣來。
“什麼時候你也這麼婆婆媽媽了。”北辰軒撇撇嘴,從馬背上下來,“師父。”單膝跪在地上,對着那人抱拳行禮。
“哎。”那人的聲音都帶着一絲顫抖,伸出有些乾枯的手放在北辰軒的頭上,“咱們師徒,好久沒見了吧。”聲音哽咽,月光將兩人籠罩了起來。
北辰軒擡頭,正好將自己的師父和幽幽的月光一同映進了眸子裡,看着面前的老人,只覺得自己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等待的似乎只是這一刻。
“師父,您有辦法救小羽兒嗎?”他從若那裡瞭解了欒羽的情況,恨只恨,自己沒有將心愛的人保護好,恨只恨,他尚還沒有那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本事。
那人擡頭看着天空,蒼老的面容帶上了一絲憂愁,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