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羽自己糾結了好一會兒又沉默了一會,“對這竹林,有研究嗎?”
“有一個陣法,會使人迷失方向,我是從另一邊來的,一個懸崖,似乎是老對手的據點。?”
“影閣?”皺起眉頭,怎麼又和他們牽扯起來了。
“嗯。倒是選了一個好地方。”點點頭,“冷鈺沒跟着你?”
“冷鈺爲什麼要跟着我?”她反問。佐雪一愣,旋即摸摸鼻子,“沒什麼。”完蛋了,肯定被拉來做壯丁了。佐雪在心中哀嚎。平復了心情,有些發愁的皺起眉頭,“我們還是快點出去的好。”
“嗯。我的繩子被人割斷了。”欒羽也有顧慮,難道影閣找上她了嗎?握着手腕,眸子變得深沉,希望不是如此吧。心中再度出現了一抹慌亂。
兩人在林子中尋找着出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氣惱的吐出一口氣,坐在地上,“有辦法嗎?”擡頭看着佐雪。
“希望……”臉色猛地一變,“小心。”唰,一支羽箭射在剛剛欒羽坐的地方。
藍色的眸子變得冰冷,推開佐雪,俏臉之上的蒼白未曾褪去,緊抿着雙脣,絲絲的煞氣籠罩着全身。“謝謝。”抽出腰間的軟劍,“我能保護自己。”走進白霧之中,佐雪讚賞的看着她,“不愧是老大選中的女人,不簡單。”跟在她的身後,手中拿着一把匕首。
“撲通”以及悶哼聲不時的在寂靜的林子裡響起,原本空氣清新的林子此時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小恪。”安洛緊張的看着安恪。
“哥,你不要急。”拍拍他的肩,“會沒事的。所有人,注意周圍,散開。”高聲吩咐道。兩人施展輕功,循着最近的一處腥氣傳出的地方掠去。
欒羽靠在竹子上喘着氣,蒼白的臉頰上一抹血紅的傷痕觸目驚心,氣息紊亂,握着軟劍的手微微顫抖着。
“你沒事吧。”擔心的問道,衣衫染上了血跡,眸子裡殘留着興奮的色彩。
“無礙。”撇撇嘴,果然,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善類,“老鼠果然讓人生厭。”前幾日使用了魅術,元氣尚未恢復,今日又勉強殺人,心中對於影閣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是挺討厭的。”佐雪認同的點點頭,神色之間露出一抹深思。總覺得處處透着詭異,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若是冷鈺那傢伙在就好了。嘆了一口氣,那個傢伙的腦袋也不知是怎麼長的,簡直就不是人。
“小羽。”驚喜的聲音傳入耳中,欒羽轉身,從濃霧之中快速的掠出一抹身影,“太好了,你沒事吧?”上下打量着她,看到臉頰上的那一抹傷痕,心中一痛,“疼麼?”擡起手。欒羽側頭躲過了他的手指,“無礙,你怎麼來了?”
眼眸閃過一抹暗淡,“我擔心你。”扯起一抹笑容,“出去吧。”
“情癡?”安恪與佐雪對視着,眼眸中閃爍着戒備的光芒。佐雪一愣,看着安恪的臉發呆,半晌,撓撓頭,“你認識我?”似乎很少有人認識他吧,基本上認識他的他也認識對方,可是眼前這個人……
“聽說過,遠遠的見過一面。你可是我的偶像呢。”展顏笑道。
“我以爲你的偶像會是冷鈺。”眸子裡光彩流動,似乎想起來了,樂影——安恪,曾經在江湖上盛行一時,之後卻是銷聲匿跡,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很多人熟悉還是“樂影”這兩個字。
“唰唰唰”密集的箭羽從四面八方射來,佐雪將欒羽護在身後,一把匕首舞的密不透風,不多時,他的身邊便多了一層斷箭。欒羽驚異的看着他,此時的佐雪臉上沒有絲毫的疲憊之色,與安洛和安恪相比,要好的太多太多。
“這沒什麼的。以前這種情況會持續半個時辰的,若是撐不過那便想着自己突圍。”察覺到了欒羽的疑惑,他開口說道,平淡的神情沒有絲毫波瀾,欒羽突然覺得自己過的實在是太幸福了。
“小心。”突然間,安恪面色一變大喊了一聲,眼前一黑,一股力道襲來,卻是安洛猛的撲向欒羽將她推開。“噗”一隻羽箭射入了安洛的肩胛處,若不是他的身子在推開欒羽的時候矮了幾分,恐怕射中的就不只是他的肩胛了。
欒羽踉蹌了幾步,面色變得更加的難看。“怎麼樣?”扶起安洛,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感情。
“死不了。”面色煞白,看着欒羽平安無事露出一抹微笑,心中卻是疑雲叢生,是誰推了他一把,還有,自己的腿好像被什麼打中身體才矮了幾分的,看向安恪,卻發現他的臉上也是恐懼未散。
揮手灑下一片粉末,“都聚過來。”將安洛交給安恪,“你的那些護衛,在哪一邊?”聲音低沉,三人的心中驀地一顫。安恪抿抿嘴,指了一個方向。她走到另一個方向,林子中寂靜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火紅色的藥粉落在地上,細膩的粉末隱藏在枯草竹葉之中,取出火摺子吹着,扔到腳下快速後退。“呼”熊熊的火焰燃燒,愈燒愈烈,燒的不只是竹林,還有濃霧。驚駭的看着欒羽的手筆,安恪的心顫抖着,這個女人……
林子裡一片慌亂,驚喊聲,奔跑聲,慘嚎聲,本就蒼白的臉龐變得更加的蒼白。
“走吧。”身體輕顫,聲音嘶啞,嗓子乾燥的彷彿要冒煙一般,這一場火,又不知要燒死多少的人。有多少是罪有應得,又有多少是無辜喪命?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終是出了竹林,神秘莫測的霧竹林伴隨着一場大火消失殆盡,不管裡面曾經有什麼,如今只是一片廢墟罷了。安恪帶進去的人少了一半,都是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中。一場大火,欒羽的心中始終難安,她站在廢墟前,看着那一片漆黑,藍色的眸,冷的嚇人。
“過意不去?”佐雪站在她的身邊,“莫要想太多了。”
“我只是不懂,爲何這世間,人命要比權勢還要低賤。”聲音沙啞,臉上的傷口結了痂,讓人心生憐惜。
“若是真的太平無事,若是真的沒有貪婪,有一日,災禍降臨,你,我,所有的人都將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或許,不是世外桃源,所以,纔會生存的很好。”
“這倒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自然不是我說的,是老大說的。踏足了塵世,註定會染上塵埃,我們能做的只有讓自己的手中少一些罪孽。我一直都是認爲老大說的很有道理的。他想要活下去,所以就會成爲一些人心中的刺,有了刺就想要拔掉。這是一個惡性的循環,爭鬥纔會生生不息。在這天下面前,一些人的性命又有什麼關係。一將功成萬骨枯,哪一任的帝王,哪一國的大將,手上沒有染着血,唯一的區別,就是染的是什麼樣的血罷了。”
“我一直都想要平淡過日子,一直都不認爲自己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可以攀龍附鳳。”藍眸中涌現一抹悲哀,“那一箭的方向,可曾有是沒有別的箭羽射出啊。”指着一個地方,是佐雪告訴她的,最後一隻箭羽射出的地方,未曾發過一箭,“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們謀劃。”啞着嗓子,聲音裡滿是悲涼,“走吧,去看看安洛。”她始終不相信,是安洛設計了自己,而佐雪也說,不是安洛,那又是誰呢?終究是認識的人罷了。
看着女人挺直的脊背,佐雪的心中一酸,記得老大說過,“她想要的只是一種瀟灑,做一片閒雲看着世間風雲變幻。我以爲我能給她,可是終究只是妄想。能救她的始終只有她自己罷了,若她能逐鹿這天下,別人終究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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