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了三日的房門被人輕輕的打開,門外的陽光傾瀉而進。欒羽迎着日光,眸子微微眯起來適應這明亮的光線。
“小羽兒……”
耳畔傳來了關切的聲音,依稀可以看到那張蒼老面容上帶着的關懷。等到眼睛適應了明亮的光線之後,欒羽方纔睜開了眸子,幽深的藍色令的沉木的心中一顫,眸子裡閃過了一抹擔憂。
“爺爺。”欒羽抿了抿,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三日未吃未喝未眠,她的臉上卻是看不到絲毫的疲憊與頹然。
“小羽兒,你……”
“爺爺,我餓了,不知道有沒有吃的。”欒羽點點頭,接受了那一抹殘魂,但是卻並不代表着她的記憶會消失,也不代表着她對每個人都帶上仇恨。
“有有。”沉木點點頭,想要伸手去摸欒羽的頭,卻是被後者躲了過去,他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暗淡,第一次懷疑,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小羽兒嗎?
“爺爺,咱們走吧。”欒羽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頭,繞過了沉木徑直離開。
“哦,好。”沉木點點頭,眼眸掠過了一抹失望。
“爺爺,對不起。”走在前面的欒羽閉上了眸子,心中也是一痛,身不由己,那些事情彷彿是自己最自然的反應一般,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六月初八,距離隱門的邀戰僅僅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之時,隱門之中卻是迎來了一場喜事,這場喜事,有人歡喜有人憂愁,但是不管抱着怎樣的心思,只要是收到了請帖的人都紛紛的朝着主人家趕過去。
藥家之女藥泠與北辰軒成婚!
屋頂之上,欒羽捏着手中的請帖。燙金的字刺的她的眼睛睜都睜不開,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滴在了手中的請帖之上。
“北辰軒。藥泠,呵呵。”喉嚨之中溢出了低低的笑聲。陰森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朕,期待着你們是如何成親的。”
捏着請帖的手指收緊,站起身,頭上潔白的玉墜折射着耀眼的光芒,看着遠方閃掠的人影,紅潤的脣勾起了明媚的笑意。
“晨翼。呵呵,就看你們到底有怎樣的能量了。”喃喃低語,這是第一次,她如此全面的接觸晨翼。這也是第一次,她將要看到晨翼最中堅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欒羽早就跟沉木打好了招呼,而沉木也早就和沈家的掌舵人打好了招呼,所以,晨翼的一羣人沒有絲毫的阻礙便到了沈家之中。
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欒羽站在屋頂,看着滿院子的人,臉上露出了一抹狂傲一抹憂傷一抹殘忍一抹仇恨。種種的情緒糾纏在了一起,最終都化成了一抹邪魅的微笑。
“皇!”聲響震天。傳遍了整個沈家,所有的人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的看着欒羽所在的院落,臉上驚疑不定,難道真的是翼嗎?
“這天,終究還是變了。”喝着茶的沉木臉色沉了幾分,看着晴朗的天空,心中不知是悲還是喜,這一刻,翼方纔真正的展現出了它的獠牙,翼是最爲恐怖也最爲神秘的力量,沒有之一,也就是因爲這一點,晨翼才能屹立在隱門之中而不被人消滅。
二十二人站在了第一排,每個人的身上都帶着些許未斂起的殺氣,神色冷淡,卻是有着絕對的恭敬與尊崇,對他們而言,只認信物不認人,誰帶着翼的信物,誰就是他們新的主人,即使讓他們去殺北辰軒,他們也只有照做的份,當然若是他們選擇違背規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實上,如果持有信物的人真的讓他們去殺北辰軒纔是真正的傻子。
欒羽不傻,她自然也知道對於自己面前的這二十二個人來說,讓他們去殺北辰軒簡直比登天還難,因爲他們不僅僅是北辰軒的屬下,更是與他一起共患難的兄弟,也是因爲北辰軒他們才能活到現在,才能到達這一步。
“你們就是翼麼?”欒羽展開雙臂,落到了地板之上,“起來吧。”
“謝皇。”
整齊劃一的動作像是訓練了無數次一般,遠博,好像是她唯一的熟悉的一個人,可是就在這時,這個原本熟悉的人也變的異常的陌生。
“你叫什麼名字。”她走到了一個女人的身邊,在翼中,只有這一個女人。
“清婉。”女人面無表情,眸子裡的驚豔也只是一閃而過。
“你們王,找過你們,對麼?”欒羽輕聲問道,似乎很肯定。
清婉張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他對你們說了什麼?”欒羽問道,心中升騰的恨卻是怎麼都壓不住,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尚失那一份清明,徹底的將她所熟識的人變成陌路一般。
“從今天開始,你們的主子是欒羽。不要違揹她的任何命令,即使是來殺我。”清婉輕聲說道,雖然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是他們沒有理由拒絕也沒有資格拒絕,聽從了北辰軒的命令,找到了欒羽,她會是他們的主子,他們對她也會像是對北辰軒那樣忠誠,但是……
“我不會讓你們去殺辰的。”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欒羽輕聲說道,“你們的手下有多少人?”
“回稟皇,我二十二人,有五人掌控翼之小隊十人,其餘十七人掌控翼之小隊共一百五十人。每人旗下死士三百。”清婉臉色一肅,正色說道。
“有什麼區別嗎?”欒羽饒有興趣的問道,她本來以爲遠博告訴自己的是全部了,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隱情。
“真正的翼,其實只有我們二十二人。其餘的人對外統稱爲翼,但是在內部,我們卻是稱之爲僞翼。”清婉說道。
“你們去隨我參加王的喜宴吧。”欒羽伸手劃過嘴角,手指上的指環閃爍着潔白的光芒,“清婉,你挑出五個人,明日啓程,我不想遲到。”
“是皇。”清婉應了一聲,垂着的眸子裡卻是閃過了一抹疑惑。難道王成親了,她一點都不傷心嗎?王爲什麼會跟別人成親?
沒有人會比翼更加了解北辰軒對欒羽的感情是怎樣的深,這樣的男人怎會輕易的放手?若是有理由,那麼,理由又是什麼?
這終究是一個迷,這個迷甚至困擾了他們很長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