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長,請你立即去銀行一趟。”周鴻邊說邊將手中的支票遞給李麗,李麗接到手裡一看,竟是一千四百萬,她自當這個財務科長三年來,還從沒見到過這麼大額的進帳支票,人一高興,竟忘記了周鴻是個大男人,於是一把抱住她“嗚嗚”哭了起來。
“哭什麼?讓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周鴻邊說邊將她扶住。
“我太高興了,周總,您太偉大、太聰明瞭,料事如神,比諸葛亮還亮。”李麗一邊抹自己的眼淚,一邊不好意思地看着周鴻說道。
“這都是你們討債大隊的功勞。錢到帳後,將拖欠職工們三個月的工資先補發一個月下去。”
“好,我現在就去銀行。”
“把臉洗乾淨再去。”周鴻笑道。
“讓周總見笑了。”李麗立即去洗臉。
“我喜歡。”周鴻邊說邊離開了財務科。
第二天,也就是周鴻上任的第八天,連續三個月沒發工資的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職工們領到了一個月的滿工資,全廠沸騰,大家只差沒喊周鴻萬歲了。周鴻終於打響了第一炮,這一炮關係着全體職工的切身利益,就好比放了一枚原子彈,輻射到全市的各個角落,波及到全市的方方面面。
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錢是紙做的,但紙不是錢。世界上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毫不費力地吹得天花亂墜,但要真正做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周鴻打響了第一炮,不是吹出來的,而是智慧和魄力的象徵,但他自己並未爲之沾沾自喜,因爲他明白這僅僅纔是開始,萬里長征才邁出了一小步,任重而道遠。臥薪嚐膽將是慢長的痛苦磨練。
周鴻老在琢磨東洋英子的事情,他認爲她既不是被哭哭隊哭得發了慈悲才償還他們的貨款,也決不會是想勾引他周鴻才親自來他們廠的,女人雖然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到男人身邊去,但東洋英子決不是這樣的女人。她到底是什麼出發點或者目的呢?周鴻只有依靠自己來回答這個問題。商場如戰場,不是談情說愛的場所,而是你死我活的競技場,他跟東洋英子雖然沒有厲害衝突,但也沒有多少合作的前提?
周鴻於是拿出東洋英子送給他的隱形名片來,所謂隱形,就是這張名片乍看起來就是一片白紙,上面什麼也沒有,但只要在手板心裡捏上三分鐘,名片上的字就會清晰地顯現出來。當名片上的字顯現出來後,周鴻立即將東洋英子的保密電話號碼和電子郵箱地址存入自己的手機裡,因爲這張名片馬上就將失效,它只能顯現一次。
我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愚蠢的女人,甚至比豬還蠢,但也有不少聰明的女人,甚至比上帝還聰明。東洋英子屬於後者。她身上揣着一千四百萬的支票不聲不響地到了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開支票時,她沒有跟中方代表古遠商量,她認爲不值得跟他商量,在他眼內,古遠是個沒有作爲的男人。
她這張支票也有可能交給周鴻,也有可能原封不動地帶回去,這一切都取決她見了周鴻本人之後。她首先考察了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的三個主要車間和一個總裝廠,她十分滿意,因爲比她預想的要好得多,當她見到周鴻本人以後,周鴻給他的印象就像月亮上的山,看得見,看不清,正面魁偉,背後神秘。
我們這個世界上,有二十多億男人,真正值得信任的寥寥無幾,真正值得女人信任的更是寥若晨星,女人尋找男人無論是做自己的丈夫還是做自己的搭檔,最重要的一個標準就是信任度,其他都是次要的。當她堅信周鴻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男人時,於是,毫不猶豫地將支票交給了周鴻,連本帶息償還了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一千四百萬的貨款,同時她也有意留給周鴻一個懸念,讓他琢磨不透她的意圖。
周鴻確實琢磨不透東洋英子,雖然還沒有他揭不開的謎,但若要揭開東洋英子這個謎可能要一定時間,因爲她設計得太高明瞭。既然是這樣,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接觸、繼續觀察,繼續溝通,將自己的手板燙到對方的胸脯上,去感受對方的體溫、把握對方的心跳。
就在周鴻打響第一炮的傍晚,顧菡來到他的家裡,還給他帶來不少的食品,將冰箱擠得滿滿的。
“學長,恭喜您放了第一把火,又打響第一炮。”周鴻正在發電子郵件,顧菡一邊說,雙手一邊在爲他按摩肩膀。
“顧菡,聽到什麼負面輿論?”
“沒有,都是讚不絕口,爲您的討債方法所折服,我要轉告您的是,另外欠你們貨款的兩個單位正在想方設法籌集資金準備償還你們的貨款。”
“您是怎麼知道的?”
“他們打電話給發改委,要我們轉告您,請你們不要那麼快採取討債行動,他們爭取在半月內償還你們的貨款和銀行利息。”
“幸好您今天來告訴我了,不然我們明天就要去B市討債了。”周鴻故意編道。
“學長,積壓產品開始動了沒有?”
“我的同學們正在努力,過幾天準備發第一批產品,這已經不算什麼大問題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打幾場游擊戰,簽訂幾個短線合同,讓工人有事做,讓供銷有業務,讓財務有進項,在這個基礎上着重確定今後的長線產品,進行戰略部署。”
“中層領導班子調整好了沒有?”
“正在調整中,我準備重新安排馬師傅上班,他搞了十多年的冷作工,就讓他當任冷作車間的車間主任。”
“您跟他談過了沒有?”
“我已經去工人中摸了底,還沒有對他講,,這不等您來了我兩人一起去談更好嘛。”
“好,我們吃完飯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