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鬆開烙鐵,走到路軒面前,俯視道:“只要你幫我們運送私鹽,那我就可以放了他。怎樣?”
路軒狠狠地咬牙,一頭撞到黑衣人的胸膛,將他撞得連連後退了幾步。氣血上涌的黑衣人陡然大怒,擡起右手。
黑暗中,兩個膀大腰圓的男子赤裸着上半身拖着一個柔弱的女子,滿臉淫笑地走來。女子竭力掙扎,奈何兩個男子力氣太大,她再怎麼反抗也是徒勞的。
見到路軒,女子淌着熱淚,嘶啞地吼道:“哥,救我啊!”
“小蓮?!”路軒頓時驚呼道。
“哥,救我啊!”小蓮淚如雨下,即使肌肉痠痛無比,但還是在反抗。
“放開她!”路軒的脖子已被鎖鏈勒得血紅一片,但還是一副不屈的樣子。手腕腳踝因爲激烈的掙扎也已經磨出了鮮血,但他絲毫也感受不到疼痛,他現在只想救下小蓮。“放開她!你們這些王八蛋,有本事衝我來啊!放開她!”
“哥……”小蓮漸漸被拉入了另外一間屋子,聲音越發地小了。但裡面飽含着的痛苦如如利劍般插在路軒心上,立刻便鮮血淋漓。
“放開她!”路軒還在咆哮着,淚水已經噴涌而出,混着血液灑落在地。“我答應你們,我答應你們!”萬般無奈之下,路軒只得淌着淚水答應下來。
“早就這樣不就好了嗎?”黑衣人滿意地笑了笑,命人放下路軒。然後他打了個響指,那兩個膀大腰圓的男子便帶着一抹得逞的笑容走了出來,路軒急忙把目光投過去。
兩個男子擡着一塊木板,木板上躺着一個衣衫破爛,臉色蒼白,眼睛瞪得如牛眼的女子。然而,那個女子卻一動不動地看着路軒,眼神空洞無光,彷彿已經死去了一般。
路軒顫抖着走向女子,心裡一直在告訴自己:沒事,沒事,沒事的……
看到一臉蒼白的小蓮,路軒伸出了右手食指,顫抖着放到了她的鼻孔處。幾秒之後,路軒卻依然沒有感受到一絲氣息。
卡啦!
一道閃電轟然在他腦子炸響——小蓮死了!
“小蓮!”路軒雙手抓住小蓮的胳膊,竭力大吼着,聲音悲慟且飽含憤怒,如火山爆發般迅速且剛猛!
路軒猛然睜開雙眼,從牀上坐了起來,額頭上滿是汗水,嘴裡還在嚎叫着:“小蓮,小蓮……”
身邊的女子被驚醒了,急忙握住路軒的手,安慰道:“哥,哥,我在這裡……”
路軒扭頭一看,熟悉且帶着擔憂的一張臉映入了眼簾。“小蓮,沒死?”路軒心中驚喜道。隨後他急忙摸了一下小蓮的小臉,然後狂喜地將其擁入懷中。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路軒將小蓮抱在懷裡,激動地流着淚水,低聲喃喃道。
小蓮貼在路軒劇烈起伏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她笑了,她感覺到一種甜蜜在心裡慢慢暈開。這時,聽到路軒殺豬似的呼喊而跑進來的莫小風見到這一幕,頓時尷尬了。
咳咳!
莫小風心有不悅地咳嗽了兩下,緩解一下氣氛。路軒鬆開懷抱,呆呆地看着莫小風,這才醒悟,原來自己剛纔在做夢!
莫小風擰着眉頭,走向路軒,然後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路軒沒有什麼反應。莫小風一本正經地調侃道:“路軒,你腦子壞了還是進水了啊?可別傻了啊!”
聽到莫小風調侃的話,路軒臉色一變,反問道:“我剛纔爲了救你小子,差點就小命不保,你沒句感謝就算了,怎麼能說這種話咒我呢?”
見莫小風欲
反駁,小蓮打趣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真是見面就要鬧。哥,小風哥昨晚爲了你都沒睡好,而且天不亮就去生火做飯了,他可累壞了。”
“還是咱小蓮懂禮數。”莫小風一副勞苦功高的態度瞥了一眼路軒。
“真得?”路軒有些不大相信。
“嗯!”小蓮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下廚?我的天,那是人吃的東西嗎?”聽到路軒說出這話,莫小風差點氣得背過氣去,小蓮則是在一邊盈盈笑了起來。
“愛吃不吃,大爺還不伺候了!”說完,莫小風轉身離去了。其實路軒知道,莫小風沒有生氣,他們倆這樣打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很熟悉彼此的脾氣。
“呵呵!哥,你不該這麼說小風哥。他昨晚看到你暈倒在門口,嚇得是魂都沒了。二話不說,他爲你請大夫,替你熬藥。見你沒醒,他都不敢睡……”當下,小蓮把昨晚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路軒聽完後笑了笑,看到對自己很重要的人都好好地在自己身邊,他便心安了。把那個恐怖的夢拋到腦後,他穿好衣服後就和小蓮一起去廚房,準備吃點東西。都到上午了,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坐在凳子上,路軒看到莫小風一臉的不高興,就給他夾了一隻雞腿,賠笑道:“來,莫大捕頭!感謝你的辛苦照顧,路軒感激不盡!”說着,路軒給他拱了拱手,頗有江湖習氣。
“哈哈!”莫小風沒忍住,笑了出來,然後拿起雞腿就吃了起來。“你小子簡直是門縫裡看人。我只是不經常下廚而已,其實做飯炒菜那簡直是小事一樁。”
小蓮聽後連連點頭,笑道:“小風哥的廚藝簡直是賽過了我啊!看來你不用跟我學了。相反,我才應該向你學習纔是。”
“好啊好啊!我願意教你這樣美麗的徒弟。”莫小風絲毫不謙虛地應道。
吃完之後,小蓮把碗筷端到一邊去洗。莫小風本來想去幫忙,以便促進一下感情的,路軒卻急忙拉住了他。
“幹嘛啊你?沒看我忙着呢,什麼事一會兒再聊啊!”說着,莫小風挽起袖子,準備去幫小蓮洗碗筷。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啊?”路軒瞪了他一眼,然後把他拉到身邊坐下。“把這件事情擺平之後你們倆有的是時間相處,着什麼急啊?”
莫小風聽到這話只得將袖子重新挽下來,正色道:“昨晚你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先問你,我是怎麼回來的啊?”路軒對此非常好奇。
“昨晚我讓小蓮先睡下了,我一個人在屋子裡等你回來。可到了約定的時間你都還沒有回來,我心裡就有點着急了。可一想起你告訴我的‘一定要保護好小蓮’的話,我就按捺住去找你的衝動。所以只好繼續等你,誰知在這時,我聽到有人敲門。我以爲你回來了,所以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開門一看,就發現你人事不省地躺在門口。當時我可嚇壞了,還以爲你小子掛掉了。檢查之後才發現你只是昏迷了,這才鬆了口氣。我把你抱了進去,叫醒了小蓮,讓她照顧你。我連夜去找了鎮上的郎中,確定你只是被人打暈,沒有大礙之後,我才放了他。可你好半天都不醒,我叫小蓮先去睡了,我守着你就行了。但她很是執拗,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就這樣,我們兩人一直陪在你身邊到天亮。我呢一大早就去做吃的,小蓮沒有醒,在你身邊睡着了,我叫她去吃點東西。她吃完飯之後繼續在你身邊祈禱你快點醒過來。你小子可睡得好啊!跟死豬一樣。要不是小蓮在那裡,我早就給你兩拳了
……”說着,莫小風笑了起來。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了?”路軒還是蹙着眉頭。
“嗯!”莫小風肯定地點了點頭,旋即問道。“你昨晚到底怎麼了啊?”
路軒把昨晚從進入義莊到被打暈發生的全部過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最後,他低聲問道:“那個打我的人到底是誰呢?如果是殺死老常頭的那夥人的話,我肯定也會慘遭不測的。但他似乎只是想把我趕走而已,似乎在警告我:義莊,不簡單!”
對於路軒的分析,莫小風非常贊同。至於究竟是誰如此好心呢?路軒和莫小風想破腦袋也猜不出是誰。至於嫌疑最大的,他們兩人一致認爲是族長周進!因爲他熟悉義莊,路軒放了他,他完全藉此感恩。那如此一來的話,就證明他肯定知道義莊隱藏了什麼,只是因爲某些原因而無法說出。
然而,正在這時,門口傳來迅猛的敲門聲。
莫小風去開門,看到了滿頭大汗的周進!
“族長?”說曹操這曹操就到啊!莫小風愣了愣,問道:“族長,你這是?”
“路軒在嗎?”周進喘着大氣問道。
“在,在。”莫小風讓了身子,周進大步走了進去。看到路軒後,周進加快步伐走向他,開口就是:“路軒,不好了,狗奴和嚴鋒的屍體被挖出來了!”
“什麼?!”這話一出,路軒和莫小風陡然一驚,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
路軒急忙給他倒了一大杯茶,讓他先休息一下,不要急,慢慢說。周進喝了茶之後,氣息稍微平穩一點,他說道:“今早上,有鎮民報告,狗奴和嚴鋒的屍體被人刨出來了。我聽後急急忙忙帶着人就去了,到了現場我看到嚴鋒和狗奴的墳都被人挖了,屍體露在外面,而且上面還有一道道猩紅的痕跡。看樣子應該是被人鞭屍了!”
“鞭屍?!”莫小風和路軒悚然一驚,對於這個名詞他們倆都是完全瞭解意思的。一般來說,指的是在一個人死後從墳裡挖出來用鞭子抽他的屍體,如果沒有很深的仇恨,是絕不會這麼做的。
“這麼說來,還有人非常憎恨嚴鋒和狗奴才對。那唯一恨他們倆的原因,只有一個……”
“秀秀!”三個人同時說出了這個名字。
“只可能是她了。”路軒眉頭緊蹙,語氣沉重地說道。“族長,難道你也不知道秀秀的身世?”
周進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悵然說道:“其實秀秀這孩子,真得是挺苦的。本來她是要成爲我們周家的媳婦的,可惜……唉!”
說到這裡,周進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周俊青。
莫小風拍了拍周進的肩膀,神色黯然地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您老還是節哀吧!”
“看來,咱們還是要去找小娟。或許她,會給我們一些答案。”路軒心情也很是壓抑,這件事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一樣。看似即將找到出口了,實則是又走進了一個新的小迷宮。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莫小風率先朝門外走去,路軒一把拉住了他,叫他留下了保護小蓮。無奈之下,莫小風只得嘆了口氣,轉身回廚房,一邊走一邊挽袖子,大聲叫道:“小蓮,小風哥來幫你洗碗了。”
路軒和周進打聽一下便知道了小娟和二蛋的住處,兩人臉色陰沉着朝鎮東口疾步走去。這裡相對要窮一點,家家戶戶都是簡陋的瓦房,與鎮上的房屋相比,有些不入眼。不遠處,他們看到,二蛋正忙着蓋新房子,雖然是熱汗淋漓,但臉上則是洋溢着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