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賣不出去,下一階的藥物就成了問題。
鳳淺現在就象進了一大批貨,壓在倉庫裡急着出手的人。
‘百草堂’的掌櫃看着堆了滿滿一櫃臺的回氣丹,眼睛都亮了。
偷偷抹了口氣,拿出算盤,背轉身飛快地算了下賬,眼珠子亂轉,笑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等重新轉過來,面對鳳淺的時候,卻是一臉苦相,“回氣丹不能久放,一下這麼多,未必能賣得出去,賣不出去的,可就虧大了。”
鳳淺眉跳了一下,奸商,回氣丹怎麼也可以放上三五年,不能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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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年,他還賣不出這些回氣丹,他這店也別號稱京裡第一藥鋪。
這貨擺出這副臭臉,不過是想壓價佔便宜。
一般來說,貨量大,價格能給些優惠,也是應該的。
鳳淺雖然不做生意,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掌櫃的意思是?”
“這麼多的回氣丹,我不知道後面會丟掉多少,所以這價錢上……”
鳳淺正想問,他想給多少,等他給了價,再還個自己可以接受的價錢,然後交易走人。
還沒來得及開口。
跟在鳳淺身後,一直不願搭理鳳淺的惜惜突然道:“如果這些丹藥全壓在這裡,實在是太難爲掌櫃。好在我們已經爲掌櫃的想好了,只放一半在這裡,另一半要拿去同仁堂。”
惜惜一邊說,一邊撥着小金算盤,計算回氣丹的數量。
“掌櫃能要多少就多少,我們絕不會爲難掌櫃。如果掌櫃的一個不要,也沒關係。我們就都拿去同仁堂,如果同仁堂要不到這麼多,可以再分給別的一些小藥鋪。另外再有三個月就是武林大會,我們留下一些,到時叫人在擂臺邊擺個鋪子,這一千來個回氣丹,想來也就差不多了。”
鳳淺眼皮直跳,如果說掌櫃的是奸商,充其量只能是小奸。
這個看似無害純潔的少年,纔是真正的大奸商啊。
買賣最忌貨賣兩家,兩家都壓着大量的貨,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儘快出手。
要想賣得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壓價。
兩家對着拼價錢,基本上都是兩敗俱傷。
百草堂雖然可以不進這貨,但這貨一但被別家全收了,那麼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別人掙錢。
商人最看不得別人比自己掙得多,何況還是京裡第一家。
就算他把看着別人掙錢的事忍了,萬一鳳淺貨沒賣出,當真在武林大會時,擺個攤。
那就更麻煩了。
地攤頂多交點小錢給管城的,不用鋪子和人工費用。
而且武林大會時間不長,他們爲了在武林大會期間把一千多個回氣丹全賣掉,價錢上絕對是一個‘賤’字。
這一來,他們手上的回氣丹一個別想賣不說,降下的價錢想要提升,是個漫長的過程。
在這過程裡,手上的回氣丹肯定虧得血本無歸。
到時真是哭的地方都沒有。
種種情況,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批迴氣丹必須全買下,他想借數量多壓價的算盤就落空了。
掌櫃的臉色有些難看,“貨賣兩家不合規矩。”
“貨不賣兩家的規矩是,你一家能做我們所有的貨,你吃不下,難道還要我家的貨爛在手上。難道你京裡第一藥鋪的名號,是吃霸王餐吃來的?”惜惜冷笑。
鳳淺雖然沒做過買賣,但不蠢,看了這一會兒,也看出了門道。
把回氣丹全裹了起來,“掌櫃不厚道,我們換家。”
掌櫃看惜惜年紀輕,說什麼拿貨去別家賣,還擺地攤什麼的是不懂買賣的規矩。
所以才搬出商道的規矩說事,想用規矩來壓一壓對方。
哪知道人家不但懂規矩,而且對這裡面的彎彎道道一清二楚。
掌櫃臉上有些掛不住,但買賣人十個有九個半是厚臉色,而且能屈能伸。
掌櫃立刻抱住包裹,“我的意思是這貨我們全要。”
鳳淺把回氣丹放下,心裡樂開了花,彷彿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
人家煉丹虧得血本無歸,她卻可以大掙一筆。
惜惜心裡打着小算盤,一個回氣丹五十兩銀子,一千三百多個回氣丹,去掉成本也能有五萬多兩銀子,換成金子也有七千金,發達了。
再扣除下批藥的本錢,怎麼也能還上他四五千金。
掌櫃無可奈何,只得實打實地算,“一千三百四十二個回氣丹,一個五十兩……”
鳳淺伸手過來,壓了掌櫃的算盤,“不對啊,我們的回氣丹不是五十兩,是六十兩。”
“什麼,六十兩?”掌櫃的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
“對,六十兩。”鳳淺一副你不要拉倒的神情,“另外還有二百來個頂級品階的,得二百兩一個。”
惜惜眼角跳了一下,他小看了這丫頭。
當初真不該給她免了那雜七雜八的二千來兩,另外利息也應該跟她算一算的。
掌櫃的臉色變得五顏六色,難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鳳淺又開始收東西,“看來掌櫃是不想要了。”
“要,當然要。”掌櫃一個字一個字地磨牙,吃人的心都有。
鳳淺笑嘻嘻地收了銀票,邁出門檻,見止燁風風火火地跑來。
她心想自己前腳到,他後腳就能找過來,難道是狗變的嗎?
不過,她剛掙了一萬金,心情正好,不計較止燁跟蹤她的事,向他招招手,“你來的正好,我剛掙了點小錢,我帶你去吃好東西。”
惜惜牙根一酸,一萬金也是小錢?
“什麼好吃的?”止燁瞟了眼惜惜。
“你想吃什麼,都行,今天姐姐我都請。”
“一品味的海鮮全席也行?”止燁獅子大開口。
鳳淺沒吃過一品味的海鮮全席,不知道要多少錢,拿眼看惜惜。
惜惜當沒聽見。
藥鋪外頭的一個叫化饞得流口水,羨慕道:“那一桌可少不得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銀子,鳳淺心痛了一下,但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她不好立刻反悔。
再說一千兩銀子還是承擔得起的,大大方方地爽快答應,“行啊。”
她尋思着乾脆叫人去把容瑾玉玄和四兒一起拉來,要請就一併請了。
也可以借這機會,跟他們緩解緩解關係。
省得一桌子菜只喂止燁這一條白眼狼,太浪費。
止燁嘿嘿一笑,走到鳳淺身邊,低下頭,在鳳淺耳邊小聲道:“一品味的海鮮全席最近味道也不怎麼樣,要不你把這錢給我,我給你另外弄些特色風味,包你滿意。”
鳳淺對吃沒多少講究,心想止燁整天到處閒晃的人,知道哪裡東西好吃,也是在情在理。
既然花錢請客,弄些光有名氣,卻不怎麼樣的東西,確實不如吃些有特色的美味。
正要答應,惜惜抱着小算盤一臉不屑,“包家的豆腐腦,你自個吃,別算我。”
上次,他要請一個遠洋來的外國商人吃飯,但臨時遇上點事,來不及去訂餐,止燁主動說幫他跑腿。
惜惜當時確實脫不了身,就給了錢止燁去辦。
結果到了時間,止燁把他和那外國商人領去了包家豆腐腦,那外國商人吃了五大碗還沒吃飽,最後水土不服加飲食不當,拉了兩天肚子,害他給人賠了不少好話,纔算把那事給圓過去。至於他給止燁的銀子,當然有去無回。
包家豆腐腦,鳳淺吃過,三文錢一碗。
這時百草堂的藥生從裡面迎出來,向止燁道:“公子,你要的藥到了,不過這次你要的太緊,我們讓人快馬加鞭急送來的,所以價錢上……”
鳳淺怔看藥生半刻鐘,突然發現自己自作多情了。
止燁根本不是來找她的,而是來給那個‘花滿樓’的柳姑娘買藥的。
雖然鳳淺不認爲府裡的這幾位是她的私有產品,但協議在,名分就在。
止燁公然**,或者被妓嫖,等於讓她頂着一大摞的綠帽子到處晃。
她再大度,也會鬱悶的。
鳳淺更鬱悶的是,他居然還想誆她的錢去嫖。
他一個名草有主的侍郎,要不要嫖得這麼高調?
這世道,還真是絕了。
皇甫天佑包個妓子,能包得滿天下無人不知。
而她的一個侍郎也能爲個妓子,不顧她的臉面。
鳳淺把‘花滿樓’連帶着那個沒見過面的無顏,默默地罵了百八十遍。
藥生見鳳淺的臉綠了,纔想起鳳淺的身份,以及鳳淺和止燁之間的關係。
吐了吐舌頭,縮回百草堂,免得鳳淺一把火發到他身上。
鳳淺對她的幾個侍郎忍讓是出了名的。
怒氣總要找地方發泄。
她對侍郎忍讓,對其他人就更加刻薄兇殘。
鳳淺雖然可以不要臉,但不是可以到處丟臉。
瞥了止燁一眼,徑直離開。
止燁尷尬地搔了下頭,“不就幾兩銀子的事嗎?”
鳳淺黑着臉,悶頭急走。
惜惜的任務是幫她攔邪氣,鳳淺心情好不好,他不關心,只關心她今天掙的錢能還多少給他。
結果鳳淺直奔藥圃,把藥圃裡能買到的藥材品種全買了一遍。
然後又去中藥鋪,買了一堆藥材,再去特殊物品鋪買了一大堆煉丹用的藥引。
把那一萬金用得乾乾淨淨不說,還倒欠人家幾百兩銀子,賴着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