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年代男女關係開放到婚前可以性互慰?
出了府,雲末沒再和她同一輛車,而是騎了馬在前頭帶路。
鳳淺滿肚子疑問,得不到解答,憋得差點內傷。
千巧過來給鳳淺斟茶水,見鳳淺緊擰着眉頭,以爲她身體不適,吃了一驚,丟下茶壺,揭簾就要喊人。
鳳淺把她拽了回來,“你要做什麼?”
千巧道:“公子吩咐過,如果郡主有什麼異常反應,立刻通知他。”
鳳淺沒有什麼不舒服,喝止千巧,“我沒有不舒服。”
千巧見鳳淺眉頭展開,確實不象不舒服的樣子,鬆了口氣,揭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見不會有人聽見她們談話,壓低聲音,小聲道:“奴婢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麼事?”
“奴婢以前是服侍虞皇的,無意中聽見長清道長對皇上說過,如果郡主再出現以前那樣的沉睡,只要雲公子……”
千巧說到這裡,臉紅了一紅,沒再說下去。
“只要雲末什麼?”
“朔月的時候,郡主實在撐不過去,只要雲公子與郡主行夫妻之事,不離郡主的身,就能保得郡主平安。郡主與雲公子成了事,就算郡主以後另有正夫,也得給雲公子一個側夫之位。雲公子也是知道這事的,又何必每年急匆匆地往郡主府趕,而不肯近郡主的身。”
“朔月是怎麼回事?長清道長是誰?這跟雲末又有什麼關係?”
“聽說當年王爺尋到郡主時,郡主得了怪病,一直昏迷不醒,王爺把能請到的好大夫都請過了,也治不好郡主的病。後來,北皇邀請虞皇來北朝,虞皇受靖南王妃所邀,到王府小住,見到郡主,隨虞皇前來的長清道長,說郡主是被陰煞之氣壓住,才醒不過來。如果能有赤陽之人伴在郡主身邊,並在府裡多儲些陽氣,郡主就能醒來。”
“雲末是赤陽之人?”
“雲公子確實就是赤陽之人。當年,虞皇一見郡主,就極爲喜愛,收作女兒,令雲公子伴在郡主左右,並另外精挑細選了些公子給郡主。結果沒多久,郡主真的醒了過來。長清道長說,朔月煞氣最重,如果郡主在府外,沒有府裡的陽氣鎮着,還會被煞氣再次入體,輕則重新昏睡,重則……死……”
鳳淺聽完,‘呵’地一聲笑,雲末不願碰她……
從車窗望出去,突然見一個銀紫色以及降紅的煙花彈雙雙竄上天空,千巧在鳳淺身後看見,兩眼放着光,道:“玉玄公子和惜公子到了。”
遠處光華閃過,又一個墨色的煙彈衝上天空,千巧興奮得有眉沒眼,“止燁公子也到了。”
緊接着又有一顆墨綠色的煙花彈在天邊升起,千巧激動得差點爆了血管,“容公子居然也到了。”
用煙花作爲信號彈並不稀罕,鳳淺被千巧左一個公子,右一個公子的叫得頭暈,“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當然是郡主府裡的公子。”
鳳淺明白了,就是養在府裡添陽氣的男侍,心裡哼哼,回個府還放煙花,唯恐人家不知道,風騷給誰看?
腦海裡浮現出一堆油頭粉面,賣弄風騷的花哨男,頓時沒了興趣。
放下車簾,閉眼小睡。
睡得正迷糊,聽見千巧道:“郡主到了。”
鳳淺睜開眼,車簾已經打起,頭頂牌匾上龍飛鳳舞地提着‘長樂’兩個大字,字體渾厚內斂,卻不失豪放灑脫,是難得一見的好字。
千巧見鳳淺盯着門匾看,知道這匾合了她的心意,道:“雲公子說以前的匾太過陳舊,所以重新寫過,讓人趕着做出來掛上去的。”
鳳淺偏頭看向雲末,“這兩個字,是你寫的?”
雲末瞟了眼門匾,神色淡淡,沒有絲毫邀功的神情,“獻醜了,讓郡主見笑。”
鳳淺微微一笑,這個人確實是有才華的,他肚子裡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
他越是優秀,鳳淺越是隱隱覺得不安,到底爲什麼不安,她又說不上來。
但越是不安,她對他這個人越是好奇,想對他知道更多。
但她深深懂得好奇害死貓這個道理,強壓下內心的好奇心,又看了門匾兩眼,邁進門檻。
這座郡主府比她想象中大了許多,幾重的院子,佈置得奢華卻不張揚,雅緻舒適。
鳳淺不用想,也能猜到,恐怕又出自於雲末的手筆。
一路走來,到了她的寢院玲瓏軒門口,卻沒看見一個想象中的風騷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的結果讓鳳淺很滿意。
剛剛換了便服,就有下人通報,已經備好晚膳,這郡主府裡的辦事效率遠遠超過靖南王府,從千巧口裡得知,凡事與她有關的事,無論鉅細,都是由雲末一手安排。
鳳淺對雲末的細心周道,又感嘆了一回,這樣能幹的男兒屈身小小一個郡主府,實在浪費。
望着桌案上點着的薰香,眉頭不由地一皺,“那是什麼香?”
過去做任務,爲了不給對方留下任何線索,除非迫不得己的場合,她從來不用香水和薰香,而且怕中別人的招,對這些東西更是敏感。
千巧道:“是雲公子今天才送來的上好沉香。”
沉香可以悅心怡神,鳳淺聞了聞,只覺得安寧而舒適,沒有任何讓身體燥熱萌動的感覺,顯然不是煽情一類的東西,放心了。
折騰了一天,倦意上來,上下眼皮直打架,橫豎沒事可做,滾倒上牀,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覺。
千巧在牀邊推她,“郡主,你今晚不能獨睡的,公子們就快過來了,你再撐一撐。”
鳳淺在二十一世紀獨睡了二十幾年,沒有不能獨睡的說法,她撐個鬼啊?
千巧又苦口婆心地勸了幾句,見鳳淺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只得退了出去。
鳳淺只覺得鼻息間香氣幽幽襲人,心身不由自主地放鬆,沒一會兒功夫,就沉沉睡了過去,睡覺夢中彷彿是回到剛穿來的大牀上,那人讓人着迷的性感身子沉重地壓覆在她身上,他帶着繭子的手在她身上撫摸遊走,令她身上莫名地浮起熱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男子低啞誘惑的聲音,“郡主,如此嗜睡,豈不是浪費了大好春宵?”
鳳淺彷彿剛剛重新經歷了那一場詭異而淋漓的愛愛,鬱悶地又翻了個身,去你的大好春宵,那叫強姦。
那人沒有因爲她行動上的拒絕退開,手反而搭上了她的腰,曖昧地緩緩撫過。
鳳淺嘆了口氣。
眼睛猛地睜開,入眼是男子毫無贅肉的胸,溫熱的呼吸輕拂她的耳,帶着一縷柔軟的髮絲掃過她面龐,絲絲的癢。
鳳淺瞬間睜大眼,怔了一分鐘的神,眼角餘光看見,自己並不是睡在詔王的大牀上,殘餘的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慌神,難道剛纔的那些歡愉不是夢境,而是另有人在侍弄她的身體?
要知道她以前幹掉了多少黑老大,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她的人頭,她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睡覺的時候從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但這個人乘她睡着的時候,爬上她的牀不說,還在她身上摸摸搞搞,她居然還睡得死沉死沉的。
對方沒有惡意也就罷了,如果是來取她性命的,她的一顆大好腦袋早送給了人家。
她上一世拼命除害,抓了那麼多黑老大,亡命徒,得罪的人太多,走在大街上都得防着被人報復,睡覺的時候更是極爲驚醒,枕頭邊堆的全是刀和槍,只要有一點動靜,立刻就能醒來反擊,絕不可能睡得跟豬一樣,被人抓上了牀還全無知覺。
就算回到這裡,多年養成的警覺習慣,也不可能立刻改變。
剎那間,鳳淺想到了那爐薰香,她還是太大意,中了人家的招了。
這樣可怕的認知,讓她感到後怕和憤怒。
腰間那隻手沒有因爲她的憤怒而離開,反而順着她的腰線緩緩移上,眼見就揉上胸前要緊的地方。
她再也沉不住氣,深吸了口氣,重新睜眼往下看去。
是她睡前穿着的長袖褥衣褲,衣衫完整,鳳淺一怔之後鬆了口氣。
身上的那隻手越加的放肆,鳳淺忍無可忍,用力將半覆在身上的那人推開,翻身坐起。
卻在這一剎整個人呆住。
春光,絕對的春光。
一牀的媚色男子,燭光昏暗,而且牀上的美男子太多,鳳淺又太過震驚,無法一一看明白這些男子的容貌,但絕不容人懷疑,他們個個容顏俊美,隨便一個都是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遇上的絕色男兒。
更要緊的是這些男人,個個軟袍鬆披,敞胸坦腹,或依或躺,形態恣意。
鳳淺吞嚥了一下口水,緊接着發現,這些男人見她醒來,個個眼裡放了光,如同餓了十天八天的餓狼,突然間看見一隻活蹦亂跳的獵物……
被人蹂躪的畫面瞬間浮上鳳淺腦海,嚇得臉色煞白,哪裡還有心思觀賞美男。
如見了鬼一般跳起,高一腳低一腳地從那些身體上踩過。
不理會他們相繼發出的悶哼聲,飛逃出去。
“雲末,你怎麼知道,只要我們今天做出這副不堪的形容,就能避過此劫。”
鳳淺的身影在門口剛一消失,牀上衆絕色男子紛紛起身,拉攏身上衣袍,掩去一身的春光。
其中一個藍色袍子的男子望向方纔侍弄鳳淺的白袍少年。
雲末散漫地斜依着身後團枕,肌光賽雪,面如溫玉,一雙漆黑的眸子,象被人撒進一把碎星的墨潭,清亮無害。
“不過是賭一把。”他的聲音輕柔溫和。
“這麼說,你毫無把握?”藍袍男子怔了一下。
“這不是賭贏了麼?”雲末微微一笑,那笑暖如春風。
“那如果賭輸了呢?”另有銀紫色袍少年漂亮的臉龐瞬間漲紅,有些着惱。
“你不肯,她真能把你怎麼?如果真能被她強了,那隻能怪你平時練功偷懶,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都對付不了。”雲末修長的手指撫平袖口的一抹皺褶。
紫袍少年語塞。
“既然這裡沒事了,告辭。”榻角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衆人聞聲望去,榻角面冷如冰的少年抄攏身上墨綠的軟袍,帶着冷風,頭也不回下榻而去。
榻上衆人似乎這才醒悟可以離開,爭先恐後跳下牀,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只剩下依坐牀頭的雲末,仰頭望向窗外明月,眼裡浮上一抹意味深長的淺淡笑意。
鳳淺衝出房門,簡直象逃出鬼獄,大口吸氣來放鬆剛纔受刺激的心肝。
守在門外廊下的嬤嬤,見鳳淺開門出來,怔了一下,快步追上去。
“郡主,今晚是朔月,你不能四處亂走。”
鳳淺哪能聽她的,不但不停,反而加快步子。
不走,被人輪?
想到剛纔牀上的那一幕,小臉氣得通紅。
好你個雲末。
披着君子外皮的禽畜。
讓所有人以爲他不碰她,讓她放鬆警惕。
然後,他就在背後用給人下藥的下三濫手段。
真是個骨子裡壞透了的牲口。
鳳淺越想越氣,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怒氣。
飛奔出院子,直到進了另一處院子,被清冷夜風一吹,人才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