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卷 美之極致，竟成蒼涼
“姐，你怎麼還不明白，他不是刻意控制情慾，而是直接沒有，沒有，你能懂嗎？沒有，就是壓根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即便你脫光了站在那裡，他也沒有任何感覺，就像看這樹、這牆，一樣坦然，明白嗎？”遺夢的耐性不是一般的差，實在容忍不了散香的天真。
散香反而不惱，笑咪咪的打量遺夢：“看不出來啊，小小年紀懂得不少。”
遺夢像被噎了下，白了一眼：“姐，我活的時間可比你長。”
散香苦笑點頭：“你說的我何嘗又不知道，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姐，有沒有想過，一年之後，假如是你自己離開，怎麼辦？”遺夢貼了貼散香，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放心姐，無論去哪兒，我都陪着你。”
“遺夢，如果一年後我賴着不走會怎樣？不尋覓他人，不成親，不生孩子，不延綿發花，就真的會死？你說，我跟哥哥處了這麼多年，他即便是再無情，但至少會形成習慣吧。難道對他來說，趕我走，就真的那麼輕鬆？”散香想不透。
無論何時看到他，永遠是淡淡的微笑，溫柔的聲音，直白的言語和那顆善良乾淨的心，看不出喜悲，看不出哀樂，可以說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或許恍惚間有那麼幾次是冰冷陌生的，可用不了多久，那骨子裡就浸染，令他人產生錯覺，輕易間就能淪陷的深情款款，又重新散發了出來。相處太久，反而更能體會那無限溫柔下給最親近的人，所帶來的隔閡與寒冷。
“姐，這裡你確實不能呆的太久，一年，已是羲公子給你的極限。有些事，你可能想不明白，如果崑崙山的所有神獸都知道了你，必會引起神怒，身爲山的守護，又爲獸首，卻視天則如擺設，那麼，他除了即將受到天譴，每百年一次大劫也會提前，遭到雙重懲罰。”
“雙重懲罰？什麼意思？多嚴重？”
遺夢笑了下，搖了搖頭：“灰飛煙滅，夠嗎？”
灰飛煙滅，夠嗎？散香感覺自己的心像被重重一錘：“爲何要有這麼重的懲罰？我只是凡人而已，你們神救人不對嗎？爲何救了，還要受到懲罰？”
“永遠不要忘了，天地因世間所需，纔會孕育神獸，所以神獸只根據天命行事，各司各職，如果插手非自己分內之事，那不僅會亂了人或事物之間應有的命運，還代表存了私心。”
“萬一有的不是呢？”散香仔細的聽着。
“萬一？當然，天則不會那麼不近人情，但像羲公子這樣，救你養你並不是本意，但出於種種原因，竟處了十五年，而且知道你存在這兒的神獸已不僅僅我們幾個，那麼你說，引起神怒，有了私心，那就違背了天地間孕育的本意，獸中不容，是怎麼樣的結果？”
散香不言。
遺夢越說越沉重：“姐，你有沒有想過，假如，羲公子從未救過你，那會不會他依然平靜的無事的待在這裡？你的命中該死，卻又未死，那麼羲公子不知亂了世間各界相互牽扯的命運，還亂了他自己，這一切的未知，又有誰來承擔？只能說會牽扯越來越多不相干的人。所以，你說，這又是怎樣的結果？”
“怎樣？”
“該滅！”遺夢重重的說。
“所以，姐，不要再執着於這根本不可能的事。”遺夢再次相勸。
散香沉默，原來，他那未說完的話，後半句竟是這個？
此時，弱小的心好像再也經不起折騰，但依然還是忍不住揪了又揪，或許是能將她各種擊垮的事太多，不知不覺中，竟讓她承受力開始變的更強，顯然，都死過一次的她，如今，還有什麼，能打的垮她？
“死？遺夢，你以爲我會因爲怕他死而退縮？我沒你想的那麼善良，曾經爲了見到他，死都嘗試過了，現在，還有什麼是能打擊的了我的？你就當我自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