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爵在尋找司予的過程中得知司予並沒有離開過。
一個人如果離開的話,就算再小心翼翼也會留下一些痕跡,但是司予沒有。
不禁一個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他想起了心臟捐獻者。
如果司予就是心臟捐獻者的話,那麼很多問題就解釋得通了。
讓醫生保守秘密不泄露捐獻者的資料,如果不是司予捐獻的話,爲什麼要保守秘密呢?如果不是司予捐獻的話,那麼司予去了哪裡?一個人不可能就這樣人間蒸發。
司爵不敢想下去了。
會是司予捐獻的嗎?
他寧願相信是司予離開了,走得悄無聲息,可是他是一個殘疾人不可能走得悄無聲息的,他的親信都在,他獨自一人根本不可能離開。
可是調查結果令他心涼,無論哪一個線索都體現了一個真/相:司予是心臟捐獻者。
司予的身體是沒有問題的,那麼他是怎麼捐獻心臟的?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自殺!
司爵站在司予生活過的住處,對司予而言,這就只是一個住處罷了,並不能稱之爲家,因爲完全沒有家的溫馨,裡面的每一樣擺設都顯得極爲冰冷。
他環顧四周,拉開其中一個抽屜,裡面靜靜地躺着一封信。
有時候心有靈犀也是一種折磨。
司爵和司予雖然不是雙胞胎兄弟,但是那種融入骨血的默契卻是別人沒有的。
就像司爵知道遺書一定放在這個抽屜裡一樣。
當他將遺書打開的時候,他的手指是顫抖的,只要他看了,那麼這裡面所有的內容就都是事實了,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世將近一個星期了。
你瞭解我,我也同樣瞭解我,在你忙着嫂子的事時你是顧及不到我的,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去做這件事。
相信你也查到了,心臟捐獻者是我,不要覺得難過,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自從十六歲以後,這是我最開心的一次了,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沒有人逼迫我,我參與了你們未來幸福的生活。
嫂子應該恢復得不錯吧,我相信她,她是能夠陪着你走完餘生的人。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我就不該叫她姒顏,該尊稱她一聲嫂子,她是我哥哥的老婆,我怎麼可以覬覦呢?
哥,在這裡和你說對不起。
我希望我下輩子就只是出生在一個簡單的家庭裡,父母都是簡單的人,我也是簡單的人,這樣就夠了。
不要告訴爸媽我的事,就讓爸媽當做我一直都住在那座墓碑裡吧。
好好照顧嫂子,還有我的心臟。
哥,我還是愛你的。
再見了,哥哥。
司予絕筆。
“啪嗒”一聲,兩滴眼淚落到紙上。
司爵的眼眶溼紅,捏着信紙的手不斷在顫抖,可是他遲遲不肯將紙放下,他不知道自己還在希冀什麼,不知道還在懇求什麼,難道還希望他活過來嗎?
不可能了!
沒有了心臟的司予下輩子還能投胎做人嗎?
爲什麼偏偏是他呢?
爲什麼一定要在姒顏和司予之間做出選擇呢?
他明明選了司予,可是最終司予選擇了姒顏。
手中的遺書變得沉甸甸的,司爵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又是心痛,又是憤怒。
司予就這樣自作主張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且還是爲了姒顏生命的延續,他能說什麼,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他在責怪司予自作主張的時候,自己當初何嘗不是呢?
在司予極度抗拒的情況下,他還是選擇了司予,如今在他極度抗拒的情況下,司予選擇了姒顏,他們兄弟兩個果然是極其的相似。
司爵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將這個消息告訴姒顏,姒顏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還是先隱瞞下來?
畢竟現在姒顏還是不能受到刺激。
最終司爵選擇隱瞞。
經過大半個月的休養和治療,姒顏的情況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了,回程沒有問題。
坐在回程的飛機上,姒顏忍不住問司爵,“司予呢?怎麼還是沒有看到他?”
“他去旅行了。”司爵撒了一個謊。
姒顏點點頭,“旅行啊,那挺好的,等我身體好一些我們也去旅行吧。”司爵不當總統的話就會有很多空閒的時間,到時候就可以陪着她遊山玩水了。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只能到處走走看看了,醫生說要是心臟不出現排斥的話,休養個半年就差不多了。
回去以後,司爵每天都備受煎熬,只要一看到姒顏就會想到她的胸腔裡跳動的是司予的心臟,他想要對姒顏說出真/相,姒顏有權利知道真/相。
這一天,姒顏坐在躺椅上曬着太陽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是不知道捐贈者是誰。
“司爵,那個捐獻心臟的人找到了嗎?”
突然提起這個話題,司爵愣住,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了?”姒顏注意到司爵的表情不對勁。
“姒顏,我已經知道是誰給你捐獻了這個心臟,我現在告訴你,你需要一點心理準備,特別是在情緒上,醫生說過你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聽到司爵這麼說,姒顏更加奇怪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捐獻者竟然還會引起她的情緒波動?
“你說吧。”她想着自己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不至於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司予。”司爵說完之後看到姒顏迷惑的表情便補充道,“你的心臟是司予的。”
姒顏驚愕地瞪大眼睛,直接從躺椅上起來,“你說什麼?我的心臟怎麼會是司予的?”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司予的呢?
又不是換腎,有一個就能活,這可是心臟,沒了心臟不就是死了嗎?
“你不是說司予去旅行了嗎?”
“騙你的,司予的遺囑上說不要告訴你,擔心你會接受不了。”司爵看着姒顏,心中是說不出的酸澀。
他的弟弟最終還是離開了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沒有挽留住他親愛的弟弟。
“爲什麼會是司予給我心臟?爲什麼?”姒顏不敢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