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對在下有敵意。”男子聲音通透卻又夾雜着一絲疲態,猶如看透塵世一般,帶着些許疏離。
這個聲音是極其特別的,樑以歡忍不住擡起了眸子,望向這藍衣男子的臉,準確的說,她望見的只是這個男子的野人面具以及那跟雪山相呼應的三千銀絲。
雖然他刻意壓低了聲線,而且是一頭銀髮,但樑以歡卻清楚地知道,這個男人跟她的年紀相差不會超過五歲。
或許人的容貌可以騙人,但是人的骨骼跟身形卻很誠實,看這男子身形端正筆直,吐息頻率比常人慢卻偶有急促,分明就是正直當年的男兒!
也不知在那面具之下,藏着怎樣的一番容貌,是風華絕代還是青面獠牙?
樑以歡下意識的多看了男子兩眼,冷聲問道:“你能看出我是女人?”
“姑娘身材嬌小玲瓏,喉間更無凸起,無論怎麼看,都不像男子。”
“納蘭先生果然好眼力。”樑以歡清淺一笑,灑脫的拱了拱手。
男子輕笑,“姑娘怎知我姓納蘭?”
“民間傳聞,這天狼山頂住着一位神醫,複姓納蘭,我想除了納蘭先生,是不會有人在這天狼山頂帶着面具求醫。”
“姑娘,亦是好眼力。”納蘭星海輕輕頷首,以表對樑以歡的欽佩。
一直沒有開口的嗨寶看到納蘭星海一頭的白髮,十分好奇的問道:“娘,你說他的頭髮都白了,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納蘭星海垂眸看向樑以歡的小腹,雲淡風輕的迴應道:“在下自生下來起,就是一頭的白髮,並非病痛所致。”
聽到納蘭星海迴應嗨寶,樑以歡震驚的無以復加,不是說只有她才能跟嗨寶溝通麼?爲何這個男人也能聽到嗨寶的聲音?!
嗨寶更是納悶的瞪着納蘭星海,大叫出聲:“你能聽到我的聲音,你是除了娘以外第一個跟我對話的人!”
“許是上天憐憫在下一頭白髮,從兒時起,在下便能跟萬物交談,更何況你是凌駕於萬物之上的靈胎。”納蘭星海不着痕跡的靠近樑以歡,驀地出手握住了樑以歡的手腕,食指輕輕掠過她的脈跡,淡然又道,“姑娘,你用毒蠱重塑背後經絡骨骼,令自己脫胎換骨,這種法子委實殘忍了些。”
嗨寶贊同的附和道:“是啊,那些毒物的汁液觸及人的肌膚猶如火燒,娘將那種多種毒混在一起,那種痛不是尋常人可以忍受的。”
樑以歡微微蹙眉,那被人看穿的感覺着實令人不快,她利落的抽回了手,“如果我記得沒錯,納蘭先生給人診脈是有前提條件的,向來是看不慣的不醫,看得順眼的更不醫,而且此人必有一項絕技要在先生之上,也不知我是否符合這些條件,讓神醫納蘭主動上前診脈斷症?”
“姑娘,以你的容貌任誰都不會覺得看不慣吧,可惜你女扮男裝有悖倫常,在下覺得你並非那麼順眼,而你使毒用毒的本事又在我之上,所以我就只好冒犯了。”納蘭星海眸光一閃,驀地甩袖,淡藍色的光影自冰天雪地間炸開,衣袂輕舞緊緊的纏住了樑以歡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