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餘光掠過身側的樑以歡衆人,二祭司驀地揚手,已經有了雛形的洞府瞬間崩塌,而二祭司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樑以歡跟北唐冥夜面前,直掏兩人心窩!
焦黑的雙手淬了致命的毒素,但凡是被二祭司碰觸過的人,都逃脫不了中毒身亡的命運,偶爾運氣好的,遇上了三祭司,方可倖免於難。
樑以歡目光一凜,甩出赤雪鞭,拴住了二祭司的一隻手,看着他那泛着黑氣的雙手,驀地揚起脣角,“原來是蠍毒。”
二祭司眸心微漾,尖銳的黑色指甲劃破赤雪鞭,劇烈的毒素瞬間將赤雪鞭染上黑斑,只見他邪肆的揚脣,冷笑道:“怎麼,徒兒瞧不起蠍毒?蠍子是古往今來生存能力最高的爬蟲,之所以能夠在衆多低等爬蟲當中生活至今,都因其不斷演變進化的高超能力,同時,它的毒性也可隨着時間而慢慢的演化,演化成一種不受人控制的無解之毒!”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我就不信它會無解!”樑以歡自衣袂間取出一瓶白色粉末,揚手灑在了赤雪鞭上,赤雪鞭上的黑斑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赤雪鞭有靈性,可以幻化成獸,也可中毒,甚至可能會失去靈性變成一個死物,二祭司正是看準了赤雪鞭的這個屬性,這纔對赤雪鞭下手,想要先行除去樑以歡的武器,然後在對她出手。
誰知,樑以歡竟然還會解毒!
着實令二祭司意外,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樑以歡,又看向一旁信心滿滿的北唐冥夜,這兩人的修爲雖然不高,卻透着十足的戰性。
何爲戰性?
戰性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戰鬥力,這兩個人天生戰性就高,再加上後天的培養,已經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戰鬥體系,戰鬥力堪比他們這些閒散多年的祭司!
從一開始,二祭司就感覺到他們兩人的戰性,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連他魂牽夢縈的兩個毒獸都征服了,這樣的兩個人,留在天宮就是一種威脅!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兩個人會突然爬到跟他一般的高位,然後攪亂整個祭司團的格局!
他本想除掉他們兩人,卻又一次被樑以歡震撼到,樑以歡不僅精通毒術,更對醫術有所研究。
他們恃才傲物,又怎麼會願意加入祭司團做人牛馬?!
思慮良久,二祭司收起了心中的怒火,兩手背於身後,細細打量起兩人來。
樑以歡亦是收起赤雪鞭,似笑非笑的與二祭司對峙。
各懷心思的幾人,都沒了繼續戰鬥的興致。
二祭司眼波一轉,忽的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徒兒,爲師沒有降服的毒獸,我的徒兒給降服了,這說明我挑選徒兒的眼光比其他祭司都好!大徒弟威猛英勇,二徒弟心思慎密,三徒弟女中豪傑,四徒弟出類拔萃!你們都是爲師的好徒兒!”
樑以歡與北塘冥夜交匯了一個神色,齊聲拱手道:“師傅過獎了。”
梅月晨亦是附和的拱了拱手。
金山海傻呵呵的擡手摸了摸腦袋,憨厚的說道:“師傅太會夸人了。”
“再過幾日,就是祭司比武的日子,每當這一日的到來,都有會祭司的徒弟或者替補祭司前去找十三祭司挑戰,雖然十三祭司已經獨霸了那個位置幾百年,卻並不代表沒人能夠打敗他,”二祭司若有所思的橫了樑以歡跟北唐冥夜一眼,“好徒兒,你們應該不想在爲師門下呆一輩子吧?”
金山海力表決心道:“師傅,你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金山海還真就想在師傅您的門下呆一輩子,至於祭司團,徒兒從來不曾覬覦!”他一邊拍着胸脯一邊攬過梅月晨的脖子,又道,“不僅是我,就連小梅也從未想過要這些!對不啊,小梅!”
“對對,師兄說的都對。”梅月晨吃痛的推開金山海,輕揉自己的脖頸,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的樑以歡,低聲道,“只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這種念頭也是正常的。”
金山海狠瞪梅月晨,“小梅,你說什麼呢!”
梅月晨一本正經的看着二祭司,拱手道:“徒兒只是說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師傅理應明白徒兒並沒有其他意思。”
二祭司輕笑着擺了擺手,“好了,你們師兄弟二人的心思,爲師自然清楚,小梅說的很對,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是你們當中有人能夠成爲祭祀團中的一員,爲師定會歡喜。”
他輕笑着看向樑以歡,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樑以歡斂起眸底鋒芒,淡漠的拱了拱手。
一直不曾開口也不曾與二祭司交手的北唐冥夜,別有深意的看了看身旁的樑以歡,轉而望向二祭司道:“師傅,徒兒有個疑問。”
二祭司撩動衣袂,“但說無妨。”
“所有的弟子是否能夠挑戰其他祭司?”北唐冥夜清淺一笑,問得雲淡風氣。
果然!北唐冥夜的目標根本不是十三祭司!梅月晨深吸一口氣,陷入了沉思當中。
二祭司笑望北唐冥夜,“自然是所有祭司都可挑戰。”
“大祭司也可以麼?”北唐冥夜冷冷一笑,倨傲的掃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
這回就連二祭司都怔住了,從來還沒有人敢挑戰大祭司!就連他這個長居大祭司之下的二祭司,都只是有過這樣的想法,卻從來沒有公之於衆。
而北唐冥夜卻如此輕易的將自己想要挑戰大祭司的想法說了出來,委實令人震驚。
對於北唐冥夜的語出驚人,樑以歡早就習慣,她笑着挽住北唐冥夜的胳膊,化解尷尬氣氛道:“我夫君素來喜歡說笑,師傅師兄千萬不要當真纔好。”
“爲師看,他並非是說笑那麼簡單。”二祭司斂起笑意,微微蹙眉道,“你們真以爲,數萬年來,只有你們想要挑戰大祭司?這麼多年來,想要挑戰大祭司的能人不計其數,可是他們最終都成爲祭祀團中的一員。”
“師傅的意思是,你曾經也想挑戰大祭司?”樑以歡見二祭司已經將話挑明,便也不再忌諱什麼,將想說的想問的都問出了口,“師傅是否挑戰過大祭司?”
二祭司嘆息着搖頭,“從來沒有,爲師慚愧,雖然爲師曾經想過挑戰大祭司,可是爲師卻沒有挑戰大祭司的資格,不僅爲師沒有,祭司團中的每一個人祭司都沒有。挑戰大祭司只是我們的一個想法,從來沒有付諸行動,要知道,大祭司直屬天道,沒有人知道大祭司從何而來,也沒人知道這所謂的直屬是何意。”他別有深意的看了樑以歡一眼,隨即轉過身去,望向一地的焦土。
“你的意思是,大祭司就是天道?!”樑以歡震驚的看着二祭司,如果真的如此,那微生鈺會不會也是大祭司的一個分身,這樣也就可以解釋,爲何那異世錄會被微生鈺發現,因爲微生鈺本就擁有洞察天機的本事!
越想越覺得複雜,越想越覺得可怕,在他們的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充斥着天道埋下的陷阱!
可憐的微生鈺,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天道的棋子,未來的某一天,恐怕就連他自己的意識,都會被天道消除!
天道啊天道,你爲了滿足自己控制衆人的慾念,竟然如此煞費苦心,真不知是該說你機關算盡太聰明,還是罔顧人命滅絕人性纔好!
想到之前跟嗨寶遇到的種種,再想到身邊之人的遭遇,樑以歡悲憤的望着天空,緊緊握着赤雪鞭,想要凌空揮鞭,手纔剛擡起來,便被北唐冥夜一把按住了肩膀,她將思緒拉回,瞪着通紅的眼眶望着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不做言語,只是靜靜地望着她,眸底流光溢彩,盡是柔情,好似一條清澈的小溪趟過她的心底,將她心中所有的躁鬱跟擔憂一掃而光。
溫涼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北唐冥夜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二祭司將樑以歡表情上的變化統統納入了眼底,他謹慎的掃了一眼周圍,確認無外人在場,這纔開口問道:“你們究竟是誰,爲何要進入祭司學院,又跟天道有什麼關係?!”
本就沒有打算隱瞞二祭司的兩人,相視一眼,樑以歡深吸口氣,開口道:“我們與天道沒什麼關係,卻跟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至於我們爲何要進入祭司學院,其實是爲了一枚丹藥。”
“一枚丹藥?”二祭司緊緊蹙眉,“什麼丹藥?既然你們跟天道沒有關係,怎麼又會有聯繫,從你們進入甄選大殿那刻起,我就看出,你們兩個並非常人,只是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是天道盯上的人!”
“冥冥之中,你我都是天道手中的棋子,而我不甘願做那個棋子,就成爲了天道算計的對象,”樑以歡咬牙切齒的看向天空,不甘的說道,“它無法讓我臣服,無辜牽連了我的家人跟朋友,此次進入祭司學院,爲的就是找到那枚可以延長性命的靈藥,以此抗衡天道,任他機關算盡太聰明,我也能將他打倒在地擡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