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櫟櫟呼吸一窒,只覺這個稱呼在人前略刺激:“還是算了吧,等你站起來我讓你抱。”
沈珉桓面露遺憾,微微嘆息着搖頭,頭上被人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他擡起頭委屈地看向項櫟櫟,項櫟櫟哭笑不得地道:“好了,走了。”
沈珉桓擡手按了按被敲到的地方,翹起脣角笑了起來。
項櫟櫟推着沈珉桓走在大廳,他們身邊是來來往往領結婚證的情侶,沈珉桓閉上眼睛,感受着空氣中飄蕩着幸福味道。
項櫟櫟忐忑不安的湊到他耳邊低聲問:“珉桓?你還習慣嗎?”
沈珉桓不解,睜開眼睛剛好看到一對情侶用眼角餘光掃了他們一眼,兩個人湊到一起低聲說着什麼,這兩人眼中雖然沒有惡意,但是顯然在八卦他們兩個,這對剛剛接受站不起來這個事實的沈珉桓來說,並不好受。
沈珉桓回頭看着愛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項櫟櫟心下稍安。沈珉桓輕輕握住她的手認真道:“沒有不習慣,這就是我以後必須要面對的,如果我連這些都承受不了,那有什麼資格陪在你身邊。”
他聲音沒有勉強,只是無比堅定。項櫟櫟也笑了起來。
兩人領完證,項櫟櫟推着沈珉桓離開,經過拐角處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躥了出來,項櫟櫟被突然出現的男人驚了一下,推着的輪椅的手倏然收緊,退後兩步。
“抱歉,嚇到你們了。”男人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幽深又充滿惡意的目光透過鏡片落在沈珉桓的腿上,然後緩緩的上移,直到跟項櫟櫟對視,目光變得溫和善意,彷彿剛剛透露出來的惡意是錯覺一般。
沈珉桓緩緩收緊放在腿上的手。
項櫟櫟皺眉:“院長,你怎麼會來這裡?”
紀仲博笑的溫柔:“我找你有事。”
項櫟櫟幸福的心情瞬間停滯:“抱歉,今天我還有事,我們改天再約可以嗎?”
“改天你還會答應我約你出來嗎?”紀仲博毫不客氣的問。
三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紀仲博壓下心中的戾氣,隔着鏡片的目光重新變得溫柔:“只有這一次,我想跟你談談,當然,沈總也可以一起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項櫟櫟,連餘光都沒有施捨給沈珉桓。
項櫟櫟猶豫,就聽沈珉桓說:“既然這樣,那就去吧。”
包廂裡氣氛凝重,項櫟櫟手上不停,按照以往的習慣把喝水的杯子用熱水燙過,擺在沈珉桓面前,幫他倒滿熱水。細緻的把餐巾紙放在沈珉桓身邊。
沈珉桓在項櫟櫟不小心觸到杯子時伸手擋住,避免愛人碰到。
明明只是小事,但是這種互相照顧的甜膩感還是看的紀仲博眼皮抽搐。
沈珉桓擡頭,挑釁的衝他笑。紀仲博無視他,伸手拿過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掩下眼中憤怒的情緒。
“要談什麼?”照顧完沈珉桓的項櫟櫟微笑着問。
紀仲博放下水杯,先看了沈珉桓一眼,假意關心道:“前兩天我看了新聞,沈總的腿沒事吧?”
“勞煩掛心,不影響正常生活。”沈珉桓淡淡道。
“哦,這樣啊,我怎麼聽說沈總再也站不起來了,可能是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吧。”紀仲博嘆息。
“院長究竟有什麼事?”項櫟櫟受不了他這種似是而非的語氣問道。
紀仲博看着項櫟櫟,只覺得心口抽疼,壓下的戾氣倏然衝到胸口讓他剋制不住,他咬牙問:“你們領了結婚證,是嗎?”
沈珉桓忍不住咳嗽一聲,拿着拳頭擋住笑意。
“你笑什麼?”紀仲博陰沉的問。
“紀院長既然在民政局門口等着我們,難不成以爲我跟櫟櫟是進去旅遊嗎?”沈珉桓帶着笑意問他。
紀仲博剛要發火就聽項櫟櫟冷聲問:“院長,如果沒事的話,我們要先行告辭了。”
“有事,這個你看一下。”紀仲博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拿出一封文件函遞給項櫟櫟。
項櫟櫟伸手拿過,看到是一封邀請函。
“本市特警部門一些警犬出現問題,拜託到我這裡,目前國內有資格做輔導,我認識的人只有你一個,我希望你能答應下來,這不止是生意。”談到正事,紀仲博給兩人的感覺終於變得正常。
項櫟櫟翻了翻資料,不等她回答,就聽紀仲博說道。
“項醫生,如果是之前的你,肯定會同意,但是現在,如果連這樣公益性的要求也要拒絕,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婚姻究竟是因爲愛情還是威逼利誘。”紀仲博出聲道。
“這算道德綁架嗎?”沈珉桓冷笑。
“你可以這麼認爲。”
項櫟櫟放下資料,擡頭看他:“我答應。”
紀仲博滿意的笑出來:“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能談談你們之間的關係了?”
項櫟櫟收起這份資料,就聽身旁的愛人淡淡道:“這跟紀院長沒關係吧?”
“不不不。”紀仲博揮手:“我跟你沒關係,跟項醫生有關係,我記得當初詢問過項醫生,你說過絕對不會有一天跟沈總複合,並且藉此拒絕了我的交往,不知道項醫生還記不記得?”
項櫟櫟聞言只覺當時的經歷恍如隔世:“我是說過。”
“那你現在能解釋一下嗎?”紀仲博咬牙切齒。
項櫟櫟沉默片刻,伸手握緊身旁沈珉桓的手,說道:“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每一次後悔,大概都是一種成長……”
玻璃制的水杯“啪”的一聲摔在木質地板上摔成一堆碎片,紀仲博臉色漲紅看着她:“這就是解釋?”
“很抱歉。”項櫟櫟低下頭:“如果這件事對你來說算欺騙,我願意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紀仲博兇狠的站起來:“爲什麼是他,你明明說跟他不可能複合,我真的不懂!我究竟哪裡不如他?”
項櫟櫟握緊沈珉桓的手,示意沈珉桓不要說話,平靜冷淡道:“院長,謝謝的你的心意,不過我以爲在辭職的時候我們已經說明白了。”她站起來,擋在沈珉桓面前,保護的意味不言而喻。
紀仲博只覺得刺眼,他儒雅的氣質再也不復存在,變得暴戾瘋狂,就連望着項櫟櫟的臉也帶着深深的惡意:“這就是你的答案?”他雙目通紅,抄起桌前的杯子瘋狂向項櫟櫟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