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無所獲的兩人原路返回。
項櫟櫟的失蹤跟巴頌有關是他們的猜測之一,更大的可能性還是項櫟櫟依舊在國內,出於對國內情況的擔心,兩人幾乎是從巴頌那裡出來以後就定了回國的機票。
而等到兩人離開以後,巴頌面無表情的走到剛剛項千秋走過的露臺邊,拿起那本翻開一半的書,在他把書拿起來的時候,從裡面掉出一張精緻的金屬書籤。
書籤上面的圖案是巨大的摩天輪,最下面是花體簽名:天使之心。
巴頌輕笑了一下,把書交給管家:“把這本書給櫟櫟帶過去,看了一半沒看完怪可惜的。”
——
“如果櫟櫟已經逃出去,那她究竟去了哪裡?”沈珉桓低着頭眼眶通紅。
他覺得如果再沒有愛人的消息,他會瘋掉。
“就像你說的,如果不是變成植物人沒辦法聯繫,就只能是被人限制了人生自由,或許我們可以想一下,還有誰有可能綁架櫟櫟。”項千秋只覺得身心疲憊。尤其是一想到回去以後要面對乖巧的恬恬就滿心愧疚。
“綁架……綁架……”沈珉桓怔怔的重複這兩個字。
“怎麼了?”項千秋不解的看他。
沈珉桓臉色一變:“我想到一個人,你等等。”
他說完匆匆拿出電話給在海外的沈玉露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的時候,沈珉桓語氣有些激動:“堂姐,你走的時候讓我保護好櫟櫟,小心海外的人,那個海外的人是誰?”
直到提到綁架,沈珉桓纔想到沈玉露走的時候的提醒。
當時他只覺得離母親遠一點,好好保護好愛人,絕對不會讓她出事,可是直到愛人失蹤,纔想到沈玉露臨走的時候說過的話,也許不是一個人,但是隻要有一分希望也是好的。
“項櫟櫟出事了?”沈玉露語氣擔憂的問。
“嗯,失蹤了。”沈珉桓低着頭:“所以我想問問你,那個人究竟是誰。”
對面長久的沉默:“其實我也不認識他,是嬸嬸跟我說那是項櫟櫟的姘頭,讓我派人把他抓過來,不過當時因爲顧慮你,所以我們直接在沈家的酒店裡談的事。”
“你們談了什麼?”沈珉桓覺得心驚。他甚至想到那次母親跟紀仲博的合作,以母親對愛人的厭惡,如果綁架愛人的人真的跟她有關,那他們的談話內容就是愛人會受到的對待。
“我不知道。”沈玉露說:“當時嬸嬸已經不信任我了,他們談事我被趕了出來。”
沈珉桓低頭:“我知道了,我去問母親。”
“珉桓,你跟嬸嬸說話的時候稍微冷靜一點,也許不是嬸嬸做的這件事。”沈玉露生怕沈夫人出事忙不迭的解釋:“雖然那個人最後同意了嬸嬸的建議,不過是嬸嬸威脅的那人,說不答應就把他打死。”
沈珉桓沉默的聽着,手裡的手機被他握的發熱。
每一次。
每一次她的好母親都會刷新他們母子關係的下限!
上一次是要拿刀殺了項櫟櫟,這次要威脅別人去綁架愛人,她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其實那個人性格很弱的,又喜歡項櫟櫟,就算真的是他綁架了項櫟櫟也不會對她做什麼的,你相信我。”沈玉露匆忙說道。
“你有那個人的照片嗎?”沈珉桓低頭問。
“我有,你等我發給你。”沈玉露雖然每次做事都不利索,但是細節方面都做的很好。
掛斷電話以後過了十多秒,沈珉桓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他顫抖着打開那張照片,看到在酒店的紅酒臺前被保鏢逼到角落裡,臉上帶着青紫痕跡的巴頌。
——
沈珉桓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沈家。
等帶着保鏢重新回到這座他長大的院子裡的時候,他居然發現自己對這裡快沒有絲毫感情。
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回到這裡面對的就是難以言喻的沉重?
是母親激動的期待跟哭泣的強迫?
他忘了。
但是沈家這座宅子給他最多的記憶只剩下這些。
那些久遠的溫情早就在沈夫人一次一次尖銳的自私要求中隱藏在記憶深處。直到今天徹底挖不出來。
他今天回來不想跟母親理論,不想跟任何人多說一句話。
所以保鏢控制了沈家所有的人。他親自坐在電腦前把母親做過的所有事都找了出來。
那部昂貴的手機裡保存着母親發出去的每一道命令。
因爲沒人敢動母親的手機,所以裡面的記錄一條都沒有刪除過。
從五年前母親派人對他跟項櫟櫟感情的每一次干涉,到今天先是要求紀仲博綁架項櫟櫟後拍她的果照爆料給媒體,後是逼着巴頌綁架項櫟櫟限制她的自由,最好能親自殺了項櫟櫟。
沈珉桓低着頭看着這些信息,高大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
他甚至快連手機都拿不穩。
沈夫人戰戰兢兢被綁在椅子上,想說話但是被膠帶粘住了嘴巴,只剩下眼裡的驚怒跟慌張。
“我這輩子最開心的就是五年前那段時間,因爲遇到我的愛人,我發誓一輩子照顧好她,照顧好我的家人,照顧好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你們。”
沈珉桓仰頭,把眼裡的淚都逼了回去:“可我這一輩子受到的磨難,體驗到的痛苦都是你給我的,媽媽,我真的欠你那麼多嗎?”他問。
沈夫人晃了晃身體,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試圖讓他解開。
沈珉桓忍着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他笑了一下:“我什麼都不想聽了,就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卑鄙,愚蠢的人,我也知道你肯定要跟我提什麼母子情分……”
沈夫人安靜下來。
“可是我就活該嗎……”沈珉桓坐在輪椅上看着自己的母親淚流滿面:“我真的……特別後悔成了你兒子……”
——
項櫟櫟一直以爲沈家已經算富有,可等她來到這片森林看到宛如城堡一般的建築以後,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一出生就有難以企及的財富。
只因爲他喜歡這裡,就可以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造一個夢出來。
巴頌說,他小時候看過童話故事裡最後的結局都是王子跟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是王子,所以他一直在等公主。
這座城堡就是他送給公主的禮物。所以他帶項櫟櫟來了這裡。
對項櫟櫟來說,這座屋子大的可怕,她走了整整一下午都沒有逛完,加上早上只吃了一點東西,肚子裡餓的難受,身上穿着繁複沉重而累贅的長裙,腳下踩着水晶鞋,每一步彷彿都用盡了全身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