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閱是典型的晚睡晚起的人,就算是躺牀上很早,他也睡不着,一直熬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而不到中午就絕對不起牀。
吃飯早飯,慕如琛去公司了,讓安立夏在家好好休息,不要陪着司閱到處亂逛。
“爹地,你今天好奇怪啊!”甜甜眨着眼睛,看着在客廳裡整理衣着的慕如琛,好奇的問。
“我哪裡奇怪了?”
“閱爸爸好歹也是你的情敵吧?爹地不排斥他嗎?”
慕如琛覺得女兒的話有道理,“要不,我去把他踹醒?”
“爹地,你好像對閱爸爸很放心,”小垣認真地說着,“你就不擔心閱爸爸趁你不在的時候,把媽咪的心搶走嗎?”
慕如琛斜脣,笑容輕蔑,“如果他有那個本事就好了。”
甜甜窘,爹地,你就那麼小看閱爸爸嗎?
“你媽咪有你麼兩個孩子就夠了,不會再找一個大兒子,”慕如琛蹲下身體,在甜甜的臉上親了一下,“如果你們不放心,就幫我看着他,嗯?”
“我看不住!”甜甜纔不會去監視閱爸爸呢。
慕如琛笑着在小垣的臉上也親了一下,“我去公司了,少讓你媽咪看電視,如果她心情不好,就哄哄她,知道了麼?”
小垣點點頭,“爹地放心的走吧,如果真出現什麼意外,我們會及時告訴告訴爹地的!”
慕如琛站起身,笑着出門。
早飯給司閱留着,安立夏忙活完了,在沙發上看電視。
上午基本上都是新聞,所以安立夏一個一個的轉檯,一直到……
畫面上,是一衆記者圍着鍾漫的情景。
“鍾先生,立夏是您的徒弟,對於她抄襲這件事,您怎麼看?”一個記者用快速的聲音問着。
“子虛烏有。”淡淡的聲音,卻說得很堅定。
“這麼說,您覺得她沒有抄襲?”
“不是我覺得,而是她根本就沒有!”鍾漫對着鏡頭,說得一臉坦然。
“您有什麼證據嗎?爲什麼您會這麼自信?”
“她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她有多少才華我清楚,這些漫畫,這些情節,只有她可以想出來,除了她之外,在沒有任何人比她更有才華了。”
自信到近乎狂妄的話,將地安立夏的信任,推到了至高點。
安立夏從來沒有見過鍾漫這麼維護她,也從來不知道她對他這麼有自信。
而這時,手機響了,打電話過來的人,是鍾漫。
安立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接聽電話。
“喂?”
“我想見你。”
很淡的聲音,但是卻很直接。
咖啡廳,安立夏到來的時候,鍾漫已經在等了,不管是什麼時候,似乎,他永遠會早到,然後等在哪裡。
這麼想着,安立夏心裡有些愧疚。
“師父,對不起,我來晚了。”安立夏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鍾漫沒有去看她,而是透過明鏡的玻璃窗,看向外面。
外面的陽光很好,卻像是跟鍾漫隔了一條他永遠跨越不過去的溝壑,只能這麼遠遠地望着。
服務員送過來一杯奶茶,上面放了很多包糖。
“師父,我今天看到了新聞,謝謝你對我的維護!”安立夏繼續說着。
然而,鍾漫一直沒有說話。
空間,就這麼靜默着。
安立夏不知道再說什麼,就這麼低着頭,將糖放進奶茶裡了好幾包。
她不喜歡喝咖啡,喜歡喝加糖的奶茶。
她不喜歡苦澀的東西,很喜歡甜蜜。
沉默了很久,鍾漫似乎終於回過神來,將目光落在安立夏的身上,淡淡的,像是一團隨時都會飄散的霧。
“以前,你總是有很多話,就算我不理你,你也會說個不停,”鍾漫淡淡地說着,“怎麼現在沒有了?”
是啊,以前,她喜歡他,所以總是想哄他開心,面對他,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不管自己說完了多少,只要他肯回答一句,她心裡就會很開心。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
她突然沒有話了。
“所有人都在反對你跟慕如琛在一起,”鍾漫靜靜地說着,“你感覺到了麼?”
安立夏點頭,是的,她感覺到了。
連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都跑出來說讓她離開慕如琛,慕玄寅反對,她可以理解,畢竟,她扎一看可能真的配不上慕如琛,可是爲什麼連漫畫雜誌社的主編也出來反對?
“你還想跟他在一起?”鍾漫看向她,“立夏,你就不想知道原因麼?不想知道爲什麼他們會反對你們?”
安立夏搖頭,“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師父,我想跟他在一起。”
鍾漫看着她,眼底,生出很多情感。
“你就這麼喜歡他?”鍾漫壓抑着內心的感情,“比曾經對我還喜歡?”
“不一樣的,”安立夏低下頭,“曾經,我很喜歡師父,真的很喜歡,可是我想,那是因爲過分的崇拜吧?就像是一個追星族,想跟自己的偶像在一起一樣,我一直都很崇拜師父,一直到現在還是一樣的崇拜,一樣將你當成是偶像。”
安立夏的聲音很低,“可是後來,慕如琛出現了。”
“他這個人,一點也不溫柔,很粗暴,甚至有時候霸道得蠻不講理,我一再的抗拒他,一再的忤逆他,所有人都因爲他是慕二爺而對他忌憚三分,可是我就是不怕。”
“現在想想,那是因爲,我肯定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有種吃定了她的感覺,所以可以隨便的欺負。”
“因爲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纔會肆意妄爲吧?”
安立夏擡起頭的時候,鍾漫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除了對面那杯被喝了一半的咖啡之外,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看着對面的空蕩,安立夏苦笑了一下,“師父,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你和平相處,很想很想再像以前一樣,把你當成是偶像,就算你嫌棄我煩也沒有關係。”
“師父,曾經,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之外,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就算你曾經嫌棄我,我也依舊這麼認爲,師父,爲什麼你就不能變回到以前的師父,讓我繼續依賴着,相信着,崇拜着。”
在安立夏身後,又折回來的鐘漫靜靜地聽着,原來,在她的心裡,他也不是沒有一點地位的。
鍾漫轉身,靜靜地走開。
立夏,我再幫你最後一次,用我的命,最後一次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