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雙目猩紅,一掌拍在歐珏胸口,利落翻身壓在後者身上,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別來我這兒犯賤?!”
陸沉剛被吻過的脣染上一抹水光,薄而誘人,歐珏喉頭一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味道很好。”
“你找死!!”陸沉被他輕蔑的態度激的更爲惱怒,拳風猛地朝下正要砸這笑面虎的臉,卻在空中硬生生停住。
他眼梢一掃,拳頭正被歐珏掌心牢牢握住,後者遊刃有餘的輕鬆一扯,兩人位置頓時發生變化。
歐珏騎在他身上,壓下身子在他耳邊吹口氣,“害羞的跟個小姑娘似的,恐同皆深櫃這句話沒聽過麼?”
聞言,陸沉本就惱怒的眸子燃燒的更爲血紅,他恨不得一口啐在這男人臉上,“從我身上,滾下去!”
但他紅着眼吼出的這句話沒有絲毫震懾力,倒像一隻被人欺負卻又無可奈何的兔子。
歐珏玩心大發,與他十指緊扣,將他鎖在懷裡,“你這個表情好像在告訴我,‘用力幹我’。”
話落,他彎下腰與陸沉的身軀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輕佻笑道,“我很厲害的,要不要試試?”
歐珏直白的話激起陸沉男人血性,他冷厲的眯眼,噁心的情緒達到巔峰,“我試你媽!”
他四肢被歐珏死死壓制,驀地昂頭,“咚”的一聲,撞向身上爲非作歹的男人,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歐珏吃痛的同時,陸沉也被撞得眼冒金星。
“好,很好。”歐珏低低笑出聲,他陰鷙的視線落在陸沉臉上,面色沉下幾分,顯得表情更爲可怖。
陸沉瞪大眼睛,一股沒來由的滅頂之災感覺襲來。明明都是男人,力量上卻被歐珏死死壓制的感覺讓他惱怒到抓狂!
倏地,他手腕一鬆,身上的重量頓時消失。
歐珏直起身子,慢條斯理的整理好鬆鬆垮垮的浴巾,“你很對我胃口。”
誰他媽要對你胃口!
陸沉翻個白眼,不屑與這種變態男再多說一句。他揉着手腕上被歐珏捏出來的淤青,一團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
他好歹也是名號響徹國際黑白兩道的陸爺,被一個男人壓在牀上又摸又親,這事傳出來也太掉面了!
歐珏挑眉看他氣鼓鼓的模樣,像腮幫子塞滿食物的花栗鼠……很可愛。
偶爾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也不錯,玩累,再吃掉,反正有的是時間。
“歐珏。”冷不丁,陸沉突然出聲。
“嗯?”歐珏聞聲,擡眸看他。
“我想了一下。”陸沉走向他,邊走邊說,“跟了你好像也不錯,你牀技看樣子蠻好,人長得雖然不如我,但做個牀 伴倒還行。”
說話間,陸沉已經走到歐珏對面。
歐珏毫不設防,歪頭饒有興趣的打量他,“所以我能做陸爺的牀 伴嗎?”
“我覺得——”陸沉拖長尾音,眸中突然一冷,“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話落,陸沉猝然出手,掌勢如風,快如閃電,歐珏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栽在地上,鼻尖一熱,涌出血來。
“哈。”陸沉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也不過如此嘛。”
看着歐珏鼻尖涌出猩紅的血,他心中快 感一閃而過,方纔被佔便宜的鬱悶才稍稍好些。
“哈哈哈……”歐珏突然狂笑,張開手,躺在冰涼的地上,挑釁的望向他,“請盡情蹂 躪我。”
浴巾鬆鬆垮垮的系在他腰際,沿着人魚線一路向下,陸沉只覺得心裡一陣惡寒。
“呸呸呸!死變態!”陸沉狠狠踹一腳歐珏的膝蓋,“你這麼飢 渴等老子找幾個壯漢好好玩玩你,你這斷子絕孫的臭基佬!”
說着,他指尖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陸沉用刀刃輕拍歐珏的臉,語氣陰森,“老子沒和你開玩笑,再敢動手動腳,小心你子孫根被老子剁了泡酒喝!”
話落,陸沉把門摔得震天響,搶步離開。
歐洲療養院。
“嗯……對,輕點,就是那裡……”
“小心,會痛的……”
“喂。”鳳初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就是扶着走個路嗎,這說的也太讓人想入非非了吧?
司臨夜應聲,轉眸看着她。
“我有點累了,休息吧。”
自打上次葉舟神醫告訴他們,運動促進血液流通,加快傷口癒合後,司臨夜每天,雷打不動的帶着她散步。
散步倒還好,只是每天兩人相處時間增多,變得有些尷尬。
“不行。”司臨夜拒絕,“今天的半個小時你還沒有完成。”
“……”鳳初暖抿脣,“要不這樣,你找個護工陪我,這樣不耽擱你工作。”
“不行。”司臨夜再次拒絕,“還是我陪你放心些。”
“……”
鳳初暖在心裡暗戳戳問候司臨夜一通,擰眉看着窗外。
最近小包子往她這兒跑的也少了,之前小包子在,氣氛好歹能緩和些,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尷尬的氣氛都快把她淹沒了。
思索間,司臨夜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你要看看鬼門麼?”
鳳初暖上島之後就一直在療養院養傷,說起來,好像還真沒仔細欣賞過鬼門風景。
她點頭道,“好啊。”
話音剛落,她雙腳兀的騰空,鳳初暖心裡一慌,下意識伸手抱住身前男人的脖子。
司臨夜抄起她膝彎,“不是累了麼?我抱你看。”
這次鳳初暖倒沒扭捏,她身體虛弱確實走不了太遠,“麻煩了。”
司臨夜沒說話,長腿一邁,走出療養院。
正直午後,漫天彩霞絢爛耀眼,層層舒捲,包裹着火紅的日光,在一望無際的地平線盡頭高高懸掛。仿若遠山燈塔,奪目耀眼。
海水被陽光照得波光粼粼,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白身黑翅的海鷗低低飛着,似乎在覓食,翅膀震動間帶起細密的水珠。
“秋水共長天一色”,鳳初暖腦海裡突然蹦出這句詩。
她頭靠在司臨夜溫熱的胸膛上,聽着裡面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復仇,血案,傷痛,仿若都不存在了,這一方天地間,只餘下他們兩個人,僅此而已。
“司博軒很喜歡這裡。”司臨夜擡手爲鳳初暖遮去稍顯刺眼的陽光,緩緩道。
鳳初暖看着面前的一片海域,朦朧間,她似乎透過這些看到了遙遠的過去,小包子小小的身影在這裡玩耍嬉戲,或孤獨,或快樂,但始終都是自己一人。
內疚與心疼霎時間充斥她的心房,鳳初暖苦笑一聲,“之前六年我一直都不知道小包子的存在。”
她感覺到環在她身上的手緊了緊,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現在知道還來得及。”
聞言,鳳初暖心頭的鬱悶稍微舒緩一些,緩緩道,“我一直在想,爲什麼我們有孩子,我卻對你絲毫沒有印象。”
司臨夜垂眸看着她,靜靜等她說完。
“後來我突然想起,鳳家血案沒發生時,鳳戀語曾忽悠過我去捐卵子。”提到鳳戀語,鳳初暖眼中閃過一抹鄙夷。
大概是拿着她的卵子和其他男人的精子結合,製造出一個小孩,以此來污衊詆譭她名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還好。”司臨夜聲音低沉,薄脣輕啓吐出這兩字。
還好,她遇見的是他,還好,這顆意外被捐的卵子,讓他們本不相干的人生突然有了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