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看戲的人是各種的揣測，腦補了N場狗血畫面。
月廷偉卻已經被氣得面色漲紅。
“混賬！”
月廷偉的怒吼，也不知道是針對月晨曦呢，還是針對月晨宇的。
餐廳裡一時寂靜不已，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月廷偉的身上。
陸夜白的視線，卻是一直都落在月晨曦的身上，注意着月晨曦的神緒。
“我在。”
他握住她的手，狀若無事地說了一句。
可月晨曦那顆寒涼的心，因爲他的一句話，而漸漸溫暖起來。
很暖。
是啊，他在。
每次她出了事情，不管他在不在，總是能夠找到適合的辦法，爲她解決。
她又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想到自己現在和陸夜白的關係，再想到自己對陸夜白的態度，月晨曦抿了抿脣。
她應該對他更好一些的。
因爲憤怒而罵出一句話，導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月廷偉，正欲說些什麼時，眼角的餘光卻是瞥到陸夜白和月晨曦站在一起的畫面。
他心頭一跳。
這真的是玩玩而已嗎？
男人的劣根性他清楚，可是，這種態度要是說陸夜白是玩玩的，第一個不信的人就是他自己！
月廷偉心頭一跳，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天自己找月晨曦，問關於陸夜白和她感情事的畫面。
他心頭一緊。
原來，她不搭理自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月廷偉往月晨宇的方向看着，“你這混賬！還不趕緊給晨曦道歉！”
想到月晨曦受到的委屈，月廷偉的心頭也是一陣虛。
他剛纔還想着，讓月晨曦私了這事，但現在看來，很明顯是不可能了。
他，真的要寒月晨曦的心嗎？
因爲有一句話是‘不！’，月廷偉最終還是做下決定。
做錯了，總是要爲錯誤承擔的。
月晨宇自然也是這般。
月晨宇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那一句‘混賬’是針對他的，他幾乎咬碎一口牙齒。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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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的不屑與高傲，“我憑什麼要跟她道歉，她就是小三的女兒，她就是……”
“夠了！”
月廷偉完全沒有想到，哪怕自己在這裡，月晨宇還敢說出這種話來。
那他不在的時候呢？
又該怎樣！
越是想下去，他就越不敢想。
“道歉！”
“我不！”
“道歉！”
“絕不！”
月廷偉和月晨宇就這樣僵持着，旁側的月晨曦看到這一個畫面，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覺得很諷刺。
一個堅持着要給她道歉，一個表現出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鬧哪樣？
對於月廷偉，她的感情很複雜。
一方面想要親近，畢竟從小沒有父親，也想知道一下，父愛究竟是怎樣的。
另一方面又抗拒，因爲從小就缺乏這種陪伴，有些時候總是會躲避。
尤其是……
月廷偉還有着他自己的家庭和兒女。
她在其中，就好像是多餘的。
實說說，她並沒有指望着月廷偉會站在她這邊。
而現在月廷偉和月晨宇的僵持，也說明了這一點。
心裡難免會難受，不過，也只是那麼一瞬間。
有些事情習慣了，就會成爲自然。
“我們回去吧。”
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月晨曦乾脆開口。
僵持下去有什麼用呢？
道歉又能頂什麼用呢？
尤其還是被逼迫的道歉，想想都覺得很可笑。
月晨曦的輕聲提議，陸夜白聽得清楚，他輕輕皺眉。
按他的意思，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夠輕饒，必須得月晨宇得到教訓纔是。
可是，當他看到月晨曦臉上僞裝起的淡漠時，他當即就做下決定：她想怎樣就怎樣吧，萬事以她的感覺爲先。
“好。”
陸夜白點頭，牽住她的手後，側頭朝月廷偉說道，“月總不必再糾纏這件事情了，我讓你前來，實在貿然。既然晨曦不想計較這件事兒，就算了吧。”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明確地告訴月廷偉：這件事情從頭，是他在計較，之所以叫結束，不過是因爲月晨曦不想在這件事情糾纏下去了。
僅此而已。
陸夜白沒有跟別人解釋的習慣，可是爲了月晨曦，他願意多說幾句話，也不願意讓人誤會她。
他的話語落下後，轉身就帶着月晨曦準備離開。
月廷偉怔住了。
那種心靈深處的懷疑，一下子被擊中，真的迷之尷尬。
他確實覺得，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也許有月晨曦的原因。
可陸夜白明晃晃地告訴他，並沒有！
誤會了。
他居然懷疑晨曦在這件事情裡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想想都覺得很可笑。
“道歉！”
這一次，月廷偉再讓月晨宇道歉的話語裡，更是充滿了嚴厲和必然。
很顯然的是，他來真的了。
殊不知，他這種彌補的行爲，被月晨曦察覺到後，更傷月晨曦的心！
月晨曦本來沒有感覺到月廷偉對她的懷疑，可這一下子，是徹底地感覺出來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明明是笑着的，可是比哭還要難看。
一直注意着她的陸夜白，看到她的笑容，用力地抿了一下自己的脣角。
他想說：不想笑就別笑，想哭就哭。
只是……
她的性子看起來綿軟，實則上也剛強得很。
又怎麼可能輕易掉淚？
因爲了解，所以他不會去勸，只是默默地陪着。
既然說離開，陸夜白和月晨曦自然是真離開的，不是吹什麼花哨子。
而餐廳的老闆，在看到他們離開的動作時，並沒有阻止，而是引領着他們往前走。
這位爺的決定，他當然不能夠阻止了。
尊重纔是硬道理。
眼看着陸夜白要帶着月晨曦離開了，而月晨宇還沒有任何軟化的意思，再想到月晨曦的委屈，月廷偉也是惱了，直接拽着月晨宇的手腕，在陸夜白和月晨曦出門前，攔在他們的面前。
“道歉！”
月廷偉很是強制性地開口，並且還用力地按了一下月晨宇的腰部。
然而，他這種做法並沒有任何的用處，相反的，直接激發了月晨宇內心深處藏着的惡魔。
月晨宇登時挺直自己的腰部，他雙眼猩紅地衝着月廷偉後了一聲，“我憑什麼要道歉！”
他的模樣太嚇人，眼珠子似乎隨時都會掉出來。
月廷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難免有點怔住了。
衝月廷偉吼完後，月晨宇更是憤憤地扭頭惡狠狠地瞪着月晨曦，“裝什麼大度？裝什麼聖人？你就是以退爲進，就是一賤人！”
“要是真的不想計較這件事情，爲什麼不在你姘頭打電話時就阻止？裝模作樣！”
月晨宇怒喝着。
那樣子，好像要吃了月晨曦似的。
觸目驚心。
月晨曦確實被他的模樣嚇到了，卻是因爲月晨宇的謾罵，她用力地攥起拳頭，在他話語剛落下時，她已經掙脫了陸夜白牽着她的手，大步上前。
啪！
她毫不猶豫地揚起自己的手，一巴掌打在月晨宇的臉上。
誰也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行爲。
不管是周圍的看客，還是陸夜白，抑或是月廷偉。
被打的月晨宇，是最不敢置信的。
他捂着自己的臉，側着頭眼裡濃濃的錯愕。
月晨曦這一巴掌，打得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她怒目圓瞪。
“這一巴掌，是你應該受的！”
“你看不慣我，罵我打我，我可以不還口不還手。可是，麻煩你不要每次在罵我的時候，都帶上我身邊的人！他們究竟是搶了你的女人還是挖了你家的祖墳，至於你每次謾罵都這麼難聽侮辱！”
忍了很久了，她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我特麼究竟有什麼錯？我錯就錯在是你爸的受精卵！可我特麼能自己決定嗎！”
受精卵……
有人狠狠地抽了嘴角。
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陸夜白，卻是清楚地看到了她因爲生氣而怒罵出聲，微微顫抖着的身子。
她也害怕，也緊張，可她還是勇敢地踏出這一步。
他的丫頭，很棒。
陸夜白上前，握住她的手。
他感覺到她的手心裡，全都是黏暱的汗水。
月晨宇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那雙眼睛紅得更厲害了，他當即像瘋了一樣朝月晨曦衝去。
“你個賤人，居然敢打我！我弄死你！”
從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的月晨宇，這會只覺得自己面子裡子都丟盡了，他用力地吼叫出聲，更是揚着自己的手臂。
很顯然的是，他想抓到月晨曦，並且狠狠地教訓她。
往死裡打，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在場的人都覺得危險極了。
身側的月廷偉試圖伸手去抓住月晨宇，只是發怒起來的月晨宇的力氣，根本就不是他能夠掌握的。
於是……
他就這樣慢了一步，看着月晨宇拼命地往月晨曦的方向而去。
只是，他註定失望了。
陸夜白在月晨曦的身邊，又怎麼可能會讓月晨曦受到傷害？
他極快地把月晨曦護在自己的懷裡，緊接着擡腳。
嗵！
月晨宇整個人，直接被陸夜白踢得往後踉蹌着，直接摔在了餐廳那厚實的玻璃門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在場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真疼！
月晨宇那張有點痞帥的臉，這會都扭曲得不成樣子。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月廷偉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心疼。
他欲要上前。
被陸夜白護在懷裡的月晨曦，清楚地看到了月廷偉的動作，她輕輕地笑了一聲。
“呵……”
很輕很輕的笑聲，聽在別人的耳裡，卻有種莫名的心酸。
他們從她的笑聲裡，聽出了絕望！
月廷偉伸上前的手微微一頓，他有點不敢置信地回頭，清楚地看到被陸夜白護在懷裡，那張美麗的小臉上所有的灰白。
她在痛。
“晨曦，你不要這樣……”
月晨曦扯着自己的嘴角，斂着眉目嘲諷出聲，“我不要怎麼樣？”
“我這樣不是很正確嗎？”
“一個再一次，被自己的父親遺棄的孩子，連自己最真實的情緒都沒有辦法擁有了嗎？”
她說得嘲諷，給人的感覺腔調意外的平靜。
月廷偉那雙瞳孔，微微睜大。
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