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唬住了又如何,反正與她無關。
因爲方青青沒有再糾纏,月晨曦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停留。
她側頭看着陸夜白,挽着他的胳膊,“陸先生,我們走吧。”
全程幾乎都在旁觀的陸夜白,並沒有因爲剛纔發生的事情,而對月晨曦有着任何的改變,他依舊溫潤暖聲。
“好。”
簡潔的迴應,卻帶着肯定。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對於情緒變化是感應得最清楚。
先前被方青青懟卻淡然的月晨曦,這會卻因爲陸夜白的一個迴應,眼眶都跟着暖熱。
有些人就是這樣。
任憑他人說得天花亂墜、各種攻擊,可以毫不在意,卻會因爲一個人的一個小小舉動,而失聲痛哭。
月晨曦感性。
她這會沒有失聲痛哭,卻是在眼眶微熱時,稍稍低頭,直到情緒平和下來,她挽着陸夜白的手往前走着。
“晨曦。”
身後再次傳來聲音。
月晨曦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叫喊她的人,是張瑾。
此時的她並不想和張瑾有着任何的談話,連帶着腳步都不帶停的。
只是,身後的張瑾並沒有因此放棄。
他跟在月晨曦的身後,相隔着大概有兩米左右的距離,“晨曦,我希望你能夠和我談談。”
談?
她和他能有什麼可談的?
月晨曦真心覺得沒有什麼可談的,她腳步未停,“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的。
而且,和你談話,我的陸先生會吃醋。”
因爲陸夜白,她也不可能和張瑾交談。
張瑾只從中聽到另外一種意思:她不會因爲他,而讓陸夜白吃醋!哪怕一絲的可能都不行!
說陸夜白小心眼嗎?
呵。
就算陸夜白真的小心眼,但是月晨曦願意維護,這根本就不是小心眼的事兒,而是秀恩愛了。
他又能怎麼樣呢?
張瑾嫉妒不已。
他嫉妒陸夜白,有這麼一個維護的女人。
可是這麼一個女人,曾經就在他的身邊。
是他,不懂得珍惜,將她推得遠遠的,直到推到陸夜白的身邊後,他依舊覺得,她不可能會忘記他。
現實打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他終於贊同那一句[地球不會因爲少了一個人而停止轉動,一個人的離去,頂多給身邊人泛起一絲波瀾,而後徹底消散]的話。
是啊。
沒有誰少了誰不能活。
只是,當那個人真正少了之後,纔會發現自己的生活裡失去了很多色彩。
過錯,也成了錯過。
張瑾羨慕嫉妒陸夜白,可他也終於想明白,羨慕嫉妒也沒用。
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
張瑾長嘆一口氣,他看着月晨曦的背影,一字一句進行說明,“我找你,是關於晨光的事情。
陸總,你要是真爲晨曦好,就應該停下來,聽聽這方面的事情。”
原先並沒有太多反應的月晨曦,聽到張瑾居然用[道德]綁架陸夜白,她眉頭頓時一擰,當即停下扭頭看向張瑾。
“張先生是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寬容很仁厚,做什麼事情都站在別人的角度真心地爲別人着想。
一旦別人違抗你所想的好,是不是都成了不識好歹?”
月晨曦冷冷地扯着脣角,“我是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你的自以爲是都沒有一個度呢。”
自信是好事,但過於的自信倒成了自負。
張瑾就是這種人。
她真的厭惡透他那種[我爲你好,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的語氣。
呵。
確實不是在開玩笑嗎?
張瑾壓根就沒有想過她會突然開懟,也因此被懟得怔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只能錯愕地看着月晨曦。
記憶中那個小家碧玉,或者說有些小家子氣的月晨曦,已經模糊得根本看不清真正的模樣,漸漸地浮上腦海的,是關於月晨曦的各種自信、冷靜的模樣與畫面。
曾經,似乎真的久遠了。
張瑾若有所思,卻是沒有忘記回答月晨曦,“我並沒有道德綁架的意思,只是晨光的事情,我覺得跟你們說一聲會比較保險。”
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只是,究竟哪裡奇怪他又說不出來。
月晨曦是真的不知道他要說什麼,而她也沒有那個心情聽他說明。
她淡然地看了一眼張瑾,正要回應時,陸夜白卻是開口了,“說吧,我們聽着。”
噫?!
月晨曦有些錯愕地看向陸夜白,不過她很快就明白過來。
在她的事情上,他總是不願意錯過一分一毫,唯恐她會受到一些傷害。
現在很顯然也是因爲她,才做出這樣的遷就。
月晨曦抿抿脣,她拉着陸夜白的胳膊,低喃着說道,“不用聽了啊,我覺得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說不定根本就是在詐他們呢。
原諒她對張瑾的信任全部消失。
如今,在她看來,和張瑾做陌生的過路人是最好的選擇。
他走他的陽光大道,她走她的獨木橋。
多舒服啊。
“聽聽吧,不礙事。”
陸夜白清楚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他伸手摸着她的發頂,安慰出聲,“只是聽聽,信不信由你決定。”
“……”
這樣也可以?
還有,說話就說話嘛,做什麼摸她的腦袋啊。
爲什麼她會有種被撫毛的感覺?
不管月晨曦心裡是怎麼想的,但陸夜白很好地安撫她的情緒。
看到他們兩人互動畫面的張瑾,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啊,終究還是錯過了。
曾經的他以爲,沒有他的她,會過得很不舒坦。
然而,事實證明她過得非常舒適,而且,她和陸夜白的戀情並不被看好,但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至少,陸夜白對她的行爲裡,舉手投足間都帶着感情。
呼。
張瑾再次深呼一口氣,直接走到月晨曦和陸夜白的面前,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囉嗦,開口就直奔重點。
“晨光先前出了車禍,而這一場車禍,不僅僅讓她失去了孩子,而且還失去了記憶。”
什、什麼?
失去孩子?
失去記憶?
月晨曦的雙瞳漸漸放大。
她錯愕地看着張瑾。
月晨光懷孕,但因爲車禍原因失去孩子,連帶着記憶都失去了?
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張瑾也知道他所說的話會給人造成多大的震撼,他嘆了一口氣,“我沒有必要在這些事情上騙你們。
這些事情其實沒有必要告訴你們,可是晨光她給我的感覺有點不對勁。”
張瑾再也無法否認他自己內心的感覺。
和月晨光在一起,他有幾種原因,其中最爲重要的兩點是,月晨光的家境和她的性情。
月晨光的家境再怎麼也比月晨曦的家境好,而且,月晨光是從小薰陶在豪門中的,那種氣質也是月晨曦所比不上的。
可是,當外面那一層帶着薄紗的迷霧被撕扯開時,剩下的似乎都接受不住了。
“你們注意點。”
察覺到月廷偉和方青青從身後上來,張瑾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因爲月廷偉的原因,這時的方青青倒是沒有了之前的趾高氣昂,只是在看到月晨曦時,眼裡還是流露出一絲惡意。
月晨曦感覺到了。
她並不在意方青青,這會她的心思依舊停留在張瑾剛纔說的話上。
車禍導致流產失憶,這聽起來還真的是不可思議。
可,張瑾沒有必要在這方面說謊吧,而且,他最後那一句話,應該是在警醒他們?
一時間,月晨曦的心思有些亂。
“晨曦。”
月廷偉猶豫了一會,終究朝着月晨曦開口,“剛纔,晨宇他跟你說了什麼?”
早已經理清自己思緒,清楚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麼的月廷偉,這會聽到月廷偉的問話,她沒有故意拿喬,直接說明。
“他只是跟我說了謝謝和對不起。”
什麼?
不管是月廷偉還是方青青,亦或是張瑾,都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他們會是何種表情根本就不在她的所想範圍內,月晨曦淡淡說道,“不相信就算。”
哪怕心有疑問,月晨曦也沒有打算和他們多說,將話說過後,她再次開口。
“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了。”
說到這裡,她直接和陸夜白轉身就走。
至於身後的月廷偉等人的迴應,她是根本都沒打算等。
真正出了法庭,避免不了有記者。
因爲都想要拿到一手的採訪資料,一個個的都往前擠着。
這種情況陸夜白是早已經預想到了,也因此也準備好保鏢。
不管那些記者怎麼往前擠着,始終都穿不過圍着陸夜白和月晨曦的那道人牆。
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扯着嗓子問。
月晨曦和陸夜白都沒有迴應他們的意思,只是在其中一個記者說到關於月晨宇的事情後,月晨曦主動地停下腳步,陸夜白也非常默契地配合着。
“每個人做錯事情,都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你們口中的月晨宇,他已經正面付出代價,並且由他自身承擔,並沒有逃避。我想,這也是一個優點吧。”
月晨宇紈絝,可是他維護月晨光這件事情,也證明着他心裡還有柔軟之處。
何況在這件事情後,他徹底地醒悟,並且對她道歉。
有人會說,道歉要是有用,那要警察做什麼?
但不能否認的是,有些事情,要是道歉還真的有用。
至少心理上感覺會不一樣。
月晨曦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爲聽到一些記者們都是各種一面倒地批判月晨宇,只是在這些事情上,一味的批判並不能改變什麼。
月晨宇可以改變,他不應該被毀在輿論上。
因爲這樣一個想法,月晨曦也就停下來表明這個觀點。
這個觀點過後,一秒鐘的寂靜,問題又像潮水般涌來。
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陸夫人,請問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夫人,請問您這是諒解月晨宇了嗎?”
“陸夫人,您是否已經忘記之前的事情?”
這一次,不管記者說什麼問什麼,月晨曦都沒有再理會。
直到她和陸夜白在保鏢的護送下,坐上車並且遠離記者,月晨曦才送了一口氣,“哎,何必咄咄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