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沒來得及轉彎，曲穎幾乎是立刻接了一句，“我還沒想好和他說……”
頓住，她猛地看向林曉曉，玉手掩着脣，神色慌張。
林曉曉卻面無表情的注視她，嘴角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譏笑。
曲穎面色慘白，卻馬上笑道，“呵呵，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曹偉……”
“我們是朋友，很多年的朋友。”迅速的遮掩。
林曉曉仔仔細細看着她，失望的發現了驚恐，尷尬，強壯鎮定微笑，就是沒有愧疚。
最最討厭這樣的人，忘恩負義，移情別戀，一條船沒下來就惦記另一條船。
“你笑的真難看。”轉身就要離開，曲穎一把抓住她的手。
“曉曉姐，你什麼意思？”
“別姐啊姐的，你要是不化妝估計我得叫你姐！”
狠狠一甩手，曲穎倒退兩步差點摔倒，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緊咬着嘴脣，那樣子好像恨不得吃了她。
林曉曉也不在意，就當回她送自己衣服的“恩情”。
然後林曉曉果斷的，走到了莫寒的面前。
“莫混蛋，我要換人！”
莫寒沒動，只是酒杯放在脣邊玩味的看着她，旁邊的女人卻皺起了柳葉彎眉。
“你怎麼隨隨便便罵人？”
語氣不是一般的嚴厲，表情也不是一般的憤怒，林曉曉就奇怪了，別說罵不罵人，她一直這麼叫莫寒，沒見正主翻臉，她怒個什麼勁。
不過林曉曉一看周圍的人都停下看她，也覺得這種場合不太好，於是改了詞，“莫寒，我要換人，我不跟着曲穎了。”
剛開始大家還只是聽見有人喊罵人，卻沒聽見真的說了什麼，現在一片安靜之下，所有人都聽清了。
那個女孩，直接叫莫總的名字！
大新聞啊！莫寒當上總裁後第一次被人直呼其名啊！
林曉曉如果知道這一堆亮晶晶大眼睛盯着自己，是因爲她叫了莫寒名字的事，一定會對他們鄙夷的豎起手指。
曲穎也聽見了，急忙的跑過來，擺出受傷的姿態。
“曉曉，我已經道歉了，這麼一點小事，何必這麼認真計較，我再跟你道歉還不行嗎？”
“總裁，您千萬不要責怪曉曉，她是和我生氣纔打擾您的。”
有人認出曲穎，也有人認出林曉曉是她的助理，馬上閒話開始傳遍每個人。
“好像是鬧矛盾了，一個小助理竟然向總裁告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曲穎道歉好像很真誠啊，至於和個助理道歉嗎？”
“曲穎人很好的，聽說這個助理來了沒兩天，她對她好的不得了。”
簡直是一片倒噓聲啊，手指頭對着林曉曉後背猛戳。
莫寒旁邊的女人也聽見了，冷笑一聲，也覺得林笑笑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林曉曉看了一眼裝的可憐兮兮的曲穎，再也不相信她那純真表情下虛僞的心。
也不理她，乾脆上前一把搶了莫寒的酒，又問，“我說我要換人，聽見了沒？”
衆人全體震驚暈迷。
“聽見了，你想換誰。”冰冷的回話，沒有一點溫度。
但是，他竟然回答了她這麼無理的問題！還問她要換誰！
這次所有人都不議論，盯着林曉曉看她怎麼回答。
“明星我又認不全，你說吧，你說換誰我就跟着誰。”
齊聲舒了口氣，這回答還有點知分寸，終於知道面前是老總了。
莫寒轉頭巡視一圈，最後叫了一聲“馮弛”。
馮弛從人羣中擠出有點肥肥的身子，趕緊跑到莫寒身邊。
“總裁什麼吩咐。”
“公司哪些藝人還沒助理。”
“啊，新人小城，王磊，鄭浩然的助理也辭職了……”
馮弛數着手指頭算，突然感到一股涼氣打在身上，憑
借多年的經驗他立刻知道那涼氣的來路。
馮弛馬上話鋒一轉，“不過！”
林曉曉正期待着，就聽見神轉折，嚇得手都攥在一起。
一聽剛纔那些就是帥哥，她要啊！
“不過，他們現在又都有助理了。不過，還有個人沒助理。”感受到涼氣轉熱，馮弛知道自己賭對了，馬上接着說道，“就是我們總裁沒助理啊。”
林曉曉被馮弛氣的哭笑不得，周圍的人卻全都爆發出歡快的大笑。
他們認爲，馮弛是在戲弄林曉曉。
誰都知道莫寒只有一個秘書，還是男秘書李純，這些年多少美人佳麗毛遂自薦都沒成功，何況這樣一個放在名媛佳麗面前實在不算啥的女孩？
但是，但是，這女孩還是一副毫不察覺的表情，甚至低着頭好像在認真的思考。
她是不是傻？是不是二？聽不出馮弛在逗她，聽不見一羣人鬨堂大笑？
就連曲穎都放鬆了下來，認爲公司是站在她這邊的，對林曉曉忍不住投去“同情”的目光。
只有莫寒，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沒有迴應，甚至連眼神都沒落在她身上一點。
這時，林曉曉卻擡起頭，目光堅定的看着莫寒，“我同意了，我寧願面對真小人，也不面對僞君子。”
全場的觀衆，只能用一個字加符號形容他們的表情和想法。
額……
“不自量力，真以爲你能當上總裁助理？”至皇大小姐終於發飆了，她早看這丫頭不順眼。
“哼哼，我的助理換過三人，每一個都是哈弗大學，牛津大學MBA畢業……”
“我又不是給你當助理，你怎麼那麼多話？”林曉曉真是夠了，好不容易出來參加次舞會，弄得到處都是不順心，這會自己就是要求換個工作，怎麼就一外人跟着攙和。
Alice怒了，敢反駁她。曲穎也怒了，僞君子分明就是說她。
兩個人此時對視一眼，瞬間站在統一戰線，就要好好這個教訓狂妄的女人。
一個人上前一步，不惹塵埃的皮鞋到了林曉曉面前，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俊朗的容顏，冷笑的嘴角，深不見底的深邃雙眸，這樣的男人，不論站在哪都是焦點。
正主終於動了，激動啊，興奮啊，真想看看莫總是怎麼一句話秒殺她。
莫寒伸手從林曉曉手中拿過自己先前那個酒杯，放在脣邊一口飲盡，他說，“明天來上班。”
哄！
哄！
打雷了嗎？
要不然怎麼每個人都覺得腦袋裡像爆炸了一樣。
莫寒讓她，當他的助理？
“這怎麼可能！”曲穎尖叫一聲，說出所有人的心聲。
“莫總，她絕對不適合當你的助理……”
“是我找助理。”莫寒冷冷的又放出一句話，直接定了大局。
他的眼睛掃過曲穎，露出厭惡的神態，然後掃向人羣，露出主宰者不容被人質疑的笑。
“我選她當助理，不可以嗎？”
沒人敢說不，所有人都敏銳的知道，總裁已經決定的事情，千萬不要去質疑。
他就是神，他說的話就是旨。
“總裁的眼光絕對沒錯，我看着姑娘非常適合當總裁助理。”
“對，我看也很好，又漂亮又有氣質。”
場面漸漸活躍起來，每個人都說這違心的話，但是看他們的神情卻那麼真誠。
就連曲穎都強扯出一絲笑容，對林曉曉說“恭喜。”
至皇大小姐冷眼打量她，似乎很想把她從內到外解剖一下，研究研究她的魅力所在。
舞會再次開始，林曉曉離開莫寒的視線，躲在角落裡，她覺得不能白來，至少吃點東西，喝點酒。
總是有人來搭訕，期間不乏長相俊美的男人，但是林曉曉突然覺得沒意思，這些男人的臉透過酒杯一個個扭曲變化，最後
落在林曉曉眼睛裡，都變成莫寒的樣子。
她喝了一口酒，自嘲般的笑。
她不傻，知道自己被曲穎氣急了，竟然做出跑到總裁那直接要求換人的行爲很失態。
她不聾，聽見了滿場鬨堂大笑，假裝思考只是在硬挺，因爲沒有地縫可以鑽。
她最不願給莫寒當助理，但是那時卻心中祈禱莫寒收了她，她不想被人嘲諷的丟人醜態放到新聞上成爲笑話，她害怕小城一不小心就看見。
可她也知道，莫寒，不會幫她。
曾經抹黑他幾次不說，竟然當着這麼多公司人員叫他混蛋，換成是誰，袖手旁觀就是仁慈了吧。
但是，她說什麼都沒想到，莫寒再一次助她擺脫了丟臉的命運，並且賦予她人們眼中至高的榮譽。
林曉曉茫然了，那個曾經把她推入絕境的人，現在卻總是對她伸出希望的手。
他究竟怎麼想？想做什麼？這個男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前前後後的不斷變化究竟說明什麼！
林曉曉一杯又一杯的紅酒下肚，面上早已經潮紅一片，癱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音樂不知何時聽了，人也越來越少。
一個人影走過來，將她抱起，她聽見他說，“阿涼有事先走了，讓我送你回去。”
“你是誰？”林曉曉眯縫着眼睛，手指頭戳着那人胸口。
那雙眸子落在她潮紅的臉上，迷離魅惑的姿態讓人身體發生變化。
莫寒穩了穩心神，覺得不能讓這個女人在這樣對他笑，要不然車上那種狹小密閉空間，他不敢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於是擡起一條長腿，擋住她的雙腿，騰出一隻手，用手背照着林曉曉的臉“啪啪”拍了兩下。
“醒醒，林曉曉，喂，小惡魔！”
林曉曉眼睛瞪大了一點，也清明不少，皺着眉不爽的看着莫寒。
“你，你爲什麼，總叫我小惡魔？衛天浩也是，爲什麼總叫我小土匪？你們兩個變態。”
莫寒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真想一把把她扔下去。
在他懷裡抱着，竟然還想着別的男人，這女人，真是一句話就能把他處事不驚的心緒挑的煩躁到想殺人。
“我叫你小惡魔，是因爲你在我心裡，就是最最可惡的惡魔。”
“那你，那你還欺負惡魔？”
想起四年前的夜晚，雖然一眼認出了她是小時候記憶中最恐怖的小惡魔，但還是抱着報復玩樂的心態佔有了她，現在回憶起來，那滋味，還是讓人無盡回味。
“那是因爲……”
莫寒剛說半句就聽見林曉曉接着說，“竟敢打我臉，放肆，拖出去斬了。”
莫寒無語了，明顯他理解錯了，還以爲是說四年前那個晚上。
林曉曉的酒明顯沒有醒，各種胡話往出冒，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裡，一會兒摟着莫寒的脖子叫“達令，你是哪家的王子啊？”一會兒瘋搶方向盤，高速公路上上演人車驚魂。
莫寒終於怒了，一揮手把她按在椅子上不讓她動，林曉曉卻藉機把他手按在胸口，眯着眼睛得意的笑，“小姿你個小丫頭，姐姐比你大吧，羨慕嫉妒恨吧。”
莫寒終於一腳剎車踩下去，車停的剎那，大手摟過林曉曉照着那粉瑩瑩的櫻脣吻下去。
半分鐘後莫寒起身坐好，眼中清明重現，卻惡狠狠的對旁邊的女人說道，“再敢亂動，我就做了你！”
迷糊中的林曉曉軟弱的朝椅子上縮，迷離的眼睛看不清眼前人，大腦也好像亂成一團麻，簡直不受她控制，她撇撇嘴，眼淚珠掉了兩粒，諾諾的扯了扯莫寒的衣袖。
“大人，你不要殺我。”
她聽見有人要做了她，她好怕怕。
至於莫寒說的其實是哪個“做”，不重要了。
無語了，喝點酒居然醉成這樣，莫寒狠狠瞪她一眼，卻不放心的把安全帶系的更緊，繼續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