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詹子凡的心性,他自是不會認爲黎雪霏在這個時候找他,單純的只是因爲想跟他複合,從她進入靳氏的那一刻起,他就愈發的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他現在怎麼也提不起十二萬分的戒備。
“你找我過來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出於大男人心理,總是喜歡有弱小向自己尋求幫助,他也不例外。
聽到這,黎雪霏果真露出一臉憂愁的樣子。
她今天只畫了個淡妝,眉目間的矜貴在此刻顯得楚楚動人,她低垂着眼睫,就連過路人都忍不住投去詢問的視線。
詹子凡心一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要是遇到難事你就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解決。”
黎雪霏心中嗤笑,卻依舊愁眉不展:“沒事,我只是最近壓力大,想找個人訴苦罷了。”
“是因爲南陽公館的事?”這件事他是知道的,畢竟當時黎曼惠跟他提起的時候可沒少得意炫耀。
本來詹家的家世與黎家差不多,但後面由於黎安國的懶惰,導致黎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詹家自然也就趁着這個時候冒出了頭。
黎曼惠心裡一直對這種懸殊不滿,如今終於有機會高出別人一截,哪裡肯放過。
“唉,你也知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就是爲了這事,我頭疼了好幾天。”
“這件事的確是他們不仁義在先。”詹子凡眼眸一轉,“只是...你知道所有的地契跟房產都在你爸爸那,而且他們似乎是鐵了心要拍賣,你也知道公館的價值...”
換句簡單的話來說,南陽公館不是他們這種消費水平的人隨手就能拍下的東西,要是有其他用錢的地方或許他還能幫忙。
拍下公館這樣龐大的一筆數目,就是把公司賣了也不一定能換的來。
黎雪霏勉強一笑:“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哀愁,當初要是我再大一點,或許公館就不會流落到別人手中了。”
看到這,詹子凡心疼極了,伸出手就要覆上黎雪霏搭在桌面上的手,卻被對方不動聲色的挪開。
“只要是你開口,我都會盡力幫你,只是這件事你知道我可能沒辦法。”他突然覺得自己無能極了。
“真的沒事,你能坐在這聽我發牢騷就已經很好了。”黎雪霏看了眼時間,正巧,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那端男人的嗓音刻意壓的很低,還揣着一絲隱忍的不悅:“咖啡好喝麼。”
黎雪霏嘴角一抽,這個男人又在哪裡盯着她看。
“我這就回去。”她神色如常。
靳冷睿慢條斯理的把玩着方向盤,薄脣輕啓:“三分鐘。”三分鐘沒見到人,他會直接進去。
似是感應到了他的後半句話,黎雪霏忽然覺得今天跟他一起出門就是個錯誤。
爲了不露餡,她依舊用着愁雲滿滿的嗓音回道:“我知道了,嗯,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這件事我會幫你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延遲點時間再拍賣。”
黎雪霏道了聲輕淡的謝謝,在詹子凡看不到的視線中,快步朝着地下停車場走去。
寬敞的商務車內,靳冷睿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自打她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時,就一直看着她,直到她上車。
“又是什麼人得罪靳總你了?這樣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來,是不是公司那邊有要事去辦?”前半句只是玩笑,後半句纔是猜測。
本也沒想過對方會回答,哪知那道醇厚的嗓音用着意外認真的口吻回了一個字,“你。”
就是她得罪了他。
開車回到別墅後,已是臨近中午十點多,黎雪霏將後備車廂裡的蔬菜瓜果抱出來,還沒走出兩步,手裡的東西就被靳冷睿給接了過去。
而後,抿脣不語的朝着屋裡走去。
二樓敞亮的玻璃窗前,兩個精緻的瓷娃娃盤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剛纔樓下發生的一切,他們兩雙慧眼看的清清楚楚,就連靳冷睿的一個眼神都沒放過。
“我猜媽咪是想做頓飯犒勞靳叔叔,然後帶我們回家。”
小小明猜得一點錯也沒有,回到別墅後,黎雪霏就直奔廚房,然後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美味佳餚,一到飯點就出現的安金超興奮的直搓手。
礙於靳冷睿在旁邊,安金超只能極力剋制着想要不斷陳贊黎雪霏的衝動。
“吃完這頓我就帶他們兩個回去,前天的事多謝靳總了。”黎雪霏落落大方的端起酒杯,隨即一口飲盡。
“我跟弟弟也在這謝謝靳叔叔。”黎柯涵有模有樣的端起果汁,說完也喝了一口。
默默觀察着一切的安金超只覺得驚奇,眼前的這幅畫面怎麼看都像是一家人,尤其是在看到大寶黎柯涵跟靳冷睿那張十分相似的臉。
靳冷睿動了動脣,腦袋裡浮現出的還是早上在商場裡看到她跟詹子凡坐在一起喝咖啡的畫面,口中卻說道:“以後不用跟我說謝謝。”
不用說,更被必要說。
話語中另外包含的意思在場幾人心裡都跟個明.鏡似的,只不過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出來罷了。
另一邊,黎曼惠領着詹子凡給家母慶祝生日,馬上就要拍賣南陽公館了,他們一家三口別提有多高興,就是晚上睡着也都能笑醒。
“媽,我祝你青春永駐,然後拍賣順利!”
“好,好。”
黎安國跟着笑:“等到那筆拍賣的資金入賬,公司不但有救了,還很有可能多上一個臺階。”
總之,只要能把那處不動產轉手賣掉,不管得到多少錢,對他們來說就都是好事。
黎曼惠勾着脣角,眼中得意盡顯:“那是當然,這也算是黎雪霏那個小賤人給咱們家帶來的最後一項回報,等拍賣會一過,她是死是活都跟我們沒關係了。”
不知道是聽到了哪個字眼,詹子凡眉頭一皺,心情明顯的不好了起來,放下酒杯的動作也比平時重了幾分,發出咯噔一聲響。
察覺到他的情緒,黎曼惠也不由帶了幾分不悅:“怎麼了這是,我媽一年到頭才過這麼一次生日,你擺出一張臭臉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