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裡,一派溫聲笑語,而皇宮大院內,此刻卻被一股低氣壓緊緊籠罩着,從午門的侍衛口中得知了早上的那場鬧劇,南宮煌的臉色變得如厲鬼般猙獰、可怕!
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上官若愚!呵,分明是不願參加選秀,卻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還博得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名聲,真真是好樣的!
對於上官若愚那番愛君論,南宮煌是一個字也不相信,她會有這樣的度量愛戴自己?爲自己着想?
“那現在上官姑娘人呢?”按捺住內心的火氣,他陰惻惻的問道。
“回皇上,上官姑娘已經離開,至於去向,奴才不知。”侍衛匍匐在地上,心裡滿是不解,爲何他總覺得皇上並無自己以爲的那般開心?反而心情很差呢?
頭頂上傳來的那股可怕氣壓,讓他連大氣也不敢喘,只能僵硬的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直視天顏。
作爲小人物,他無法理解帝王的心思,明明上官姑娘忠心愛君,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可皇上卻大爲動怒,這是何道理?
也許是這狗奴才的困惑太過明顯,南宮煌猜到他心裡的想法,若是今日,自己做出大發雷霆的行爲,恐怕會引來旁人的非議!
雙手黯然握緊,作爲帝王,他這是第幾次因同一個女子而深感憋屈了?
若上官若愚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把這可惡的女人給拍死,以泄心頭之恨!
“有這樣一位替朕着想的女子,朕又怎能妄自斷了她的大好前程?規矩是用來打破的,法不外乎人情!傳旨下去,上官若愚寬容大度,仁義無雙,朕特許爲其破例一回,準她帶上一雙兒女,參加明晚的賞花宴,讓她好好做準備,朕等着看她展現才藝。”南宮煌艱難的強擠出一抹笑,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把這番話給說出來,還說得各種溫柔。
侍衛雙眼一亮,他就知道皇上不會是昏君!“吾皇聖明!”
目送侍衛興高采烈離去後,御書房中,竟傳出了一陣噼裡啪啦的巨大聲響,龍案上的茶具被帝王在盛怒下揮落,千金難求的白玉茶盞,此刻變成了碎片,掉落一地。
發泄後,南宮煌這次覺得心裡的鬱悶消失不少,他喘着粗氣,坐在龍椅上,閉目休息。
“哼!上官若愚,你不想嫁入皇室,以爲用這樣的方法就能逃過選秀?你做夢!”她不想參加,他就想方設法讓她參加,一個自幼癡傻成性的女人,他倒要看看,明晚,她能展現出何種才藝!
南宮煌彷彿已經看見在衆人眼前,上官若愚出醜的畫面。
心情頓時大好!
“啊切!”正在享用午膳的女人,忽然鼻尖癢癢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誰在背後罵她麼?小手輕輕揉了揉鼻子,一條白色的帶着淡淡藥香的手絹,出現在她的眼前。
“恩?”她茫然擡頭,撞入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裡。
“擦擦。”南宮無憂指着她嘴脣上的一丁點鼻涕,淡然提醒道。
“呀,孃親,你變成小花貓了!羞羞,羞羞。”上官鈴捧着碗,樂呵呵的指着臉上掛着兩條鼻涕的上官若愚,高興到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她老臉頓時一紅,趕緊接過手絹,三兩下把臉上的狼狽痕跡擦去,然後咬牙切齒的瞪着某個看她出醜還幸災樂禍的女兒。
“額!”上官鈴臉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那什麼,孃親的表情好可怕!嚶嚶嚶,她現在收回剛纔說的話行不行啊?
上官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妹妹真是蠢爆了!
“姑娘,今日不是選秀召開的日子麼?”眼見寶寶即將倒黴,於心不忍的南宮無憂急忙開口,生硬的將話題轉開。
“是啊,”那又怎麼樣?上官若愚沒聽明白他的潛臺詞,心思還在想着怎麼教訓這個見色忘親的女兒。
“你爲何會出宮?”她不是該在宮裡,進行選秀嗎?
“不是說了,過來探望你嗎?”上官若愚朝他拋去兩顆衛生球,似乎在嫌棄,他問出的愚蠢問題。
“……”所以她這是因爲擔心自己,連選秀也不曾參加麼?平靜的心潮忽然盪開一層層細碎的漣漪,“是因爲我麼?”
面對他的問題,上官若愚很無恥的選擇點頭,“是啊是啊。”
“纔不是呢。”上官鈴冷不丁在旁邊開始拆臺,被美色迷惑的小傢伙,全然忘記了自己是站在哪邊的!
疑惑的眼神往她身上投去,不是?
上官若愚擡手就是一個爆慄敲在上官鈴的腦門上,丫的!她不說話沒人把她當啞巴!
“嗷好痛。”肉嘟嘟的小手立馬捂住腦袋,上官鈴疼得眼淚直飆。
“活該。”上官白在一旁落井下石,話雖如此,但他沒忘記,往妹妹的碗裡夾一塊她最喜歡的青菜,安撫安撫妹妹受傷的心情。
看着她們一家三口雖然吵鬧,卻格外和諧幸福的相處模式,南宮無憂心裡掠過一絲羨慕。
“白髮哥哥,你也快吃啊,不然待會兒就被老哥吃光了。”上官鈴好了傷疤忘了疼,懂事的替他夾菜。
心,像是被暖暖的陽光曬滿,那種發自內心的甜蜜,叫南宮無憂感動非常。
古井般不起波瀾的黑眸,染上淡淡的溫情,似冰山的一角,正在融化,美麗得不可方物。
吃得飽飽的,上官若愚乾脆往椅子上一倒,完全不想動彈。
“砰砰砰。”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邊大力敲響,如同催命符般的敲擊聲,讓上官若愚愉快的心情,跌入谷底。
靠!誰特麼這麼沒公德心,大下午製造噪音?
夜月從半空中降落,走入廳內,向南宮無憂稟報:“主子,是三皇子。”
“……”靜止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是他?
“我去,快!找個地方我要藏起來。”尼瑪,萬一被南宮歸玉發現自己跑到這兒來,還不知道他又要宣揚多少流言出去,上官若愚趕忙跑出前廳,抱起兩個寶寶,在隔壁的廂房裡躲藏進去。
她的動作利落且迅速,看得南宮無憂一愣一愣的。
“主子?”夜月焦慮的喚道,三皇子這分明是來者不善,他要開門迎接對方進屋麼?
“去請。”南宮無憂未曾遲疑。
“是!”夜月得令後,這才往院子裡前去,將緊鎖的房門打開。
一名侍衛的手還滯留在半空,似乎還想再敲,在他的身後,由四名家丁簇擁着的俊俏男人,渾身釋放着一股冷氣,站在門外。
墨色的名貴長袍,將他尊貴的氣場襯托得淋漓盡致。
冷酷、倨傲。
“屬下拜見三皇子。”夜月公式化的向他行禮。
“你家主子呢?”南宮歸玉直接開口,沒和他寒暄,不過是區區一介下人而已。
“主子正在屋裡歇息,不知三皇子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本皇子爲何要告訴你?滾開。”南宮歸玉直接推了他一把,繞過夜月,往前廳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凌厲氣勢,讓夜月心頭一咯噔。
難道是事發了?三皇子前來問罪的?
他在心裡暗暗着急,旋身一轉,又一次阻攔在了南宮歸玉面前,擋住他進入前廳的步伐。
“三皇子,主子身體微恙,您有什麼事不妨告訴屬下,由屬下替您通傳。”扛住來自他的壓迫感,夜月咬着牙,一字一字艱難的說道。
“你是什麼東西?我家主子特地前來探望二皇子,還要經過你這狗奴才的同意嗎?”一名家丁凶神惡煞的質問道。
夜月面色一黑,“屬下不敢!”
“哼,不敢就給本皇子滾開,不要以爲你是他的奴才,本皇子就拿你沒辦法,你信不信,即便今日本皇子殺了你,他也不敢爲你找我的麻煩?”冷峻的眼睛危險的眯成一條縫,殺氣在他的眉宇間肆無忌憚的翻涌。
夜月沉默的不肯退讓,不願意放南宮歸玉進屋。
“皇弟,你是來找茬的嗎?”一道清潤的嗓音忽然從屋內飄出,平靜、淡泊,卻又不失威嚴。
南宮歸玉勾脣一笑,笑容陰鷙,“二哥,本皇子怎敢啊?聽聞你前幾日被父皇斥責,我這做弟弟的,當然要來探視一番了。”
說着,他撩袍進屋,卻在見到屋內的擺設時,神情愈發傲慢:“這是怎麼的?二哥,本皇子知道你日子過得拮据,但這未免也太可憐了點,早知道二哥你家如此落魄,本皇子定替你備些傢俱,差人送來。”
“不勞你破費。”南宮無憂未曾接受他的‘好意’,正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他不認爲自己的弟弟,厭惡自己多年後,突然間幡然醒悟,打算對自己好一點。
南宮歸玉也就是說說,他本想坐下說話,奈何,這屋子裡的擺設,簡陋到讓他嫌棄,於是乎,打消了落座的念頭。
“二哥,本皇子前幾日被人陷害,這事你可知道?”他冷不丁的一句話,讓站在南宮無憂身旁的夜月呼吸明顯頓住。
爲了掩蓋自己的不妥,慌忙垂下頭去。
“我鮮少出門,不曾知曉。”他平靜的迴應道,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呵,說得也是,不過呢,本皇子一直在暗中調查,到底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傢伙,竟敢在暗中對我下黑手!別說,還真被我找到了些線索。”南宮歸玉自顧自的說道,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他,似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奈何,南宮無憂依舊是那副不顯山水的淡然模樣,任憑他扎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爲所動。
南宮歸玉微微擰起眉頭:“二哥,本皇子這裡有一幅畫像,不知你可願替本皇子看看,是否認得畫像中人?”
“好。”南宮無憂鎮定點頭,彷彿這僅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於身旁,呼吸急促的夜月,則被他選擇性忽略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