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后娘娘。”見上官若愚忽然回來,殿中正在打掃的宮‘女’,立即向她屈膝行禮。
“那啥,我不是你們的皇后。”總覺得這個稱呼有種莫名的不協調感。
宮‘女’們面面相覷,這隻聽說過‘女’子削尖腦袋,想成爲人上人,可她們還從未見過,有誰對這皇后的寶座棄如敝履的,這位新皇后,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嗎?還是說,這是另一種引起帝王關注的手段?
‘欲’語還休?‘欲’擒故縱?
“小玲和小白呢?”上官若愚無視掉她們詭異的面‘色’,在二樓找了一圈,愣是沒發現一對寶寶的人影,衝下樓梯,急切的問道。
難道他們被南宮無憂給抓走,用來威脅她?
不是她太多疑,而是那人有前科!爲了能把她給‘弄’進宮,他竟能打暈她,那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南宮無憂的信任值,在她心裡,已成爲負值。
什麼與世無爭,什麼羸弱可憐,全都是假象!那丫的就是一腹黑,一‘混’蛋!
想到那人,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氣,又有了燎原的跡象,暗暗磨牙,恨不得把他給一口咬死,來出氣。
“兩位皇孫方纔急匆匆出去了,好像是去找您。”宮‘女’戰戰兢兢的回話,心頭各種不安,皇后娘娘的表情好恐怖,會不會因爲她們督促不利,而治她們的罪啊?
“找我?算了,反正他們總要回來的。”她罷罷手,在殿中的軟塌上坐下,剛落座,她這才注意到,貌似在這東御宮內伺候的,全都是宮‘女’,沒有一個雄‘性’生物。
這是什麼奇葩的組合?
“這寢宮中,除了你們,還有別的下人嗎?”她好奇的問道,宮中嬪妃身邊,不應該有些什麼心腹太監嗎?怎麼到她這兒,就全給換成了‘女’的?這‘陰’盛陽衰的組合,令她有些匪夷所思。
“回娘娘的話,只有奴婢等奉命貼身伺候您,可是奴婢等哪兒做得不好?”宮‘女’誤以爲她不滿意,急忙問道,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你先別哭。”擦,她就只是隨口問問,又必要嚇到熱淚盈眶嗎?一滴冷汗無聲落下她的額頭,“我只是奇怪,這宮中爲何沒有太監,只有你們這幫宮‘女’。”
聞言,宮‘女’這才放了心,原來皇后娘娘不是不滿意自己啊。
“皇上調走了東御宮內的所有太監,說是不許男人伺候娘娘。”宮‘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心頭有些羨慕嫉妒恨,歷朝歷代,哪位皇帝能爲了結髮妻子,做到這個地步?就連太監,也不許貼身伺候,這樣的在乎與重視,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
“臥槽,他怎麼不乾脆把全天下的男人通通給殺光?有病嗎?”相比她們的羨慕,上官若愚則是滿心惱火,尼瑪的,有這麼專制、霸道的人嗎?
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骨子裡還有這種屬‘性’?
她突然爆發的怒火,令這一衆宮‘女’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分明是一樁好事,怎麼皇后娘娘不僅沒有感到開心,反而還一臉怒容呢?
“丫的,還有沒有人權?還有沒有自由?”她氣得不行,這次回京,那人已陌生到令她看不透,又或許,她從未曾真正的看透過他。
夜月急匆匆從朝殿趕回來,還沒進殿,就聽到她的咆哮聲,腳下的步伐猛地停頓在原地,傻乎乎站在殿‘門’外,他是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
“傻站在外邊幹嘛?想當‘門’神嗎?進來。”上官若愚老早就發現了屋外躊躇不前的熟悉人影,涼涼的低喝道。
她這會兒對南宮無憂不滿,連帶着,他身邊的人,也被她所遷怒。
夜月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機靈,訕笑着,慢悠悠從殿外跨步而入,“姑娘。”
“你在外頭鬼鬼祟祟的像幹嘛?”上官若愚冷着臉,漠然問道,幾乎把我很不高興四個大字,無比清楚的印在了臉上,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此刻不愉快的心情。
“屬下方纔剛從朝殿回來,擔心姑娘心情不好,所以想過來看看。”夜月解釋道,低下頭,不敢去看她的臉‘色’。
這理由弱爆了,連他自己也無法相信,更何況是上官若愚?
“喲,原來還是有明眼人的嘛,知道我心情不好,不錯不錯,比起你那‘混’蛋主子,你很有前途。”上官若愚笑得咬牙切齒,站起身,誇讚了夜月幾句,順帶還不忘貶低貶低他的主子。
夜月只能賠笑,哪兒敢接話?
南宮無憂回來時,還未進屋,就聽到她笑‘吟’‘吟’誇獎別的男人的話語,淡漠的面‘色’瞬間猶如冰封,身側的氣息成直線下降,冰得滲人。
在她眼裡,就連夜月也比自己好?
一抹厲‘色’在他的眉宇間浮現。
夜月乾巴巴笑了幾聲,冷不丁的,從身後傳來一股讓他渾身寒‘毛’根根倒豎的危險感,身體猛地一抖,愕然轉頭,當看見那抹清冷孤傲的人影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嚇得摔倒在地上。
主子他來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方纔姑娘誇讚他的那些話,主子是不是全都聽到耳朵裡了?
天哪,想到主子對姑娘近乎執念的在乎,夜月隱隱有種自己一手毀掉了光明前途的錯覺。
夜月腦補着自己即將到來的悲慘下場,恨不得立馬就消失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主子會不會看在自己多年來還算忠心的份兒上,饒過他這一回?會嗎?一定會吧?
“滾下去。”冰冷的命令,帶着毫不掩飾的不悅和戾氣,想來,要不是念在多年的主僕情分,就憑上官若愚剛纔的那番話,夜月這會兒的下場,絕對會比滾出去更淒涼。
他身體一抖,不敢反抗,更不敢說出任何一句怨言,利落的往地上一躺,把自己縮成一團球狀,朝着殿‘門’咕嚕嚕滾去。
“……”他還真滾了?上官若愚有些哭笑不得,她該佩服夜月忠心完成南宮無憂的命令呢,還是該笑話他這奇葩的行徑?
暈染零星笑意的目光,落在夜月身上。
她在開心?
南宮無憂心尖一顫,薄‘脣’微啓:“滾回來。”
“啊?”剛滾到‘門’邊,以爲能成功脫身的夜月,驚訝的擡起頭,他滾得這麼遠,還得滾回去?主子該不會是在故意捉‘弄’他吧。
但即便是捉‘弄’,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心頭鬱悶的掉下兩行寬帶淚後,老老實實的又給滾了回來。
“再滾。”南宮無憂淡淡的吩咐道,既然她喜歡,那便讓夜月多滾幾次,多讓她開懷幾回。
他已有許久不曾看到她開心的模樣了,爲了保住這如曇‘花’一現般的笑臉,他不介意讓夜月多出醜幾回。
夜月是個聰明人,也足夠了解自家主子,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上官若愚,頓時秒懂了主子的心思。
他早已無力吐槽,只要姑娘能夠開心,只要主子能夠滿意,滾就滾吧!
來來回回足足滾了十多趟,腦袋變得有些暈乎乎的,頭重腳輕。
上官若愚從最初的好笑,到最後的麻木,見鬼似的看着殿中尊貴非凡的男人,他玩‘毛’呢?
“還想看麼?”他淡淡問道,眸中暗藏幾分不安與渴望。
那是不該出現在一代天子身上的神‘色’。
“……”上官若愚保持沉默,這人腦子確定沒出什麼問題嗎?就因爲她一句話,莫名其妙的給她上演一出滾來滾去的戲碼?“要是把他變成你,老孃會更想看。”
她故意刁難他,冷笑道,這是一句氣話,她也沒想過,南宮無憂會真的答應,真的去做,只是心裡不爽,纔會脫口而出。
但他僅僅是短暫的發愣一秒,竟揮手命夜月起身,把他攆走,趕到殿外。
夜月機械的跨出殿‘門’,一股內力在殿中‘蕩’漾,將厚重的殿‘門’砰地一聲合上,阻絕了外邊所有窺視的目光。
主子他不會真的打算同意姑娘這匪夷所思的想法,並且將其化爲現實舉動吧?
喂喂喂,主子啊,您可千萬不能墮落到這個地步,保持住您的王者風範啊!
夜月在心頭不斷懇求着,祈禱着,他完全不敢想象,如謫仙般完美的主子,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的場景,那畫面太美,他難以承受。
“你想幹嘛?”見他把唯一一個外人攆走,上官若愚下意識戒備起來,雙手護在‘胸’前,緊張的盯着他。
一抹抑‘色’掠過眉宇,“當真想看麼?”
“看啥?”某人有些沒跟上他的節奏,腦子裡充滿了霧水,神‘色’也愈發茫然,可在下一秒,上官若愚立即反應過來,我勒個去,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真心打算要在她面前上演一出滾來滾去的戲碼嗎?
雙目吃驚的瞪大,“你認真的?”
好伐,其實她剛纔只是隨口一說,絕對沒有認真的意思,可是,誰能告訴她,爲嘛這人會擺出一臉嚴肅、鄭重的表情啊!開玩笑什麼的,他真的明白是啥意思嗎?
“只要你高興就好。”他寵溺的開口,淡漠的神‘色’掩藏不住的,是那一份令上官若愚心臟一揪的縱容。
明明藏有秘密的人是他,明明沒有坦誠的人,也是他,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還要做到這個地步?
她惱他的隱瞞,恨他的不誠實,但偏偏,在她惱他,氣他時,他卻總有辦法,能給她迎頭一擊,讓她動搖,讓她不忍,讓她感動。
腦袋向旁邊撇開,不願再去看眼前這個令她百感‘交’加的男人。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都說‘女’人是感情的生物,原來這話是真的,她明明在回到東御宮時,想着要離開他,要和他分道揚鑣,可是這會兒,她竟開始動搖,開始在心裡替他說話。
她的沉默令南宮無憂心情略顯黯淡,薄‘脣’用力抿緊,優雅的蹲下身,眼看着就要躺下去。
“夠了。”上官若愚再也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神‘色’頗爲複雜,“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也完全沒有必要犧牲你的形象,來哄我開心。”
身軀明顯一僵,他並不覺得這事有何不妥,但凡能讓她開懷的事,他願意傾盡所有去做,可爲什麼,她仍是不開心?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