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無憂甦醒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宮中,南宮煌的臉色十分難看,說不清是開心還是遺憾,總之格外扭曲就是了。
“父皇,我想去探望皇兄。”南宮歸玉剛和帝王商討完政務,就聽到太醫傳回來的消息,眸光一閃,提議道。
“歸玉,不要做多餘的事。”他是他一手培養的皇子,他怎會猜不到,這個兒子心裡在想什麼?“如今是多事之秋,你那些小動作該停止的,就停止吧。”
父皇是在警告自己嗎?
南宮歸玉低垂下眼眸,睫毛遮擋住了他那雙如毒蛇般陰狠的雙眼。
“你做的那些事朕不願計較,也不想追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那逆子的死活,而是與北海的邦交,你明白朕的意思嗎?”南宮煌沉聲問道,威嚴的容顏絲毫不見作爲父親該有的慈愛。
在皇家,怎麼可能有親情?
“是。”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出去吧。”帝王略帶疲憊的下了逐客令,南宮歸玉恭敬的行禮撤退,出門後,他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父皇到底還是心軟了,竟捨得把冰山雪蓮交給那怪物!
不,他絕不會讓那怪物有翻身的可能,絕不!
二皇子府,上官鈴正趴在牀沿,雙手托住腮幫,目不轉睛盯着在牀上用膳的白髮男子,越看越覺得他長得好精緻,好漂亮,和她以前見過的帥哥完全不一樣,不是同一款。
被人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南宮無憂卻依舊不爲所動,他小口小口吃着碗裡的清淡米粥,就連吞嚥,似乎也帶着別樣的優雅。
上官鈴雙眼放着綠光,像是盯上肥肉的餓狼,只恨不得撲上去。
“妹妹,你好歹矜持點。”上官白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後,拽住她的衣領往後一拉。
某個捨不得離開的女孩哇哇叫着遠離牀榻。
“老哥,你幹嘛啊?”他不知道打擾自己看帥哥是很過分的一件事嗎?雙手凌空揮舞着,努力想要擺脫。
“老實點,別給孃親丟臉。”上官白記不得同樣的話自己說過多少次,可有哪一次管用的?
“切,人家這是在關心人,孃親纔不會責怪人家呢。”上官鈴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又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底氣說出這種話的?愚蠢的妹妹。
孩子氣的爭執,不禁吸引了南宮無憂的注意,平靜的眸光微微轉動,落在這對可愛的寶寶身上。
哪怕是彼此針對,哪怕是怒目相視,可他們之間那種平凡的,卻又是自己永不可能得到的親情,讓南宮無憂有些動容。
“白髮哥哥,你看,老哥欺負人家。”上官鈴一扭頭,趕緊給自己找外援,這種時候,她纔不要傻傻的一個人孤軍奮戰呢。
小手輕輕握住他消瘦白皙的手腕。
南宮無憂有些無措,沒人告訴過他,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
“哼,笨蛋。”說不過他就找人幫忙,妹妹果然弱爆了!上官白朝她投去兩顆衛生球,以此來表示自己的不屑。
“你纔是笨蛋,你全家是笨蛋。”上官鈴張牙舞爪的衝他叫囂着,最討厭誰說自己笨了。
一絲不易察覺的清淺笑容,爬上某人的嘴角,那笑,似冰山消融,似百花齊放,卻也如同曇花一現,很快,便消失無蹤。
“主子。”一聲虛弱沙啞的呼喚,打斷了二人的爭鋒相鬥。
上官白和上官鈴同時轉頭,就撞見正扶着牆,臉上包裹着紗布,如同一個移動木乃伊的女人。
“哇啊,鬼啊!”上官鈴嚇得直接跳上大牀,躲到南宮無憂身後,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害怕的看着那穿着詭異的女人。
“你看清楚,哪有鬼會有影子的?”上官白被她蠢到無語,指着地上的黑色剪影,提醒道。
上官鈴這才恍然大悟:“對哦,她有影子。”
上官若愚剛洗漱完,打算過來探望探望病人,還沒靠近,就見到那抹奇怪的人影在門口站着,眉頭微微一皺,這特麼是埃及哪位法老穿越了?
“主子,您醒了。”紗布後的一雙眼睛溢滿了淚花,夜靈激動的望着此刻平安無事的男人,彷彿那是她的天,是她的世界。
上官鈴不滿的嘟起嘴巴,什麼嘛,她幹嘛要哭?
上官白則是一臉瞭然,原來他的口味這麼重?喜歡這樣的女孩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的妹妹會不會爲了迎合某人重口味的喜好,把自己給整成這副樣子?
這麼一想,上官白頓時惡寒,打定主意,寧死也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絕對不能讓妹妹走上這條不歸路。
“你是誰啊?”上官鈴實在沒認出這人的身份,小臉上佈滿了困惑。
上官若愚好笑的停在屋外不遠處,打算看戲。
她是認出了這女人的身份,也大概猜到,她這奇裝異服的打扮是因爲什麼。
不過,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愧疚感,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夜靈要不是妄想對付自己,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這是她自找的。
“你……”南宮無憂有些愣神,她爲何會是這樣的打扮?
“主子,夜靈愧對主子,夜靈無能沒能保護主子的安危,導致主子被奸人所害,險些喪命,請主子責罰。”夜靈哽咽的說道,膝蓋一軟,直挺挺跪了下去。
膝蓋與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聽得上官若愚有些肉疼。
我去,她難道不知道女人膝下有黃金嗎?還有,她嘴裡的奸人,應該、或許說的是自己?
雙眼危險的眯成一條縫,丫丫呸的,這女人到現在還認爲南宮無憂的昏迷和自己有關?她有長腦子嗎?還是說那玩意兒就是一個擺設?
“這與你無關。”他的神色依舊淡漠,“起來。”
“是。”夜靈滿心感激,她就知道主子捨不得責怪自己。
“你爲何會變成這樣?”南宮無憂有些氣喘的才把這句話說出來,喉嚨微癢,他輕輕咳嗽兩聲,卻牽扯得肝臟一陣抽痛。
“喂,你沒聽太醫說,讓你最好靜養嗎?”上官若愚蹙眉出聲,繞過夜靈,跨入屋中,“身體不好就別硬抗,你不適合走硬漢的路線。”
明明是責怪的話,卻暗藏着關心與擔憂。
他鬆開捂住嘴脣的手掌,那雙清冷的黑眸,似有淡淡的華光流轉。
剛想說什麼,卻有人搶先一步開口:“不准你對主子不敬!”
刺耳的呵斥讓屋內的四人同時皺眉。
上官若愚甚至覺得,如果對方不是沒帶武器出門,說不定她這會兒就拔劍衝向自己了。
“我就奇了怪了,我是對你做了什麼事嗎?讓你這麼痛恨我?”屢次被針對,哪怕是佛也難忍,更何況,還是她這種小心眼的女人。
上官白吞下剛想替孃親打抱不平的話,哼哼哼,這個壞蛋絕對死定了!居然把孃親給惹毛。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夜靈雙目猩紅,似一隻張牙舞爪的猛獸,隨時都會撲上來咬斷上官若愚的咽喉。
她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幾步,退到牀邊,這個位置大概是最安全的。
“那啥,麻煩你說說,我究竟做了什麼?”她掏掏耳朵,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你!”囂張!這女人實在是太囂張了!夜靈氣到不行,但當着主子的面,她又不願意爲了一個女子而丟了自己的風度,只能用眼神試圖殺死她。
“你你你我我我,你是結巴嗎?說話能先把舌頭捋直麼?”上官若愚翻了個白眼。
“主子,懇請主子允許屬下處置這包藏禍心的女子。”自知口才和她無法相提並論,夜靈直接向南宮無憂請求。
只要主子點頭,她立馬就讓這女人身首異處。
“臥槽!我和你好好說,你卻想要我的命?”操蛋的女人,她的心是黑的嗎?
“孃親,好人不易做,早知道,咱們就不該出手幫忙。”上官白開始後悔沒能及時阻止孃親出手救這男人的事,不然,也不會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上官若愚一臉認同的點頭:“是啊,都說好人不易做,且行且珍惜,可某些人卻不知道珍惜這兩個字怎麼寫的,老是玩過河拆橋的把戲,看來下次我再大發善心,得瞪大眼睛看清楚,哪些人該救,哪些人不能救,免得費力還不討好。”
她難得做一件好事,容易麼她?到頭來,居然還被人指着鼻子罵?
暗藏諷刺的話語刺得夜靈面容不斷扭曲,好在有紗布裹着,否則,絕對會嚇到這倆寶寶整夜做噩夢。
“夠了。”帶着不悅的呵斥,清晰的傳入夜靈的耳膜。
她愕然擡頭,卻撞入了那雙蘊藏冷怒的雙眼裡,身體彷彿被拋入冰窖,那從心底深處泛起的冷意,叫她脣齒隱隱發顫。
主子在責怪她?
主子竟會斥責她?
她滿腦子只剩下這個念頭,整個人傻傻的跪在地上,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是我的恩人,夜靈,休要無禮。”南宮無憂從沒有對誰動過怒,他向來無悲無喜,而今天,是他第一次在夜靈面前流露出不滿。
只是一句清淺、淡泊的話語,可落在她的耳中,卻比這世間任何的利器都要鋒利,割得她心臟抽痛。
“主子……”夜靈無措的想要爲自己辯解。
“出去。”但南宮無憂卻已不願再聽,他疲憊的閉上眼,下了逐客令。
好冷啊。
這樣的主子,好生冷漠。
夜靈不甘心的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一走一回頭,彷彿在等着某人挽留。
上官若愚連連搖頭,這女人多半是八點檔偶像劇看太多,以爲這是在演狗血劇嗎?
直到她顫抖的軀體緩緩消失在屋外,房間裡那股詭異的氛圍依舊沒有消失。
“抱歉,是我管教無方。”涼薄的嘴脣一張一合,他一力承擔了屬下的過錯。
“我說啊,惹我的人又不是你,你幹嘛替她道歉?”這人的心是豆腐做的嗎?這麼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