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還剩下一半掛在山頭時,古大山揹着揹簍,回了家。
這次,他沒有再遠遠的看到站在門口向他揮手的妻子。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了古大山的心頭。
情不自禁間,古大山直接就動用了某種超自然的力量,一眨眼間便到了家裡的院子中。
然後,眼前的一幕讓他的腦海瞬間空白了。
血,鮮紅的血將院子中的土染紅了,還流出了很遠,他的眼前有,腳下也有。
而血泊中,他的妻子和他的兒子生機全無的躺着。
早上,他離開時,妻子的叮嚀尤在耳畔。
——大山,早點回來。只買我們要用的就好,別的東西就不要買了。
兒子揮舞着斧頭劈柴的動作也尤在眼前。
但現在,留給他的只是兩具冰涼的屍體。
古大山擡了擡腳,卻發現雙腳似乎被灌了鉛,根本提不起來。於是,古大山挪着步子,一點點的向他的妻子和兒子挪去。
費力的將古小山的屍體抱到腿旁,然後將古紅杏的屍體抱在懷裡。倚在門框上,顫抖着手撫上古紅杏已經失去溫度的臉龐,看着那沒有瞑目的眼睛中的不悔,古大山的眼中流出了一滴淚水。
“啊——爲什麼——爲什麼——”
悲慼的聲音傳出了很遠很遠,在山中產生了迴音,哀轉久絕。
不少人家在聽到這聲音以後,紛紛跑出了家門。
“這是大山的聲音?!”
“好像發生啥大事了!”
“不會是杏子或者是小山出事了吧?”
“走,快去看看去!”
一衆鄉民結着伴向古紅杏家趕來。
院中,古大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中,是死水一般的沉寂。他的身上,開始散發出星星點點的紅色光芒。緊接着,這些紅色的光芒變成了橘紅色的火焰。
這些火焰,最開始在古大山的周圍跳躍着,燃燒着。然後,這些火焰開始變多,以古大山爲圓心開始擴散。
橘紅色的火焰接觸到院中的乾柴,着了。接觸到土房子,也着了。這火焰接觸到什麼,什麼便燃起熊熊大火,但裡火焰最近的三個人卻是一絲的損傷都沒有。
火焰還在繼續燃燒着,整個地方成了一片火海。村民們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所有人慌了。
“快救火!救火啊!”
慌亂中,村民飛快的向自己家跑去,取了水桶,直接在水缸裡灌滿,擔着便往回跑。
“出什麼事了?”有不知情的村民問道。
“杏子家着火了!”
“什麼?!”
那些人聽後,也紛紛擔了桶跑出家。
……
“這火撲不滅啊!”
“火勢太大了!”
“再去取水!”
一桶又一桶的水澆在火上,但火卻沒有絲毫熄滅的勢頭。站在火海外,依稀能看到火海中的人。
有人衝着裡面吼了起來。
“大山!杏子!快出來!”
“快出來啊!”
外面的人想衝進去救人,但根本就沒辦法進去,只能站在外面乾着急。
“大山!”
“杏子!”
“小山!”
將近半天,呼聲已經嘶啞了,這些人也開始絕望了。火勢這才漸漸開始小了下來。
看着眼前已經被燒成灰燼的房子,所有人都知道,那些灰燼中就有一家三口的骨灰。
濃烈的悲傷氣息瀰漫在人羣中,有些人甚至開始抹起了眼淚。
“怎麼會這樣!早上大山去鎮裡,俺還跟他打過招呼,怎麼才一天,人就沒了!”
“杏子命怎麼那麼苦!小時候父母早早就走了,可憐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長大,好不容易結了婚,有了孩子,如今她年紀輕輕的也走了!”
“多好的一家人啊,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麼懲罰他們。”
“小山哥哥——嗚嗚——”
……
這些人不知道,他們以爲已經被燒成了灰燼的人,又出現在了一座山的山頂處。
山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堆起了兩個低矮的小土丘。土丘上的土是新土,表明着這土丘是剛剛堆起的。
土丘前坐着一個人,雙目無神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小土丘。山風吹動着他那酒紅色的短髮。
不知過了多久,土丘旁邊又出現了兩個人。
雅典娜和阿瑞斯。
雅典娜走進古大山,說到:“赫菲斯托斯,你既然覺醒了,就該回歸了。我們需要你。我們和華夏的大戰在未來的某一天,就要打響了。”
阿瑞斯也跟着說到:“赫菲斯托斯,我們可是還要並肩戰鬥的!”
古大山卻是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看着土堆,說到:“杏子和小山是你們殺的吧。”
“他們玷污了你高貴的身份。”阿瑞斯說到。
古大山聽後,喃喃低語着:“高貴的身份……呵……多麼可笑的……”
阿瑞斯見古大山的這副樣子,皺眉吼道:“赫菲斯托斯,你是火神!高傲的火神!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蹉跎餘生!你有使命!有責任!”
古大山輕聲說到:“可我只想做古大山。但你們殺了杏子,殺了小山,沒有了他們的我再也不是古大山了。”
“所以跟我們回去吧。”
“回去?”古大山搖了搖頭。“不。但我會離開這裡。不過,在離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
阿瑞斯一愣。“什麼事情?這裡還有什麼是值得你眷戀的?”
“我所眷戀的永遠刻在我的心底。”說着,古大山緩緩的站了起來。“所以,現在,我要爲所眷戀的人報仇。”
說完,沒等阿瑞斯反應過來,一把用火焰凝成的劍出現在古大山手中,然後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在出現時,那把火劍已經劈向了阿瑞斯。
阿瑞斯匆忙之中,祭出戰神之矛擋住了火劍。不過卻有火星掉落到了他的頭上,燒焦頭髮的味道頓時傳來。
阿瑞斯連忙用手將火星撲滅,略顯狼狽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古大山:“赫菲斯托斯,你居然要對我下手。”
古大山面無表情的說到:“我是古大山,爲妻子孩子報仇的古大山!”
說話的同時,燃燒着熊熊火焰的劍再次向阿瑞斯砍去。
“FUCK!”阿瑞斯咒罵一聲,揮動長矛迎了上去。
旁邊,雅典娜勸道:“赫菲斯托斯,爲了一個普通人,你和自己曾經的兄弟大打出手,你的理智呢?!”
“在我被杏子撿回家的那一刻起,我的理智就沒了。”
“在我心中,她最特別的,最高貴的。”
“你們殺了她,不可饒恕。”
每說完一句,古大山的攻擊便會狠上一分。漸漸的,阿瑞斯有些招架不住了,對雅典娜吼道:“快過來幫忙。”
雅典娜聞言,祭出自己的盾牌,加入了戰鬥。
雙拳難敵四手,古大山畢竟是一個人,同時對上兩個實力相當的人,逐漸便落了下風。
雅典娜看着古大山,冷靜說到:“赫菲斯托斯,你需要冷靜下來。”
當古大山被兩人打退後,手中握着的火劍也緩緩消失在手中。周身燃燒的火焰也平息了下來。
雅典娜一喜。“赫菲斯托斯,你想通了?”
古大山轉過了身,然後向山下走去。
“從今天起,世上再無古大山,也再無火神赫菲斯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