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點了點頭,這會總裁是真生氣了,他撥了個電話過去,“喬秘書,你跟顧小姐說,如果她不想等,可以隨時走,但是她如果敢走一步不等叫總裁回來,立即中止與萬雅的合作。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先下班,另外,給顧小姐送一份外賣!”
最後那句,是莫南自己加的,按他對總裁的瞭解,他今晚是不會去見顧然之的。莫南從前替顧然之處理不少麻煩事,雖然心裡也是恨她的,但是多少有點把她當成妹妹一樣。
總裁嘴上不說,但應該不會捨得看着顧然之捱餓吧。
喬秘書對這個顧小姐已經感到很好奇,如果總裁不回來,爲什麼還要讓她等?她一個陌生人在總裁的辦公室,就不怕她偷取公司機密嗎?而且,最後那句讓喬秘書更加不可思議,莫特助竟然讓她給顧小姐訂份外賣?
“莫特助,冒味問一句,這位顧小姐很重要嗎?”
莫南冷哼了一聲,“喬秘書,這是總裁的吩咐,你有問題可以直接去問總裁,你這是第一天做秘書嗎?不知道不該問的不要問嗎?”
給她一百個膽子,喬靈也不敢去問總裁,“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辦!”
顧然之拿着手中的資料,已經看了好幾次時間,然後外面的天一點點沉了下來,華燈開始點綴着這座城市。
林景墨到底要讓她等多久啊?她知道,這是他懲罰她的,如果她走了,只怕他會更生氣。
過了一會兒,喬秘書進來了,看到喬秘書,顧然之像是看到救星一樣。
“喬秘書,林總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
想到剛纔莫南說話的語氣,喬秘書自然自己不能多嘴,“顧小姐,我們總裁說了,你隨時可以走,但是你不等他回來,立即中止與貴司的合作!”
說完,喬秘書高冷地走了出去,只給顧然之留下一個背影。
顧然之嘆了口氣,看這架勢,她今晚要在這裡過夜的可能性很大。
她坐了下來,發現茶几上多了一個飯盒,敢情是剛纔喬秘書留下來給她的嗎?到底沒有到慘絕人寰的地步,不用捱餓。
她自從進監獄以後,這食量和胃口就增大了,大概是餓怕了,所以到了飯點吃不上飯的時候,整個人的潛意識裡,就會處於害怕飢餓的狀態。估計她這種狀態,一時半刻也改不了的。
她打開飯盒,三菜一湯,她拿起筷子,吃得乾乾淨淨。
當她吃飽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外面秘書部的燈已經黑了,她將飯盒扔到垃圾筒裡,自己去茶水間倒了杯水。吃飽,她就不怕了,再多慢慢等。
大概是現在人都下班了,顧然之的膽子就漸漸大了起來,她穿過會客室,直接走進了林景墨的工作區域。
看着那張真皮大椅,曾經顧然之就懶在那裡,非要坐那張椅,然後很無奈地讓秘書多搬了一張椅進來給他處理文件。她還記得當時莫南送文件進來的時候,那表情一臉的不敢相信。
她走了過去,看着他收拾得很整齊的辦公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她跟林景墨有時候好像是兩個極端,那時候仗着有他寵,人也特別任性,然後上高中以後,她經常住在御景灣,每次看到她的書桌和書包,林景墨都得訓她一頓。
因爲書本作業這些,就算是派傭人上來,也沒有辦法給她整理。結果每次搞得亂七八糟的,試卷練習題什麼的,更加像個戰場一樣,他真懷疑她上課的時候,能及時找出來老師要說的試卷嗎?
對了,記得有次數學題不會做,那個時候顧然之是準備高考的,她看着林景墨從前的獎盃,很心塞,所以臨近高考那個學期,拼命地惡補。
她在草稿紙裡算了大半個小時,算來算去都算不去,正巧林景墨下班回來。看着她做數學題做眼紅的樣子,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個像她這樣,做數學題都能做大哭的人。
他當時就是問了句作業做得怎麼樣?結果一問,顧然之的委屈就來了,扔下筆,嘩的一聲就哭起來了。
林景墨扔下公文包,以爲她出什麼事,趕緊走過去,“怎麼哭了?誰又欺負你了?”準確來說,那個時候,都是她欺負別人的多,她少點惹禍,林景墨就要燒香了!
“我爲什麼要學數學?爲什麼算來算來去都不對?這該死的公式怎麼會有人這麼無聊發明出來折磨人的?”顧然之一邊哭,一邊控訴着那萬惡的數學作業有多恐怖,殘害了她多少腦細胞。
林景墨聽了一會,總算明白了,做作業不會做得大哭的,真的讓他哭笑不得。
“然之乖,不要哭,咱們不學了,大學任你挑,不管你選中那間學校,九哥一定幫你。”瞧她讀書都念到哭的人,林景墨不好意思再說她笨了,雖然這是事實。
顧然之吸了吸鼻子,然後拉着他走到獎盃前面,“你看看你,你這腦袋怎麼這麼聰明,初中到大學,你都拿幾個獎了?我在你面前,笨到豬都不如……都是你害我的……”說完,顧然之又覺得自己說得對,就是林景墨害她的,他大大小小的獎盃,分明就是出來拉仇恨的。
這會又哭起來,而且那眼淚滾燙,滴滴都是真的,絕對不是平時耍賴假哭的。
他那會還真不知要怎麼安慰這個說雨就是雨的丫頭,他擰着眉頭,認真思索:“然之,你別哭了,誰說你笨到豬都不如,你看啊,這些獎盃雖然是我拿的,但是然之最聰明瞭,九哥是你的!你想一下是不是?”
顧然之眼睫毛還掛着淚珠,然後還真的認真地想了一下,接着她一把擦掉眼淚,“對啊,九哥學會了等於就是我學會了,我有九哥在,我不怕,那萬惡的數學題,我不算了!”
回想到從前的畫面,顧然之站在那裡愣了很久,久久無法回神。
美好的回憶,在這個時候,彷彿有一種讓人心碎的力量。
她站在那張真皮大椅前在,緩緩地坐了下去,彷彿都能感受到林景墨在這裡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模樣。
她隨時翻開抽屜,一張相架躺在那裡,然後這張相片,是他們去了溫泉山莊的時候拍的。那個時候,真的很幸福,她曾經天真地以爲,幸福就是那麼觸手可及的,結果沒多久就發生了那場車禍。
相片上的她,笑得一臉幸福,林景墨笑得很內斂,不像她,可是還能從相片裡能看得出來,他當時心裡一定跟她一樣,覺得很幸福。
她將相片放回原處,然後打開了第二個抽屜,竟然是那對小泥人。
她親手捏的,如今看着,真心覺得很醜,壓根就看不出來模樣。但是當時林景墨卻是一眼就看出來她的心思,她當然的確是存了幾分心思,這小泥人是一對的,她希望他們也不要分開,永遠在一起。
她拿起女款的那個小泥人看了看,當初曾經是斷開了幾塊的,後來被林景墨拿去修復。也不知他是怎麼保管的,竟然連一條小裂紋都看不見。
是不是代表,其實他也很珍惜這對小泥人?
其實不止這個對小泥人保存完好,顧然之發現,不論是蘭海苑還是御景灣,所有她的東西都沒有動過,一樣一樣都保存下來,保持着原有的樣子,彷彿她不曾離開過。
她想,那個時候的九哥,心裡一直很難受吧?
顧然之靠在那張大椅上,看了看時間,現在八點還沒到,連秘書都下班了。可是林景墨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讓她離開,她隨手拿了本書看,不過林景墨這裡的書全部都是關於經濟與商業的,她看了兩頁,立即就覺得很困了。
最後,沒看了一會兒,靠在那張大椅上就睡着了。
顧然之並不知道,在一家豪華別墅裡,她此刻的樣子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林景墨輕抿了口紅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還真以爲她拿着他的書,還能看得進去。果然,不到幾分鐘,她竟然還真敢靠在他的椅了上睡。
顧然之,你不是喜歡唐嶸的嗎?我就偏偏不會讓你跟他在一起。你不是說不愛我了嗎?那更好,既然不愛了,我就把鎖在我身邊,讓你永遠都無法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林景墨將手中的紅酒輕輕搖了一下,一直盯着那個膽大妄爲的女人。
睡着也不安份守已,林景墨去洗了個澡出來,就發現顧然之整個人想縮起來。結果,沒坐好,一下子整個人撞到桌子上。
顧然之揉了一下額頭,擰着眉頭,怎麼會睡着了?她看了一下時間,才九點鐘,林景墨到底會不會出現?
她微微嘆了口氣,思索了一下,從椅子上起來,走到休息室。
她打開燈,看着那張大牀,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退出來。
如果林景墨回來,看到她睡着他的牀上,說不定就會找機會變相折磨她,想想還是算了。
顧然之回到會客室裡,不睡大牀,其實能睡沙發也不錯,直接躺了上去,頭枕在自己的包包上。
林景墨這下子又不舒服了,她竟然有牀不睡,非要去睡沙發?當真厭惡他到這種地步了嗎?
林景墨痛恨自己這種矛盾的心態,會客室裡的空調她不會覺得冷嗎?還躺在那睡,她不知道這人睡着了,這樣吹着空調,會很容易感冒的!
罷了,林景墨,你關心她做什麼?這顧然之冷死又或者感冒,都是她自作自受的,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