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嶸捧着她的臉,看着眼神裡絕望和痛苦,“秦菲,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
“唐嶸,你救救我,你給我弄點毒品來,我真受不住了。”秦菲眼淚和鼻涕一起下來,萬箭穿心,萬蟲噬骨,生不如死啊。
唐嶸擦掉她的眼淚,將她緊緊抱住,“你一定可以的,秦菲,你要堅強一點,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事實上,秦菲真的撐不住了,身上的傷口感染,已經是要了她半條命。這毒癮一發作,內外交困,承受不了只能暈過去。
額頭是越來越燙,全身上下幾乎都沒有一塊好地了,唐嶸抱着她,都深怕弄痛她。
身上那點痛,都比不上毒癮發作難受。
秦菲醒過來兩次,兩次都是被毒癮折騰得暈了過去。最後唐嶸抱着她,都感覺自己像是抱了一團火,烤得自己心都焦了。
升直機一直在低空巡視,唐嶸聽到聲音,可是在密林裡,眼睜睜看着直升機飛走了兩次。
唐嶸敢肯定,他們一定在附近搜索,只是一時間還找不到他們的位置罷了。
秦菲身上越來越燙,他低頭看了她一下,“秦菲,你聽到沒有?飛機已經來了,很快就會接你回家了。”
唐嶸站到比較空曠的地方,脫掉外套拼命招手,可是飛機卻沒有發現他們。
“喂,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啊……”唐嶸用力地喊,雖然這聽到的機會不大。沒一會兒,直升機又飛走了,唐嶸有些失望,“我們在這裡啊……”
秦隆已經趕到事發地,就是從飛機上,沒有發現唐嶸和秦菲的屍體。所以也很肯定,唐嶸和秦菲一定是跟自己一樣。
“唐嶸,秦菲……”
“菲菲……”
唐嶸聽到聲音,知道是他們來了,大喜,“我們在這裡,秦隆,我們在這裡。”
順着聲音,秦隆很快就找到他們,看着在唐嶸手上的秦菲,他的眉頭深鎖,“菲菲怎麼了?”
“她除了身上的外傷,還被注射了毒品,已經昏過去三次了,你快帶她走。”
秦隆聽完,怒火中燒,“那些王八蛋,一個都不會放過的,菲菲要是有什麼事,我要他們全部陪葬。”
“放心吧,剩下的交給我,你快帶秦菲走,我得留下善後。”
有唐嶸,秦隆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那好,絕對不能逃掉一個,我帶把她帶走,你處理完跟我說一聲。”
“嗯,快走吧。”唐嶸看着秦隆把秦菲送上了直升機,相信秦菲一定能撐過去的。
另一邊的醫院裡,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林景墨站在手術室的外面,神色凝重。
顧然之傷得不輕,想到在她飛機上吐出來的血,如果不是正好當時有血液及時輸送,她都撐不到醫院了。
他身上的傷已經被護士處理過,都是些擦傷,跟顧然之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莫南還在處理事後工作,喬秘書給林景墨送衣服過來,看着總裁好像一夜之間老了許多。
“總裁,你吃點東西吧,你要是倒下了,太太怎麼辦?她一定吉人天相的。”喬秘書專門去買了點粥上來,總裁是一直沒有吃過東西。
林景墨看着那神色緊張,進進出出的醫生,完全是一點東西吃不下。
顧然之身上的外傷太多,有些已經感染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內傷,肝臟受到了損傷,另外一個原因,她被注射過毒品,這毒癮發作起來,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這場的手術,整整進行了七個多小時才結束。
顧然之從手術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好像木偶一樣,那張臉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大大小小插了一身的管子。
“醫生,我老婆情況怎麼樣?”林景墨緊張得連說話都帶着顫音。
“情況不容樂觀,她的肝臟受到損傷,而且她被注射過高純度的毒品,再加上外傷感染失血,能不能活,得看她的體質,能不能撐過去。”
林景墨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深怕顧然之撐不住,自己會失去她。
想到可能會失去她,那種滅頂的絕望,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顧然之被送進加護病房,林景墨看着氧氣面罩下面那半張臉,彷彿就是一個極容易破碎的娃娃,他都不敢伸手去碰她。
自從顧然之失蹤,林景墨就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睡着的時候,都害怕做惡夢,把顧然之從他的身邊帶走。
秦菲也找到了,只是秦菲的情況比起顧然之要好點,至少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只需要把毒癮戒掉。
顧然之昏睡了整整三天,林景墨再終都忍不住,“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不是說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嗎?”
“身體情況不允許,我們使用了一定的安眠藥物,同時逐步減少阿片類物質的用量。以病人現在的身體情況,很難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承受戒斷的反應。只能讓她的身體先恢復,靠她自己醒過來。”醫生給他詳細解釋。
林景墨聽完以後,又詳細諮詢過國外的專家,顧然之就算是身體好了,那毒癮也是一大難題。
以目前的情況,採用昏睡療法的確是最適合的,先養傷後戒毒。
醫生讓他有心理準備,哪怕是身體好了,那毒癮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戒掉。戒掉再復吸的人,是相多高的。
秦菲已經在強行戒毒,每天把秦隆折騰得不成人形,自己家的祖宗上三代,都被她罵光了。
好不容易等到秦菲睡着了,秦隆抽了個空過,看着顧然之還在昏迷。他拍了一下林景墨的肩膀,“相信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秦菲怎麼樣了?”顧然之和秦菲是在一起的,林景墨也去看過秦菲,毒癮發作的時候,任誰看着都心痛。
“已經在減少劑量,我一定不能讓毒品害了她,每次看到跪在地上,求我殺了她,我都巴不得把那些人全部殺光。”秦隆咬着牙根,說話速度不快,但是聽起來滲人。
“一定行的。”林景墨看着病牀上的人,只怕等然之身體好起來,這戒毒的難度比秦菲還困難。目前以她現在的情況,還得依賴毒品。
這毒癮是時間越長,就越難戒得掉。
唐嶸善後工作做好回來,向上級交完報告,就直接趕來醫院。
顧然之的情況最嚴重,直到現在還沒有甦醒,秦菲已經被毒癮折磨人不人,鬼不鬼的。
當唐嶸走進病房,秦菲是強硬被綁在那張特製的牀上了。
一看到唐嶸,秦菲就別開頭,“哥,你別讓他進來。”
趁着自己還清醒,秦菲更加不願唐嶸在這個時候出現。
“唐嶸,算了,先出去吧,等她好點再來看她。”秦隆也沒辦法,秦菲這脾氣爆得跟個炸彈一樣,病房內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毀掉了。生怕她傷害自己,不得不把她綁到牀上,秦隆自己也是心疼得要死。
一個星期以後,顧然之身體情況開始好轉,醫生給她停了安眠的藥物。
顧然之醒來的時候,眼神有些空洞,過好一會兒,在林景墨的聲音中,她才確定自己是活着。
“九哥,我……我現在是在哪?”顧然之還陷在基地裡那種痛苦。
“沒事了,安全了,這裡是醫院,痛不痛?”林景墨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說話說得很輕,好像眼前浮着一個脆弱的肥皂泡泡,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自己聲音大一點就會破裂。
醫生已經進來了,顧然之現在還感覺不到痛,身上同時也注射了嗎啡,等到藥量一點點減輕,各種症狀就會出來。那個時候,纔是真正考驗人的意志力。
醫生給她詳細地檢查,畢竟是內傷,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全。但是已經脫離了生病危險,總算是有個好點消息。
顧小寶和林家佑早就呆不住了,知道媽媽生病了,也沒敢在這個時候怎麼鬧騰。
醫生出去以後,顧然之看着林景墨,“九哥,孩子都還好嗎?”
“你放心,孩子好着呢,我讓樂樂幫我們先看着,想不想讓他們過來?”林景墨柔聲地說,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一定想辦法弄到手。
顧然之想到自己身上的毒癮,抿了一下嘴脣,“還是算了,等我好了回家看他們。”
顧然之已經脫離危險的消息,林景墨還是撥了個電話給林詠樂。
林詠樂接電話的時候,正好被顧小寶聽見,她跑了過去,“姑姑,我媽媽回來了是不是?她在哪裡?怎麼還不回家?”
“媽媽現在醫院,你爸爸陪着她,小寶要乖,等媽媽病好了,就會回來了。”林詠樂也心疼,這次顧然之的傷勢很重,如果她死了,孩子和哥就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那我現在可不可去看我媽媽?”顧小寶已經等了很久,媽媽走了這麼多天,她好害怕以後都見不到媽媽了。
看着顧小寶那豆大豆大滾燙而下的眼淚,讓林詠樂左右爲難,哥剛纔交待,然之的事情先不要跟孩子說。
“小寶乖啊,現在去醫院,只會過去添亂,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顧小寶哭得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