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燃沒有貿然打給西河。要知道一位媽媽如果毫無思想準備,突然知道這種情況,可能神志會變的不太正常。
左燃決定,先找韓江。當然,身上還帶着西河的氣味,去找她老公,左燃認爲這是一種冒犯,然而這種冒犯,在當下,是心安理得的事。
在韓江公司樓下,左燃把社區醫院的病歷遞給韓江。韓江看過,半天沒說出話。左燃建議,儘快去專科醫院再檢查一下。這個是小可的血樣結果,因爲是雙胞胎,最好兩個孩子一起檢查。
我是誰?我在幹什麼?我要去哪兒?韓江頭頂日頭,自己被自己靈魂三問。小可啊,從小那個肉圓肉圓的小糯糰子,在自己掌心懷裡長大的仔仔,這是生病了?這是多重的病?爲什麼社區醫院讓去專科醫院再檢查,這是不能確診嗎?
左燃一看韓江這表現,完完完,這個爹地是比媽咪還找drama的心理戲啊——早知道直接去找西河了,西河可能還會鎮定一些。
“那我跟西河也說一聲?”左燃建議,一邊拿出了手機。
“別別,她那麼柔弱,受得了麼?有我呢。”韓江擺手,隨後扶住了頭。
韓江總,你是太愛孩子還是真軟啊。左燃心裡說。
“那我先走。需要我就打我電話,能幫的我一定會盡力幫。”左燃要走。
“別別!”韓江說。“左燃你慢點,借肩膀讓我能靠會兒?”
哎呦去——
這時候正好有電話進來,西河的電話,韓江一看,差點手機沒拿住掉在地上,電話都沒能接通。
靠,左燃只能看看天,韓江總,您,是真慫啊!
韓江的眼眶紅紅的,眼淚即將涌出來,“小可不會有事吧,我真的很害怕他會怎麼樣,我怕死了,萬一失去他——”
“打住!”左燃不能忍了,“趕緊約醫院檢查,距離失去還有好幾十集呢,別給自己加戲了行嗎。”
“嗯!”韓江點點頭。“我一會兒回給西河。”
“那我先走,我幫小可先約專科醫院。”左燃說,“這個病症,我比較熟。”
遠遠的辦公樓pantry裡,阿沁把用完的咖啡杯放回洗碗池,但是目光還是捨不得離開窗外對面馬路上的左燃。
“別看了。阿沁。” 荷眉的聲音從阿沁背後傳來。
阿沁收回目光。
“要是這麼放不下,我幫你把左燃弄回來。”荷眉笑笑,這種笑容的含義很多。
“不用。” 阿沁永遠惜字如金。
“但是我就是有點好奇,你說左燃這個人呢,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嗎?”荷眉非要逼出一個子醜寅卯。
“他是不喜歡女人,他只喜歡西河。我回車隊了荷眉總。”
說完,阿沁出門去了。
韓江回了公司,路過Pantry。
“韓江總。”荷眉叫住韓江,“剛收到測算,BWW painting shop的A級項目,服務方案方面,技術部門提出費用不夠,如果要做到系統質保維護3年擴展,總投標價要多10%。”
“誰提的報告?”韓江停步轉身,目光有殺氣。
“項目技術組負責人,測算多五百個人日。”荷眉說。
“是人不夠,還是日不夠?!”韓江一字一句的回覆。“你告訴他,投標預斷一個子兒都不會加。別再那玩兒數字遊戲的節目套我。10%意味着什麼,我答應他加,就會失掉這個標;所以他堵我不敢加,只能擠掉別的組的費用。憑什麼!現在的技術組怎麼可能做不到!五年前兩倍量級的工作量,西河爲什麼就能做到!考慮到市場購買因素,西河組的產能是他的150%,如果他做不到,或者提頭來見,或者換人!”
荷眉很少見這樣的韓江,有點吃驚韓江的狠決。“好,知道了,我去協調。”
韓江搭電梯上樓回到自己辦公室。荷仙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韓江鐵青的臉,一句話都不敢問。
韓江回到自己座位上,桌上只剩冷掉的黑咖啡,韓江拿起來一口喝掉杯底兒。心情才平復了一些。是時候可以回覆西河的電話了。
“西河,你找我?”韓江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
“哎,對。”很顯然,西河那邊也在儘量控制和韓江說話時的語氣,“海夫人,約了小甜的媽媽,週末帶孩子一家去郊遊野餐。正好我知道小甜的媽媽可能會參與,BWW painting shop的評標,帶孩子也不會聊業務,就認識一下,你、我帶小可去,好嗎?”
“小可——”韓江鼻子又酸了。
“怎麼了,你沒有時間?”西河聽到韓江的遲疑,繼續問。
“好!”韓江說,“我們帶小可去。”
左燃開車回到公司。腦子裡還是濛濛的。雖然覺得很慫,左燃狠理解韓江的反應,韓江沒裝硬漢,韓江是孩子的爸,因爲韓江是真心的愛他們。心裡最暖最軟的地方,留給了孩子,還有她吧。
這些真情,是真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