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玖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就下樓了！
李憶仗着自己家裡有個美名在外的孫媳婦，這會兒正繪聲繪色地拿着時玖玖和她做比較。
“我說阿蘭啊！我是看在咱們這麼多年姐妹的份上我纔跟你說的。這剛嫁過來的媳婦就跟月子裡孩子似的，什麼脾性，什麼習慣，那都是要我們來打造的！
你看我家美美，現在多有氣質，多懂事，還不都多虧了我？
要我說，你這孫媳就差個專人來二十四小時培養了！哦，對了，聽說她學歷也不高？”
裘蕙蘭扭過頭，已經懶得跟她搭話了。
凌家音笑：“大專是不高！可你不也是大專畢業的嗎？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李憶：“那能一樣嗎？在我們那個時代，能上大專就已經很了不得了好嗎？你再看看現在，大學生一抓一大把！出國留學都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她沒出國進修就算了，怎能連個三流大學的文憑都沒有？”
“混文憑簡單，但要真刀真槍，年年拿下獎學金就沒那麼容易了吧？”時玖玖從旋轉樓梯走了下來。
洗過澡的她已經換上了一道米白色的露腹連衣裙，微笑的時候，脣角的梨渦淺淺的，好像花園裡盛開的向日葵！
明明是懟人的話，可在這樣一張笑臉下，愣是讓人生不如厭惡的情緒。
當然，李憶除外！
凌家音驚豔地看着走下樓梯來的時玖玖，如果剛纔進門來的那個女孩是樸素的，平凡的，那麼眼前這個妝容精緻，婀娜身材在剪裁得體的定製一字肩長裙下嶄露無疑的女孩，就是灰姑娘蛻變成王妃的最佳模樣。
“小九，來來來，坐凌奶奶這邊來！”她朝時玖玖招了招手，好奇的是，這個女孩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既洗了澡，又能把妝化得這麼漂亮的？
裘蕙蘭顯然也很滿意時玖玖的爭氣。
尤其剛纔懟李憶的那句話，簡直說到她的心坎裡去了。
她笑問：“阿憶，你大專那會兒還沒有獎學金吧？”
李憶的笑臉陡然僵了一秒。
她年輕的那會兒，正是國家號召大家好讀書，讀好書的時代，怎麼會沒有獎學金的鼓勵呢？
只是，她的成績一直都是一般般的……
未等李憶說話，一旁的張風帆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
“阿蘭，虧你還和阿憶當了這麼多年的姐妹呢！你不知道她讀大專就是走個過場？”
李憶的脣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有一道熱辣辣的氣息順着堵着的喉管，憋紅了她的老臉。
她也化了妝！
但因爲年輕的時候沒有注重保養，皮膚狀態和裘蕙蘭相比至少多了個二十歲。
這會兒，老臉一皺，抹在臉上的粉底就開始若影若現地出現了卡粉的痕跡！
裘蕙蘭突然咦了一聲，湊到了她的面前。
灼灼的眼睛使勁地盯着李憶的臉看，看得人家的心跳突突的，很沒底！
她戰戰兢兢地問：“怎麼啦？我臉上有髒東西？”說着就開了包包，從裡面拿出一枚別緻的小鏡子出來。
裘蕙蘭指着她卡粉的臉問：“你的皮膚怎麼幹成這樣啦？嘖，你孫媳婦沒幫你敷面膜？”
李憶被問得愣了愣，好一會兒回道：“敷面膜多麻煩啊？我家美美要上班的……”
“上班是白天，敷面膜的黃金時間在晚上九點，那會兒她應該下班回家了吧？”裘蕙蘭。
李憶被她問得又是一臉的蒙！
她家是做皮具生意的，不比美妝世家的裘蕙蘭過得精細。
可這會兒幾個老姐妹都在呢！
之前又爲了要面子，吹了孫媳婦那麼多的好話。這會兒要是點頭說人家壓根就沒跟她這個奶奶有多親近，那不是生生打臉了麼？
她不太自在地說：“敷了敷了！就是有時候太累，我讓她別忙活……”
“哦，你不給她立規矩了呀？”
“……”
李憶有點坐不住了！
她的出身並不好，小時候爲了能順利跟父親生活，作爲私生女的她不知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
以至於後來雖然過上了好日子，但也總缺乏安全感。
她只有在不斷地強調自己幸福，強調自己在家人面前有多麼重要，在晚輩面前有多麼權威，這才能讓那個無着落的心稍稍安穩一些。
可，她並不知道，有時候自以爲是地靠貶低別人來拉高自己的做法是很人討厭的！
就像這會兒！
她自認爲她家遊秦瑟是比不上季司寒優秀，可她家劉美美是肯定比時玖玖強出一千倍，一萬倍的！
因此，在裘蕙蘭這裡刷不來面子，她就找時玖玖開刀。
撇嘴，笑得有點陰陽怪氣的：“阿蘭，你也別盡說我家美美啊！你看你的孫媳婦兒！送個飯都能送個老半天的，她就有功夫伺候你？”
“這都什麼時代了，誰還用伺候這兩個字？”裘蕙蘭揶揄她：“我家臭丫頭從不伺候我！她呀，是孝順！”
“哦？”
“不相信？”
李憶只差沒把臉上的不信二字放大了！
裘蕙蘭脣角一揚，笑着對時玖玖招手：“丫頭，過來！給你李奶奶露一手！”
“好呀！”
時玖玖走上前，像之前一樣默契地給老人家按起了太陽穴。
前幾年，她在一家按摩店做兼職的時候，偷偷地跟按摩師學了一套安神靜心的按摩指法！
平時閒暇的時候，她也有給裘蕙蘭按摩的，因此很清楚老人家哪裡容易不舒服，哪裡又需要放鬆……
凌家音看裘蕙蘭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她驚奇：“可以啊，小九，練過的吧？”
時玖玖：“嗯！等會兒我也給您揉揉！”
“好呀！”
凌家音的話音一落，張風帆也緊跟着說：“我也要我也要！好丫頭，平時你奶奶可沒少跟我們誇你！今天你有什麼本事，就亮出來給我們看看哈！”
“好。”時玖玖乖巧地應了一聲，心下卻有些哭笑不得——所有的本事都要亮出來嗎？可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呀！
李憶看時玖玖給裘蕙蘭按後又給凌奶奶舒緩了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