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你說我是不是個禍害？”
“我不准你這麼說。”葉瀟瀟的表情很嚴肅。
“生老病死，這是誰都逃脫不了的宿命！奶奶本來就有心梗，這事怪不得你……”
“是啊！她有心梗，我卻不知道，我還氣她……”
“九兒！我不准你再想這個事了！你不告訴老人家，是因爲之前一直沒有機會！你也有你的苦衷！奶奶她那麼愛你，不至於因爲這點小事就承受不住的！！”
“那是爲什麼？”時玖玖看着她，如溺水的人兒，祈求看到救贖的浮木。
葉瀟瀟給問住了。
爲什麼？
她可以說是巧合嗎？
可這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點？
“瀟瀟，幫我把管家和傭人都叫過來吧！”
“九兒！！”
“去吧！”
該面對的事情，她總歸是要面對的！
就算知道了一些事，會更加自責更加愧疚也好。她總該要給老人家一個交代的！
劉瀟瀟看她這樣，無奈地輕嘆了口氣。
轉身出花房，一會兒後，她又跑了回來，表情很是古怪地對時玖玖說：“季管家不見了。”
“不見？”
“是啊，傭人們都說他送奶奶去醫院後就一直沒回來。可醫院裡不也沒有他嗎？”
“那些人呢？把大家都叫到客廳裡集合！”
……
景園裡的傭人，從打掃衛生的女傭到修剪花草的花匠，共有一百八十多人。
但這會兒，很多不用值班的都回家去了，因爲明天就是重陽節，早上奶奶都給他們放了假。
這會兒，留在客廳裡的三十多人戰戰兢兢地分成了三排，目光惶恐地偷瞄着坐在長沙發上的時玖玖。
時玖玖刷着手機裡的監控錄像。
很詭異地發現，打從老人家看完直播後的監控攝像全都不見了！
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能避開了保安的視線刪掉了那些錄像？
目的是什麼？
“我問你們，今天下午，可有人來？”
“有……”一個小女傭弱弱的舉手，頓時收到同事們複雜的目光。
時玖玖察覺到了他們的反常。
“你說。”
這個叫小羅的女孩誠惶誠恐地點了個頭，低聲說：“季嬸來過！”
季嬸，是季伯的妻子，因爲季管家常年爲季家工作，很少回家，所以他的太太偶爾也會到景園來找他。
時玖玖見過那個八面玲瓏的女人，算不上熟絡。
這會兒聽小羅說起，她問：“她幾點來的？什麼時候走？你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嗎？”
“這……”
小羅搖搖頭。
“季嬸來了之後就和管家到宿舍樓去了，我們都沒關注！走的時候還挺早的，老夫人還調侃季管家怎麼不多陪一會。對了，太太，季嬸走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好像很傷心。”
“傷心？”
“嗯！季嬸最近幾次來找管家都心事重重的，之前我們還猜測是不是她遇上了什麼事！”
時玖玖暗忖，季伯突然失蹤會和他的太太有關嗎？
她打了季康家的電話，發現，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聽。
“除了季嬸，還有誰來過嗎？”
“這……”一羣傭人面面相覷了起來。
時玖玖敏銳地發現，他們的神色比剛纔要更加慌張了些。
微壓的眉心裡，是恐懼，是擔憂，是躲閃。
沒有人敢對視上時玖玖的眼睛。
時玖玖怒地拍上了桌子：“就沒個人打算跟我說實話嗎？”
年紀輕的小女傭被時玖玖的怒火嚇到，嗚得一聲落了淚。
時玖玖看着她：“陳梅，你哭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太太，求你了，你別問了好不好？我好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
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好像斷了線的珍珠！
時玖玖凝眉：“你怕什麼？”
“我、我不能說……”
“說！！”
一聲冷喝，嚇得女孩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一男孩看不過去，往前走了一步：“太太，您又何必嚇唬她呢！”
“那你來說。”時玖玖對視上他的眼。
這個幫忙出頭的男孩是新來的保安，叫盧廣。據說和陳梅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他看時玖玖這架勢是非要問個水落石出了，咬咬牙，豁出去的說：“其實，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秉住了呼吸。
陳梅悄悄拉了拉男孩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但，盧廣說：“是老宅的那位夫人！”
“盧廣！！”陳梅高呼，臉色白成了死人色！
時玖玖攥了攥拳頭，“盧廣，你繼續說。”
盧廣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接下往下說：“老宅那位夫人下午來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老夫人就是給她氣得倒下的！”
劉瀟瀟氣急：“這麼大的事爲什麼現在才說？”
“有人威脅我們啊！”盧廣說，“老夫人被送去醫院後不久，阿蘇突然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他警告我們不要亂說話，要不然下場就和管家一樣！太太，管家從下午去醫院後就失去了聯繫，我們也是怕有個萬一……”
時玖玖：“……”
很好！
竟然有人那麼神通廣大到把景園裡的三十幾號傭人全給威脅了！
時玖玖豁然起身，氣憤的身子如攢了萬噸**，氣騰騰地就要往外走！
劉瀟瀟急忙拉住她：“九兒，你去哪？”
“去老宅！”
她要找那個該死的莊淑珍問清楚，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爲什麼要那麼狠毒。
可是，瀟瀟說：“你去了又能怎麼樣？”
“他們敢打電話來威脅，肯定就是計劃好了的！現在景園裡的監控沒有了，咱們就是要算賬也沒有證據啊！”
“難道奶奶就這麼認栽了嗎？”時玖玖的眼睛又通紅了起來。
那可是把她當親孫女一樣疼愛的老人家啊！她怎麼能讓老人家死不瞑目？
劉瀟瀟抱住了她，心疼地安撫：“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九兒，我們現在得冷靜！門口全都蹲滿了記者你知道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景園外頭擠滿了記者。
時玖玖遠遠地看着那些閃爍在雕花大鐵門外的攝像燈，如蟄伏在暗夜裡的，猛獸的眼睛。
瀟瀟說的沒錯，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