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維森的關注點一直在葉靈雪身上,一個勁兒地琢磨她爲什麼會樹精靈的治癒術,沒有關注到醜醜。
現在,在看到醜醜的模樣後,維森眼睛一溼,也顧不得自己翅膀不能飛翔,跌跌撞撞地就到了醜醜跟前。
“阿萌!我的阿萌,我竟然又見到你了——”
阿萌……
這個稱呼,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醜醜的記憶盒子。
在逃離家鄉的那五百多年裡,它漸漸地忘記了自己原來的姓名,因爲面容醜陋,而改名叫做醜醜。
如今,聽到維森叫自己“阿萌”,曾經被醜醜遺忘的過去,一下子出現在它腦子裡。
“你,你是誰?”
即便醜醜心裡有一些猜想,可它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初,大家都死在森林裡了啊!
只有它一個人,從森林中逃了出來。
爲什麼還會有人知道它的乳名叫阿萌,而且這個樹精靈容貌和它這麼相似?
“阿萌,我的乖孫女!”
維森抱着醜醜,也顧不得自己是樹精靈中輩分最高年齡最大的老人家,當場就嚎啕大哭起來。
“你到底是誰啊?”
醜醜呆呆地站着。
欣喜來的太快,它根本就沒法相信。
“阿萌你不記得我了嗎?”
見醜醜這模樣,維森心酸不已。
當初,醜醜離開的時候,它還是個幼年樹精靈,不記得那些很正常。
可是理解歸理解,維森心中卻十分酸楚。
若不是該死的火靈師,它們一家人又怎麼會面對生離死別,讓它的小孫女那麼小,就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醜醜,它應該是你的爺爺。”
葉靈雪站在旁邊,輕輕地摸了摸醜醜額頭上的觸角。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跟我說,火靈師燒燬了你的家鄉,你的族人都死了,就你一個人逃了出來。”
“對。”醜醜點了點頭。
“它們這麼仇恨火靈師,就和當初的你一樣。”
知道醜醜此時心情一定非常複雜,葉靈雪耐心地在旁邊寬慰它。
“你們經歷相仿,而且你們倆長得十分相似,如果我沒有猜錯,它沒有說謊,你們的的確確是親人。”
“葉葉……”
醜醜有些緊張。
它曾經在夢裡多次回到故鄉,和親人團聚,真的到了這一天,它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阿萌,你看——”
維森知道,需要一點一點循序漸進,不能太逼醜醜,所以它手指一點,一串青藤在它手中不斷變化。
這些青藤,一會兒變成小兔,一會兒變成小鹿,一會兒又變成了小獅子和小老虎。
“你小時候最喜歡玩這些,每次你一哭,只要我拿出小兔子,你就會開心地笑起來。”
維森一邊說,指尖綠光一邊輕點。
青藤不斷變化,編製成一幅幅美麗的圖畫。
“這是我們的家,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們住在大榕樹上。這是你爸爸,你媽媽——”
知道醜醜一下子適應不過來,維森努力地用把過去用這樣的方式表現出來。
“還有這個鞦韆,你最喜歡坐在這上面睡午覺了。”
維森不厭其煩地變幻着手中的青藤。
只要能和孫女相認,讓它做什麼,它都願意。
維森用青藤造出的畫面,跟醜醜記憶中家園的形象一點一點地重合,它知道,眼前這個樹精靈就是它的親爺爺。
長年累月地一個人生活,突然遇到親人,醜醜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雖然醜醜並沒有說什麼話,可它滾燙的眼淚已經出賣了它內心的激動。
“可是,可是爺爺,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醜醜哽噎地說道。
關於家園的那些記憶最後,只是燎原的火海和火靈師張狂的笑聲。
它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卻始終記得媽媽最後說的話,讓它跑,跑得越遠越好。
“你,你叫我什麼?”
維森那麼努力,就是希望醜醜能接納自己。
此時,聽到醜醜叫自己“爺爺”,維森激動地差點兒暈厥過去。
“爺爺,你是我爺爺——”
醜醜抱着維森大哭起來。
“好阿萌,小乖乖,別哭,別哭——”
醜醜痛哭流涕,維森卻慌張的不行,不斷去擦拭它的眼淚,臉上表情心疼的不行。
“嗚嗚嗚,爺爺……”
維森越是這麼說,醜醜越是哭的厲害。
彷彿要把這麼多年的委屈心酸,擔驚受怕,還有失去家園失去家人的惶恐和孤寂全部都要發泄出來。
它哭,旁邊的樹精靈們也都跟着哭了起來。
不過,這些樹精靈是爲老族長感到高興。
畢竟每次回憶起兒子兒媳,和乖巧的小孫女,維森都非常痛苦。
即便已經過去那麼多年,時間並沒有撫平它心上的創傷。
如今,喜從天降。
維森的小孫女居然還活着,它們樹精靈家族又多了一員,這當然是一件值得慶祝,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原本醜醜一個人哭得波濤洶涌的,這會兒聽到旁邊的抽泣聲,它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你們怎麼都哭了啊?”
醜醜擦了擦眼淚,原本精緻漂亮的小臉上,全是溼漉漉的淚水。
“大家是在高興——”
維森抹了抹眼角的淚痕。
知道它們祖孫肯定有很多很多話要說,葉靈雪提議先幫維森治療它受傷的翅膀。
“多謝你。”
維森衝葉靈雪行禮。
對孫女被人類契約這件事情,維森不是很開心,可葉靈雪幫它們族人療傷,這件事情維森還是十分感動。
“不客氣。”
葉靈雪點了點頭,小手覆蓋在維森頭頂。
等綠光過後,維森原本因爲燒傷而變得萎縮的翅膀,重新張開。
透明如蟬翼一樣的羽翅,輕輕地抖動,維森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欣喜。
呼呼——
它輕輕地扇動翅膀,慢慢地飛了起來。
“沒想到過了五百多年,我還能飛……我曾經還以爲永遠都無法飛翔了……”
若是之前維森對葉靈雪是感謝,現在已經變成了感激。
爲了表達內心的激動之情,維森邀請葉靈雪和軒轅炙炎去它們家做客。在看到旁邊冷漠的八尾狐後,維森再次皺起眉頭。
“奇怪,真是奇怪。”
它見過那麼多靈獸,倒是頭一次見到八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