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說麥小豆那邊,她一聽說黑團受了重傷,便連飛帶跑地趕回了魔界。甫一落地,正要有魔兵上來叩拜,她當即便阻攔:“不用拜了。”
往魔宮趕的過程,老遠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雞湯味,想來黑團傷得還真是重,否則羽蘭也不會特地給他燉雞湯補身子。
“糰子,我回來了。”邁臺階時,她便扯開嗓門喊了起來。
而此刻正窩在殿內喝雞湯的黑團,聽到麥小豆的喊聲,手腕一抖,盛着雞湯的瓷碗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羽蘭見狀,眼睛一瞪,捏着蘭花指怒吼道:“黑胖子,你討厭,討厭……”
“噓!”黑團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捂住他的嘴,“給老子小聲點,小豆回來後,你龜兒子千萬不要露餡了哈。你要敢說漏嘴,老子弄死你。”
“哎喲喲,人家好怕怕啦。”羽蘭甩着真絲繡帕,扭着粗壯的水桶腰。
黑團頗爲嫌棄地瞥了他眼,隨即身形一閃,化作真身坐在了地上。他雙腿分開,仰靠在牆根,露出圓滾滾的肚子,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蓋在額前。
然後他轉頭問羽蘭:“娘娘腔,你看老子的樣子四不四(是不是)很虛弱?”
羽蘭伸頭往外看了眼,見麥小豆已經快過來了,於是迅速出手,用了八成力道,一掌打在黑團胸口。打完後,他連忙收手,然後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噗哧”一聲,黑團張口吐了一地的血,他轉頭幽怨地看着正在收拾地板的羽蘭:“你……你龜兒子給老子等着,這一掌,老子遲早還回來。”
說完後,他趕緊做出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斜靠在牆根,兩隻爪子交疊放在肚子上,眼睛卻若有若無地瞟向外面。
麥小豆剛跨進門檻,便看到黑團身上血跡斑斑,臉色虛弱……不過他一身毛,看不出臉色變化。然而那雙霧氣騰騰的眼睛,卻是讓她看得心底一揪。
“糰子。”她快步上前,將他拉起來,“快說,怎麼回事,傷到哪兒了?”
“小豆,老子好想你。”
麥小豆心口一軟,將他抱在懷裡,擡手輕拍着他的背:“我也想你。”
黑團往她懷裡蹭了蹭,委屈道:“你現在都不喜歡老子了,也不疼我了。”
“疼你,我一直都疼你。”
“我胸口痛得很,你幫我吹一哈。”
麥小豆眼睛一眯,瞪向他:“怎麼着,給我裝病呢?”
黑團猛的一咳:“咳!”然後吐了一大口淤血。
“……”麥小豆怔住,然後急忙在他身上點了幾下,抱着他便朝臥房走去。
“小蘭,在外面替我護法,誰都不準進來。”
羽蘭皺着眉,不解地撓了撓頭,他剛纔那一掌,以黑團的能力,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啊。難道說……他從北方回來後,真的受了很重的傷?
可這黑胖子不是說的,是假裝麼。
不及多想,只聽房內傳出麥小豆的聲音:“小蘭,去給我端一盆水來。”
“哦哦,好的。”羽蘭應聲,急忙跑去廚房打來一盆水,端着送到了麥小豆的房間。
將黑團放到牀上後,麥小豆爲他擦去身上的血漬。
“糰子,別怕啊,有我在呢。”她一邊安慰着他,一邊爲他療傷。
黑團享受地閉着眼睛,體內的傷再重,然而見到麥小豆後,他便不覺得疼了。
放下水盆後,羽蘭便出了房間,在門外候着。然而他剛搬來椅子,拿出籮筐,正準備繡手帕時,連針眼都未穿好,便見一道銀光閃現,門口登時多出了個人。
羽蘭放下針線,急忙迎上去:“呀,這不是神君嘛,您老人家大駕光臨,您先等會兒,我去沏個茶。”
伏炎手一擺:“不必了,麥小豆呢?”
“哦,君上她在房內給黑團療傷,現在不方便見客。”羽蘭說完後,身體一抖,突然就冷了下來。
一擡眼,哪還有伏炎的人影,早沒了。
而房內,麥小豆剛給黑團療完傷,探手摸了摸他的胸口:“現在好點沒?”
“嗯,你再幫我吹一哈就更好了。”黑團按住她的手,仰頭看着她。
麥小豆無奈地笑笑,俯首湊去給他吹。
而黑團趁機變成了人形,襟口微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於是麥小豆一低頭,便親到了他的胸膛上。
好巧不巧的,伏炎剛好走到房內,便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你呀,每次生病都這樣,像個孩子。”麥小豆很自然地移開,並沒當回事。
“嘿嘿……看來你還是喜歡我的。”
麥小豆揉着他的頭輕笑:“那是自然,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我一直……”
“你一直都怎麼?”冷不丁冒出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循聲望去,見到站在門口的人,麥小豆心口一跳,嚇得差點從牀上滾下來。
她顫着聲音:“你……你怎麼來了?”
“這麼說,是我打擾到你們了?”伏炎笑着看向她,然而眼中卻透着森寒。
黑團理了理衣襟,從牀上坐起來,將麥小豆往身後拉了拉,迎向伏炎:“虛僞男,你來做啥子,老子不歡迎你。”
他話剛出口,只聽咣鐺一聲,屋內的八寶琉璃瓶瞬間飛向黑團,朝他面門襲去。砰一聲,砸在他頭上,頓時飆出一股鮮血。
“伏炎!”
“虛僞男!”
麥小豆跟黑團齊齊開口。
黑團手捂額頭,瞪着伏炎。麥小豆趕緊找出絹帕,爲他擦拭額頭的血水。
而伏炎看了他們眼,然後轉身便走。麥小豆厲聲呵斥:“神君未免太過分了。”
伏炎挑眉,冷笑道:“過分麼?”
麥小豆深吸了口氣:“糰子受了傷,我不過替他療傷,你進來就打傷他,你這麼做,有考慮我的感受麼?”
“受傷?”他眼尾一揚,繞過麥小豆,朝黑團走去,“不巧,本君正好學過點醫術,讓我替你看看吧。”
黑團趕緊往牀裡面縮了縮,警惕地看着他:“給我爬!老子纔不要你看,小豆已經給我療好傷了,不需要你假好心。”
伏炎一把將他捉住,眸光一緊,寒光乍現。他捏着黑團的手腕,當探知到裡面後,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用心語跟黑團說:你若想玩,本君就陪你玩玩。
黑團迴應:玩就玩,老子纔不怕你!
麥小豆自然是不知道他們暗自說了些什麼,但見他們彼此凝望,不知情的還以爲是一對許久不見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