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你別做傻事。”麥小豆拽住他袖袍,“菜花是後羌深愛的女子,而我把他女人殺了,他不會放過我。你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冒險,此事我一人承擔。”
她並非大義,也並非不怕死,只是她不想連累魔界,不想連累朋友。數十萬的魔界子民,還有這麼多的貼心朋友,白美麗,貧血,夜七郎,黑團更不消說了,那是她的至親。
“後羌,菜花是我殺死的,是不是我任你處置,你就放了他們?”
她說完這話後,突然亮起銀色皎潔的月光,在月光的照耀下,麥小豆看見面前站着一個身着白衣,卻青面獠牙的男子,恐怖至極。
通過打扮來判,不難猜出,這便是後羌。只是……他不是長得很俊美嗎?怎麼突然變成這幅模樣子,但沒猶豫多久,也就釋然。
想來也是,後羌本身就是殭屍,這應該纔是他的真實容貌。
青芒走上前來,一把拉過麥小豆,將她護在大氅之下:“死丫頭,以你的能力,竟敢站出來,你把本尊置於何地。”
樹影搖曳,颳着陣陣陰風,空氣裡瀰漫着嗆鼻的腐屍之氣。後羌一身白衣立於樹下,未動分毫,然而地面卻迅速乾裂,並開出一道手掌寬的口子。
麥小豆瞪大眼睛,看着正在一寸一寸乾裂的地面,真正體驗到了那句話所表達的含義,所到之處赤地千里,形容的便是現在這種情況。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表面看似溫良的人,實則陰狠起來比誰都狠戾。
後羌尖利的獠牙暴露在外面,從嘴角兩處一直延伸到下巴的位置,據說殭屍的牙齒蘊含着他們強大的法力。那麼也就說,拔了他們的牙齒,便會減弱不少他們的法力。
麥小豆暗忖,要怎麼才能拔下後羌的牙齒。
他並未出手,只定定地在樹下站着,四周圍滿了殭屍,後羌未下達指令,他們也不主動攻擊。
儘管這羣殭屍並未出手,但站了一炷香的時辰後,魔兵們便開始招架不住了。因爲魔界正在一點一點的變成黃沙彌漫的沙漠,陣陣陰風颳起砂礫,吹在身上,似尖刀割破皮膚。
青芒原本抱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想法,但看這情況,只得先發制人了。
麥小豆瞥了眼青芒,心領神會,在他出手之際,渾身魔力暴漲,一頭墨發肆意飛揚。她揚手翻飛,只見腥味濃重的黑狗血,似瓢潑大雨似的,頃刻而下,灑在一衆殭屍身上。
“哼,雕蟲小技。”後羌冷嗤一聲,顯然很不屑。
麥小豆要的就是他輕敵,只有如此,她才能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爲了煉出這些秘製黑狗血,她跟貧血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別看貧血平日裡吊兒郎當,沒個正行,但要認真起來,卻比誰都認真,尤其是在降服殭屍這方面。在她決定偷襲菜花時,他們就已經秘密謀劃了很久,沒想到會這種時刻派上用場。
“不好,小……”後羌想叫其他殭屍小心,然而已經晚了。
被麥小豆引來的秘製黑狗血,全都灑了下來,那些還站着等候指令的殭屍們,身體剛沾上黑狗血,瞬間便痛苦地發出桀桀怪叫聲,然後不受控制地跳開。
“火。”麥小豆大喊一聲,貧血跟黑團齊齊施出火術技能,頃刻間大部分殭屍全部被燒成了焦炭。
本以爲能夠挫挫後羌的銳氣,然而他卻只是片刻的驚訝,隨後便凜然地笑道:“不錯,竟然知道在黑狗血里加入純陽之血。但……”
“但”字在舌尖一繞,便見一隻手影快得似光一般,急速朝麥小豆襲來。就在那隻手影即將迫近時,突然從天邊飛來一簇紫金火焰,燙得那隻手影急速收走。
銀光閃過,伏炎翩然落地,長臂一撈,將麥小豆護在了懷中。
“沒事吧?”他擡手捏着她的鼻頭,親暱地蹭了蹭她的額頭,不滿地皺眉,“難聞。”
麥小豆見到伏炎,緊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去。因爲只有在他面前,她才真正的有安全感。
她笑着擺了擺頭:“我沒事,你說過,不要讓你擔心。”
伏炎屈起指頭颳了下她的鼻頭:“乖。”
他眉頭一蹙,然後擡手施了個清潔咒,麥小豆身上髒污的血跡立馬消失不見,就連衣服都重新換了一身。從頭到腳,乾乾淨淨,還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我只喜歡你的味道。”他這話無疑刺激到了後羌。
麥小豆從菜花體內鑽出來,渾身帶着菜花的血,自然是帶着菜花的味道了。可伏炎卻深情款款地對着她說“我只喜歡你的味道”,這讓剛喪失戀人的後羌情何以堪。
後羌雙目通紅地注視着伏炎跟麥小豆,他知道,此刻若是硬打,自己只有吃虧的份兒。一個上古戰神,一個上古魔尊,他們若是聯手,他半點便宜討不到,甚至還有可能死在這兒。
他現在不能死,菜花的仇未報,大業未成。最主要的還是替菜花報仇,他最心愛的女人都死了,他就算是統一了三界還有何意義。
他之所以拼盡一切,也要一統三界,爲的就是能夠光明正大的跟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不再躲躲藏藏,不再遭受追殺。
在伏炎未出手之際,後羌招了招手,帶領着殭屍飛離而去。
麥小豆想去追,被伏炎拉住:“別追。”
“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們嗎?”麥小豆心有疑惑,很不解地看着他,“因後羌發怒,半個魔界淪爲沙漠,菜花死了,後羌再無忌憚,想必會更加瘋狂。”
伏炎緊皺着眉頭,他又何嘗不知這些道理。然而眼下的情況,他暫時不能立即滅殺了後羌,他要用後羌壓制穹夕,同時也在用後穹夕制後羌。
若是後羌的行爲波及到了妖界,想必穹夕不會坐視不理。
再說了,今日若是真的同後羌開打,以他的能力不是打不過,只是這場戰役下來,他的神力必定會再度耗損。
屆時與穹夕開戰,他不能保證自己會安然地挺過去,封印之力暫時不能開啓,而他自身的神力,每耗用一次,便迅速衰減。
若是以前,他從不會顧及這些,生死於他而言,從未放在眼裡。可現在……他偏頭看了眼麥小豆,若是他不在了,這女人該有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