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寵之天降妖妻
“讓你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你看如何?”
那人說完,似乎是知道君雙會瞬間出手,籠罩着黑霧的身形一晃,便是離開了原先所在的那個角落,到了別處繼續站立着。
而在那人變換了位置之後,但見一道光影掠過,隨後轟然一聲爆炸般的聲響,那人原先站立着的地方,陡然的就是一片暗色深沉,鮮花所鋪就的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窟窿,周圍的花牆也都是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隱約還有着暗沉的光澤在浮動着,宛如上古的巨獸在極盡所能的張開着獠牙血口,仰天咆哮,那等威勢,讓人心驚。
“嗷吼——”
隱約能聽到有着古獸咆哮的聲音響起,那聲音猶如實質,強而猛烈的衝擊着人的意識海,一旦意識海被那聲音給衝出了一道口子,接下來,便是如入無人之境,意識海會被全面的攻破,屆時人也是活不成了的。
那正是君雙所修煉的九幽天穹的心法,發動攻擊時所自動附帶着的獨特效果,不僅能讓得人受到極爲嚴重的傷害,更能讓人被圍困在那精神攻擊之中,無可自拔,直至死去。
但眼下,九幽天穹的這等威效,卻是對那個人全然無用。那人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目光似乎是在那片暗沉的光影上停留了片刻,繼而小君諾就看到,那人轉了個身,面朝了他和媽媽。
在那人轉身望來的瞬間,小君諾只覺得眼前一陣的黑霧茫茫,那人掩在了黑霧之後的眼睛,目光如炬,看得他直接被嚇到,縮在君雙的懷裡,一動都不敢動。
心裡卻是無比的着急,爸爸怎麼還不會來啊,他和媽媽打不過這個人,爸爸爸爸,快回來啊。
相比較小君諾的緊張,君雙此刻反而是愈發的鎮定了下來。她的視線還是模糊不清,眼前的一切都是看不真切,但意識已經是感應到了那人轉身看向這邊的動作。
她小心的用尚還完好的右臂護住小君諾,左邊斷臂處的傷口,已經被她簡單的封住了穴道,遏制着鮮血不再流出。饒是如此,她還是感到了頭腦一陣陣的暈眩,那已然是變得麻木了的痛感,又猛烈的朝她的身體各處襲擊而來,是失血太多所造成的後果。
失血太多,她的意識都是變得不甚清晰,若非是心性堅毅,恐怕她這時候已經是昏過去了。
暗暗的用沒有了任何的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右手狠戳了一下自己的腿。骨尖凌厲,毫無阻礙的便穿透衣衫,深深扎進了皮肉裡,疼得君雙渾身都是一個激靈,意識變得清醒了起來。
隨後,她抱住小君諾,從地上站了起來,渾身黑色的衣衫都是被血染得散發着幽幽的暗光,衣角處還有着紅色的血珠在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她的眼眸依舊是沒有着焦距,只象徵性的看向那人所在的方向,聲音冰冷如寒霜:“閣下並非地獄中人。閣下到底是誰,又爲何要讓我殺了我兒子?”
因爲她那九幽天穹心法的奇特之處,但凡是魂魄,甭管你是活人還是死人,生者還是鬼魂,只要你尚且還有着一絲魂意,那便是無法抵抗九幽天穹的精神攻擊。
但眼下,她施展了九幽天穹,那人卻毫無動靜。
要知道在這地獄裡,不管是死後進入的,還是被迫墮入的,都是有着魂體的存在。只要有魂體,這九幽天穹心法就絕技是不會失效的。但那人卻是半點反應都無,由此可以推測出來,恐怕那個人並無魂魄。
沒有了魂魄的一個人,這又算得上是什麼人?
“我是地獄中人。”
那人開口答道,聲音還是那般的嘶啞難聽,但卻是隱隱有着一種讚賞的味道,許是在讚賞君雙這九幽天穹心法的大能耐之處:“但也不是地獄中人。我與你們不同。”
君雙聽了,面不改色,只繼續維持着警惕:“怎麼個不同法?”
在這一刻間,她突然想起君傾,她的九幽天穹對君傾也是沒用的,難道眼前這個神秘人是和君傾一樣,來自於別的世界裡,魂魄並不被她的九幽天穹所控?
產生了這麼個想法後,君雙的心沉了下去。
若真是如此,恐怕今日這事,難以善了。
許是覺得君雙此時已然重傷,即便是不帶上小君諾,她獨身一人也無法逃離開自己的掌控。那人一改先前不動如山的姿態,竟是在屋內開始踱起步來,甚至還沉吟着,似乎是在組織着接下來要說的語句。
那人浪費時間,君雙也樂得其所,拼命的調動着體內的力量,希冀着自己的傷勢能夠恢復一點。她懷中的小君諾睜着大眼睛,盯着那走來走去的人,漆黑的眼瞳裡滿是深深的忌憚之色。
“媽媽,這人的眼睛好可怕,我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我的魂魄要離開我的身體了。”
小君諾看了那人一會兒,就用小手在君雙的胳膊上寫字。
君雙心中一動,能讓人的魂魄離體?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瞳孔陡然一縮,心中已經瀕臨界限的警惕再度的提升,摟着小君諾的胳膊更加的緊了,幾乎要讓他快喘不過氣來。
“媽媽,怎麼回事,你認出這個人是誰了嗎?”小君諾與她母子連心,察覺到她的動靜,又用手指寫道。
君雙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是的,她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能夠無視地獄鐵律進入花路平原禁地,能夠毫髮無損的穿過佈置在屋外的道道陣法,能夠簡單的幾招便讓她重傷徹底落於下風,能夠讓人在看上一眼後魂魄就會不由自主離開身體的人,除了地獄之主,再無其他人選!
地獄之主,地獄裡真正的主宰!
不管是在大陸還是地獄裡,有關地獄之主的傳言,從來都是虛無縹緲,不盡其實的。
傳言之中,地獄之主乃是一頭兇獸,身如地獄犬,長着三顆腦袋,體形龐大無比,遮天蔽日,一踏足腳下地獄震動,一咆哮頭頂大陸顫慄,專門以吞食生魂爲樂,讓所有地獄中人都是聞風喪膽。
傳言還說,地獄之主非常的殘忍兇悍,但凡它所過之處,幾乎是寸草不生,一魂不留,滿地都會是血腥,完全的是採取搶光吃光殺光的三光政策,無比霸道的宣揚了它的可怕和兇殘。
傳言裡更是說明,地獄之主雖是地獄生物,但卻是超脫了地獄的存在,不能將它和尋常人魂相提並論,不能說它是生者,也不能說它是魂體,它完全是跨越了那個至高境界的存在,兇名不僅在地獄裡是爲至高無上,即便放在大陸上,那也是足以讓絕頂強者面色大變的。
有關地獄之主的傳言種種,雖然皆是不盡其實,但卻也能夠讓人憑藉着其中含金量最高的來捕風捉影,聯想到地獄之主的真正身份。
而君雙也是在聽了小君諾對那個神秘人的感受後,才聯想到了只存在於傳言之中,即便她打遍了整個地獄,也一直都未曾見過的地獄之主。
地獄之主,主宰地獄,普天魂魄,恭以爲尊!
君雙在聯想到了地獄之主後,立即就確定了眼前這人,的確是地獄之主無疑。
但她還是一言不發,靜靜的讓體內的力量恢復延緩着傷勢,另有意識探出體外,感應着那正來回踱步的人的種種動作,心下卻早已是沉凝到了極點。
對上了地獄之主,已然是超脫了這片天地的絕頂存在,她根本不是其對手,連一戰之力都是並不具備。
眼下就只有繼續的拖延時間,等君傾回來,事情還會有一定的轉機。
那地獄之主來回的踱了許多步子後,才停下來,目光望向君雙。君雙視線有損,並看不清楚,但小君諾卻是清晰的看見,那人的眼睛裡彷彿是承載了世上最爲可怕的殺戮,他淺淺的看進去,只覺得入目所見盡是血海滔天,無數的屍骨堆積成山,全然的死亡境地。
“嗚,好可怕,還可怕……”
小君諾被地獄之主的眼睛給駭到,忙低下頭,鑽進了君雙的胸懷裡。
君雙緊抿着脣角,並不說話,只微微的低了低頭,染了血漬的下巴觸碰到他的小腦袋,她緩緩的蹭了一下,給予自己兒子無聲的安慰。
但聽那地獄之主終於再度的開口,卻是問道:“你可知,生命是如何來的?”
君雙不知道這個問題,和她剛纔所問的不同有什麼聯繫,但還是答道:“由母體孕育而出,吸收天地靈氣,成長而來。”
她的回答很是簡單易懂,那人點點頭,再道:“生命有源,那世界呢?”
“某些擁有通天徹地的大能之人,以自身大能,偕同宇宙中靈,創造出一方淨土,是爲世界大陸,萬千位面。”君雙繼續回答道,並未多想。
有關創造世界這個問題,早在她墮入了地獄之時,便已是淺顯的明白了一些。直至後來,君傾的天外到來,讓她真正的明白,原來她所處的這個世界,不過只是芸芸星空中的一塊位面,縱觀整個宇宙星空,如這塊大陸一般的位面,可謂是數不勝數。
而修煉的時日越發的深久,也更是讓得她明白,或許有些位面,例如君傾的老家地球,是某些星系的大爆炸後所形成的位面,但也有着太多太多的位面,乃是由着那些修煉到了極致,掌握了天地宇宙法則的大能人士,所創造出來的世界。那個境界的大能人士,翻手爲星辰,覆手化山河,便是在神話傳說中的那種創造了天地生命的神靈,讓無數修煉者尊崇憧憬到了極點。
放眼整個星空宇宙,所有在進行着修煉的人,無不是在朝着那個盡頭的方向追趕而去。擡手可摘星辰,低頭可吞海洋,這樣威力的存在,是所有修煉者夢寐以求的巔峰。
然而,修煉之道永無止境,誰能知道這條路究竟有沒有盡頭呢?若說創造出生命世界,便已是能夠在茫茫位面世界之中縱橫來去,那真正掌控了一片星域,或是真正掌控了一處宇宙,又該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君雙還正想着,就聽地獄之主又提問了:“世界爲界,兩方不同的世界,法則可是一樣的?”
她搖搖頭:“不同世界,法則自然不同。”
地獄之主又道:“既不同,那這個孩子自然是不能在這裡繼續成長下去的,他的存在,已經是動搖了我們這個世界的根本,必須要除掉,否則,後患無窮。”
聞言,君雙悚然一驚。
這話……什麼意思?
是說這個孩子,根本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嗎?
但君傾也不見得是這個世界裡的人,爲何不說除掉君傾,偏生要除掉小君諾?
她再度的摟緊了懷中的小君諾,語氣慎重而緩慢:“我不懂,還請地獄之主將話說得清楚些,以免產生一些沒必要的誤會。”
聞言,地獄之主居然是笑了笑,笑聲宛如烏鴉尖叫一般,難聽到了極點:“原來你已經看出我是誰了。也罷,看在這一點的份上,閒來也無其餘事情,我今日便與你仔細說說。”
說着,地獄之主就地盤坐了下來,居然是打算和君雙來一場喻意深切的談話。
同時,地獄之主身上的黑霧也是波動了一下,君雙能夠察覺得到,他們身處的這座小花房子,陡然間就是被那黑霧給全然的覆蓋了,任何的意識都是無法探出房外,顯然是被地獄之主施展能力禁錮了。
君雙見狀,暗暗的皺了皺眉。
她原本還打算等到君傾回來的時候,以意識離體去告知君傾,但眼下,卻是不行了。
只能希望君傾盡早的趕回來,察覺到這裡的不同,將她和小君諾救出來。
如此想着,君雙也是不再支撐着殘廢的身體,抱着小君諾同樣的坐在了地上,同那地獄之主幾乎是面對面般的,等着對方的開口。
許是過去了一瞬間,也許是過去了一刻鐘,君雙安靜的等着,就聽那地獄之主終於是說道:“你可知你這個孩子,是如何出現的?”
地獄之主並未說“如何出生”,而是說“如何出現”。
君雙察覺到這句問話的不同之處,心中飛快的思索了一番,才謹慎的答道:“不知,還請地獄之主不吝賜教。”
地獄之主又是笑了一聲,然後才道:“這孩子體內有你的血脈。”
君雙點點頭,這個她知道。
“這孩子體內,除了你的血脈,還有着另一人的血脈。”地獄之主的聲音突然的變得有些高深莫測,讓人難以猜想其話中是什麼深意,“那另一個人,應當便是你的夫君了。”
聞言,君雙因失血過多而變得青白的臉上,居然是難得的紅了一紅:“是,孩子是我們夫妻二人的。”
其實她很想說“是我們夫妻二人生出來的”,但一想到半年前,小君諾剛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君傾說是她修煉之時脫力昏迷後,才把這小傢伙給生出來的,她雖然信了這個孩子是自己親生的,但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卻還是無法相信自己僅僅只是一個昏迷,就免去了別的女性懷胎十月方纔能生出孩子的過程,這未免太過的難以讓人接受。
而今再被地獄之主主動的提起來,她也是更加的感到了不可思議。
連地獄之主這樣通天的存在,都不說孩子是她生的,難道小君諾的存在,真的不是以正常途徑出生的?
她思索着,眉頭緊皺,手下卻是更加的攬緊了小君諾。
“這孩子的血脈,的確是源承你和你的夫君。”
地獄之主道:“但你可知,他體內的血脈,是如何來的麼?”
君雙搖頭。
這點她是真的不知道,君傾不說,她問也從來都是沒法問起。
地獄之主立即就變了語氣,透露着一種果然如此的味道:“你同你的夫君,一個是縱橫地獄的本界強者,一個是破碎虛空的外來強者,你們兩人的血脈結合,那是堪比古往今來所有的天才神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是不爲過。而你們血脈結合的後果,想來你也知道,你這個孩子,從出現起就與尋常孩子不同。”
君雙點點頭,是不同,非常的不同。
尋常的孩子剛出生,別說會學着說話了,連眼睛恐怕都是睜不開的。
可小君諾呢,不僅能睜眼,餓了會哭,吃飽了會笑,還會有模有樣的喊爸爸媽媽,神智開通得極早極早,放在外面,那是能夠讓得無數人都追捧簇擁的絕頂天才。
“當然,他的不同之處,並不是因爲他太過天才。”地獄之主意有所指,“而是他這個人的氣場,和我們這個世界的氣場不相符合。氣場不符合的下場,就是會造成我們這個世界的法則動盪,乃至於法則產生變異,直至消散,整塊位面也將會不復存在。”
“早在半年前,這個孩子剛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他的存在,但卻並未出手,因爲我認爲,你的夫君會盡快的將他送往別的世界。但沒想到,半年的時間過去,這個孩子同我們這個世界的氣場越來越對抗,再有着片刻的停留,這個孩子將會成爲我們這塊位面消亡的罪魁禍首,而同時,孩子和我們這個世界的對抗越來越厲害,也會讓孩子自身死去,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我今日之所以到來,要殺了這個孩子,便是如此。我作爲地獄之主,不能因半點的私心,而讓整塊大陸都陷入消亡的危機之中,那不僅是會成爲千古罪人,更是連命都不會留下。”
“所以,這個孩子,今日必須要死。”
地獄之主緩慢的說着,似乎是想讓君雙接受這個事實:“我說的全部是真的,絕無半點的虛假之言。你若不信,大可等你的夫君回來,一問便知。”
君雙不語。
但她的心中卻滿是震撼。
如果真和地獄之主所說的一般,那小君諾,不管君傾回來與否,都是註定要死了的?
她懷中的小傢伙大概也是聽懂了地獄之主的那一番長長的話,當下哼哼出聲:“怪人,你胡說,你騙人,我是媽媽生出來的,我纔沒有和這個世界對抗!”
他一臉氣鼓鼓的樣子,腮幫子也是鼓鼓的,瞪着眼睛看向全身籠在了黑霧之中的地獄之主:“我才修煉了半年,我連花路平原都沒出去過,我怎麼能和這個世界的氣場進行對抗!而且,而且什麼是氣場,我都不知道!”
小傢伙很生氣,也很委屈,覺得自己被冤枉了,這個怪人肯定是非常想讓自己死,纔會找出這麼寫個莫須有的理由,來勸服媽媽,想讓媽媽殺了自己。
但是媽媽這麼疼愛他,怎麼可能會殺了自己呢?
“你是個大騙子,大壞蛋!”
小君諾氣得臉蛋都是紅了,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地獄之主只靜靜的看着,對於這個孩子,並不做任何的言語。
君雙這時候也終於是從深思中擡起頭來,眼睛已經能夠看清東西了,她看着地獄之主身上的那層層黑霧,卻是驢脣不對馬嘴的說道:“你敢讓我和你對視麼?”
地獄之主呵呵一笑:“有何不敢。”
說着,其身上的黑霧咻咻的消失了,一道掩映在了漆黑衣衫下的身影,便是出現在了君雙的眼前。
那道身影極爲的削瘦,但還是看不出來是男是女。那人擡起頭來,一張臉完全的掩在了兜帽之下,只露出來一雙眼睛,漆黑如夜幕,深邃似星空,彷彿裡面有着兩個漩渦一般,讓人一旦看進去,便是連魂魄都會不由自主的被吸扯進去,正是地獄之主特有的威能。
君雙擡眼看過去,九幽天穹再度的施展起來,爲防自己的魂魄被地獄之主給吸扯了去。
她看着那雙眼睛良久良久。
過了很長時間,她才收回目光,斂下眼眸,淡淡道:“我明白了。”
地獄之主滿意的點點頭,那些消失了的黑霧再度的出現,將其周身又籠罩在了那神秘之下。
但君雙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只那般的垂着眸子,不知是在想着什麼。
地獄之主有些疑惑,想動用某些秘法去查探她此刻的心中所想,但礙於君雙那詭秘奇特的強大心法,饒是其手段通天,也是不敢隨意的輕舉妄動,萬一被她那心法給尋出了破綻,那可就真不好玩了。
畢竟即便其再強大,和君雙實力之上的差距,也不過僅是一個門檻而已。君雙在門檻外,其也只是在那門檻內,雖說差距甚大,但也只是半斤八兩的區別而已。
“媽媽。”
君雙的沉默,讓得小君諾感到了害怕,不由小聲的喊了一聲,扯了扯君雙的衣角,委委屈屈的道:“媽媽,你相信這個怪人的話嗎,你要殺了我是嗎?嗚,媽媽,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氣場,我真的沒有和這個世界進行對抗啊,嗚嗚,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死……”
他害怕的哭了起來,眼淚像是下雨一樣,嘩嘩的掉落下來,染進地面上的血跡裡,暈開一地的血色。
那血色深沉而濃重,彷彿是在宣告着什麼。
這時,屋外的風也是漸漸的大了起來,天色緩緩的變得陰沉了,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天空上,交疊的日月定然已經分離了開來,但是烏雲繚繞,是即將下雨的徵兆。
似乎是被小君諾的哭聲給驚醒了,君雙悠悠嘆了口氣,只剩下白骨的右手撫摸上他的小腦袋,緩緩的撫摸着:“乖,君諾不哭,媽媽不會讓你死的。”
聞言,小君諾哭聲慢慢的消停了下來,卻還是抽泣着道:“真的嗎媽媽,你不會殺我嗎?”
“不會。”君雙回答得謹慎而緩慢。
小君諾立即破涕爲笑:“我就知道媽媽最好了,媽媽才捨不得我死呢。”
卻聽那邊的地獄之主冷笑一聲,笑聲冰冷,整個小房子裡的氣氛,也是瞬間的被冰凍了起來,讓人覺得周身盡是寒冷,連呼吸都是要被凍僵了。
顯然,地獄之主被君雙的回答給惹怒了。
小君諾立即被凍得渾身冰冷,君雙立即將力量傳輸進他的體內,讓他足以抵抗那寒冷。
她一邊傳輸着力量,一邊擡眼看向地獄之主:“你要動手了,是嗎?”頓了頓,又道,“你不打算等我夫君回來了?”
心中卻是瞬間波浪萬千。
如果地獄之主要出手,憑她現在的戰鬥力,是絕對攔不住的,只能繼續的拖延時間,等君傾回來!
只要君傾回來了,以君傾的能力,料想這地獄之主也是不敢如何,那樣的話,君諾是絕對不會死的,君傾也絕對會想辦法來讓君諾和這個世界氣場的對抗暫緩下來。
一切,只要等君傾回來!
君雙默默的算着時間,再過一刻鐘,君傾就能回來了。
地獄之主卻在這時站起身來,渾身的黑霧繚繚繞繞,比起之前,好像更加的深不可測了。
“不等了。”地獄之主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在你夫君回來之前,我會讓你殺了你的孩子。他體內有你的血脈,由你親自出手,是再好不過。”
君雙心中陡然一緊。
地獄之主說得不錯,小君諾體內的血脈源承於她和君傾,眼下君傾不在,就只得由她出手,才能保證小君諾體內的血脈之力被她收回,結束小君諾和這個世界氣場的抗衡。
而一旦血脈之力被收回,小君諾的這具身體會成爲一個徹徹底底的廢柴,不僅如此,他身死殞命,魂魄也會在瞬間被這塊位面的氣場給撕碎,從此魂飛魄散,別說寄體重生了,連輪迴都是無法進入,真真正正的消亡於世間。
可是,她怎麼可能會讓小君諾在她的眼前消散?
“我不會殺了孩子的。”
君雙靜靜道,也是站了起來,依舊是緊摟着小君諾,不肯放鬆絲毫:“我不會殺他,你也不行。我如今打不過你,大不了自爆,相信我的自爆,你也是活不下來的。屆時,我們都死了,孩子不會受到任何的損傷,那樣的話,我死了也安心了。”
話音落下,小君諾立即就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脖子,烏溜溜的大眼睛中滿是恐慌之意:“不要,媽媽不要自爆,媽媽不要死!”
他年紀雖小,但也知道自爆對於一位修煉者來說,是意味着什麼。
自爆,不僅僅是將儲存着力量的意識海給引爆開來,更是以自爆者的自身肉體爲爐鼎,供意識海引爆之時所產生的浩大威力憑肉體爲爆發點,在肉體進行了爆炸的同時,由着爆炸所產生的威能,將意識海中的力量全然的爆發開來,是爲自爆。
一旦自爆成功,以君雙現下的實力來看,即便是強如地獄之主這等強者,也是絕對避不過君雙自爆之時的爆炸範圍,在自爆的威力之下,絕對會同樣的身死。
而小君諾就不同了,只要君雙在自爆的時候控制好力道,他是絕對不會受到任何自爆的威脅的。
聽着小君諾的話,君雙不答話,只定定的注視着對面的地獄之主。
她在賭。
賭地獄之主會有所顧忌,能讓她拖延足夠的時間,等君傾回來。
果然,面對君雙所說的自爆,地獄之主又開始在屋裡踱步了。只是這次的踱步比起剛纔的那次,速度要快上很多,但時間也是繼續的流逝着,君雙默默的計算,再過半刻,君傾就會回來了。
她放出一抹意識,去試探那籠罩在了整個小房子外的黑霧,卻是意識觸碰過去,立即就被腐蝕得再無任何的用武之地,無奈之下,君雙也放棄了對外發出信號的打算。
連意識都是穿不透,別的方法還能有什麼用?
君雙第一次覺得這是必死的局面,她任何的手段都是無法使用出來,憋屈到了極點。
想她君雙在大陸之上以天才之名被無數人追捧,這入了地獄後,也是禍害遍了整個地獄,被譽爲是地獄前三強者的存在。而就是如此,居然還是處在瞭如今這般必死的格局之中,能不能和孩子一同活下來,都還是未知數。
她再次嘆了口氣,將小君諾抱得又緊了緊。
“媽媽,你會死嗎?”小君諾突然在她的胳膊上寫道。
君雙微微搖頭,卻又點了點頭,表示她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死。
“那我會死嗎?”
君雙默了一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用着手骨,在小君諾的身上一筆一劃的寫道:“媽媽也不知道。”
小君諾不再寫字了,只將自己深深的埋進她的懷中,似乎是想要在某個時間點到來之前,再更多的感受一下母親的懷抱。
他心中卻想,如果那個怪人真的要出手,那一定要讓媽媽活下來,媽媽是不可以死的,媽媽死了,他就是個沒孃的孩子了,爸爸也會沒有媽媽,會成了個寡夫的。
所以媽媽絕對不可以死,要死的話……
就讓他死吧!
下定了決心後,小君諾的思緒並不停止,而是繼續的在思索着。
其實他剛纔有說了謊話,騙了媽媽和那個怪人。
他說自己沒有感受到那種氣場之間的對抗,其實是假的,他自從出現在媽媽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那種若有如無的排斥感,到了如今,那種排斥感愈發的強烈了,稍微一個不注意,他就會被徹底的排斥,和這個世界真正的對立起來。
而那對立的後果,他也清楚的知道,是會讓這個世界徹底的崩塌,直至消亡在茫茫星空宇宙之中。這個結果,不僅他知道,那個怪人知道,現在媽媽也知道了,爸爸更是早早的就知道。
但爸爸一直都不把他給送走,還不讓他把這事情告訴給媽媽,要他一定要保密,他也不知道爸爸到底是想要怎麼樣。
爸爸肯定也知道今日是他能夠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爲什麼還不回來呢?
小君諾咬着嘴脣,悄悄的擡頭看向窗戶。
窗外的天空已然是變得越發的陰沉了,風聲也是漸漸的大了起來,吹得蝴蝶都是消失無蹤,暴風雨要來了。
他看着那暗沉的天空,心想,因爲他要死了,所以這個世界要哭泣爲他送行嗎?
想到這裡,小君諾也不覺得死亡有多麼可怕了。
反正他本來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能度過了半年的時間,享受了爸爸媽媽的寵愛,也足夠了。只要媽媽不死,那就什麼都好說!
懷抱着他的君雙,並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裡,自己的兒子居然已經想了這麼多;她只凝視着那方的地獄之主,看着地獄之主踱步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幾乎已經連成了一片的殘影,速度居然是快到了極點。
終於,地獄之主在踱步了不知多少遍之後,停了下來。
地獄之主穩下身形後,屋內的那些殘影也都是盡數的破散開來。
其籠罩在了濃重黑霧之下的臉龐讓人看不真切,只覺得其目光冷冽而陰森,滿是嗜血之意:“便是自爆,讓你拖着我死,我也等不及了。時間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點了,再繼續糾纏下去,便是我不出手,這個孩子也要死,還是伴隨着整個大陸上的生靈一同死,何苦來哉呢?”
說話之時,地獄之主已經能感受得到,那圍聚在了小君諾身邊的氣場對抗,已經越來越強烈了,眼看着下一刻,就會徹底的爆發開來。
屆時,大家全都要死。
地獄之主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多少年都不曾紊亂過的心跳,居然會在此時跳亂了幾拍。
君雙聽了,搖搖頭,緩緩道:“這不一樣。我情願讓他因那氣場的對抗而死,也不要你殺了他,或是我殺了他。我護不住他,就只能在他死前先走一步,在黃泉路上等着他,省得他一人上路,遭到別人的欺負。”
她說的很是平淡,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而地獄之主卻是悚然動容。
活了那麼久,主宰地獄這麼久,地獄之主見過太多太多的生離死別,但從未有着哪一樁的生離死別,是如同今日這般的。
寧願整個大陸的生靈都爲自己的孩子殉葬,也不要孩子死於別人和自己之手。
這是怎樣的一種母愛?
是太過自私的母愛,還是太過寬廣的母愛?
地獄之主無法認清。
“嗚嗚,媽媽,媽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小君諾卻在這時嗚咽着出聲,眼淚又是沒忍住,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君諾捨不得媽媽死,君諾不要沒有媽媽,媽媽你不要死,嗚嗚……”
君雙微微的笑了,笑意淺淡卻柔和:“乖。”
看着這母子兩人,地獄之主深吸一口氣,兩手竟然是同時動作。
便見那茫茫黑霧之中,其雙手變換如風如電,速度快到了極致,一片的眼花繚亂間,結出了一個個神秘至極的印結。道道手指殘影消散又出現,出現又消散,很快,其雙手固定在了一個極爲玄奧的印記手勢中,地獄之主周身的黑霧陡然變得洶涌澎湃,有着同樣漆黑的火焰,從其身上燃燒而起。
“地獄火!”
君雙見到那火焰,立即脫口而出。
地獄火,以強大魂魄自燃爲代價,纔會產生的火焰,可焚燒天下萬物!
君雙目光復雜,沒想到這地獄之主居然會如此的……一旦施展出地獄火,地獄之主沒了那等超脫天地的奇特魂魄,也是會身死而道消,殞命於天地之間的。
地獄火一出,君雙放下懷中的小君諾,剛準備迎上去,便見地獄之主雙手向前一指,其身上的火焰騰騰而起,朝着君雙迎過去,同時開口森然道:“燃魂,附身,結!”
漆黑的火焰轟然朝着君雙奔襲過來,在君雙陡然就變得驚駭的目光之下,一下便燃到了她的身上,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地獄火之中!
下一瞬,地獄火全部憑空消失,君雙再度出現了,卻是一個轉身,朝着身後的小君諾當頭抓下。
“死!”
------題外話------
我想弱弱的問一句,這虐不虐啊?不過我已經被虐得困死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