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人皮面具之原料難求
靈兒終究磨得齊王同意,把每日下午做女紅的時間改做學醫,讓宮中最好的疾醫石無齡教她醫毒之道。
靈兒學得極爲認真,石無齡卻甚爲勉強,他以爲這女公子不過一時興起。卻也不敢違抗王命,便按平常弟子一般教授醫理。
“春季邪氣傷人,多病在頭部;夏氣傷人,多病在心;秋氣傷人,多病在肩背;冬氣傷人,多病在四肢。因此周禮雲:‘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何故也?”
這是石無齡習慣性地提問,並未期待靈公子能答得上來。
“因爲春季屬木,是肝陽升發之季,酸性的食物入肝經,所以多吃酸性的食物以助人體升發陽氣;夏季屬火,是心氣外耗之季……”
“然也,然也!”石無齡大點其頭,“此時正值初春,靈公子以爲當如何防治時下之疫症?”
“嗯,此時國人易患頭風。有肝風內動、引起目赤牙痛,暈眩耳鳴之症的人,宜常飲白菊湯,並以茵陳、紅棗水來調理肝膽……”靈兒又想了想,“已面現黃疸者宜用茵陳煮酒解急。”
“然然、然然!”石無齡的老臉笑成一朵菊花,他素有當世神醫之名,卻未曾覓得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弟子。當下,他收了輕慢之心,把自己行醫幾十年的驗方傾囊相授。
靈兒一心記掛寒香所記述的制皮子之法,苦惱了一段日子,總不能出宮去掘剛下葬的死人剝皮來用吧,那被人發現了還不當成食屍鬼?
找侍衛去?哪有那麼可信的侍衛?盂陽,對了,就是盂陽,盂陽的父親盂公亭大人執掌監斬犯人之職,他定會知道處以極刑的犯人屍首會弄到哪裡去。
酉時過後,靈兒帶着寒香溜進了世子宮。盂陽是世子的貼身侍衛,晚上就住在世子隔壁的房間。
靈兒讓寒香好好守着,自己去敲了敲盂陽的門,不等迴應就開門進去;盂陽正在看竹簡,看見靈兒進來吃了一驚,急忙叩拜。
“小聲點,別讓哥哥聽見,我有事找你辦。”
“公子請吩咐。”
“嗯,尊父盂大人近來可好?”
“勞公子牽掛,父親一向康健。”
“呃,最近忙嗎?我是說最近有重犯要處決嗎?”
“是的,秋收已過,上次捉的燕國和紀國的細作該是要處決的,要等卜師大人占卜了再定日子。”
“那處決的犯人屍首會送回國嗎?”
“哪有那等好事,細作來大齊剌探軍機,圖謀不軌,怎會讓他們魂歸故土,屍首自然扔到亂墳崗上喂狼去。”
“你還想問亂墳崗在什麼地方是吧。”姜諸兒已推門而入。
寒香呢,這丫頭怎地不作一聲!靈兒急急向外望去,只見寒香已被制住,歪坐在牆邊,似被世子點了麻穴。
姜諸兒穿着寬鬆白衫,長髮未乾、用一黑色抹額繫着,披在肩後,應是剛沐浴過。
“哥哥,用的什麼洗髮水?髮質油亮、順滑到底,芳香宜人,呵呵……”靈兒也不知自己說的什麼。
“別油腔滑調!快說打問犯人屍首做什麼。”
“哦,我問過了麼?是,我是問過了,我想想……石師傅教我的那些五臟六腑,奇經八脈什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身上真的有,我想看看……”
“是這樣啊,”諸兒似是鬆了口氣,“下次有胸腹受刀傷的士兵醫治的時候,你陪煬醫大人一起診治就能看到了。”
“哦,謝謝哥哥提醒。”靈兒想着只好再找機會了,“我回去了哥哥,你歇着吧。”
“靈兒也歇着吧,哥哥白擔了場心,還以爲你是想學紀國人煉屍丹,或者學冥國的妖族剝人皮做面具呢。”姜諸兒在身後悠悠地說。
“啊?!”靈兒猛回過頭,衝過去一下子抱住姜諸兒的腿,“哥哥,您慈悲爲懷哪!我就坦白了吧,我就是想要張人臉皮啊。”
“對,你是真的沒臉沒皮。”姜諸兒揪了揪靈兒的臉,“堂堂大齊的女公子,竟想做這種邪惡兇險之事,看來哥哥真的是錯了,早該一劍刺死那個妖女寒香,省得她蠱惑你做這等惡事。”
“不是的,哥哥,我就想借用人家的臉皮做兩張面具,以後有個危急時刻也好找個替身解難,是不是?哥,給你也做兩張?你出宮尋花問柳的時候,貼在臉上……不是,不是,我是說……”
姜諸兒臉上陰晴不定,怒盯着靈兒不發一言,靈兒只好用最後一招,抓着諸兒的手搖着,“哥哥……”然後極力醞釀着眼淚。
“哭也沒用,這種事以後想也別想。”諸兒不爲所動。
“世子,這事倒也可行。”一旁站立的盂陽終於適時地開了口,“各國的儲君以防不測都備有替身,弄兩張面具在危機之時用來脫身,總比找長相雷同之人容易些。”
姜諸兒似有意動,靈兒看到了一線生機,“對啊,哥哥,你在戰場上若吃了敗仗,我是說萬一呵,可以把自己的衣服給一個身材相似的死士穿上,再給他貼上似你的面具,你貼上另張臉的面具,不就脫身了?”
“此計甚好,世子。”
“你們算好我定會吃敗仗?只能以假死才得脫身?”
“哥哥——”
“此事我和盂陽再議,你回去吧。”
“那你同意啦?”靈兒歡呼一聲,忙捂住自己的嘴,細聲說,“那靈兒回去靜候佳音。請世子哥哥早些安歇,榻上的佳人已是等急了吧,願世子哥哥春夢了無痕啊,小妹拜別。”
說罷她端着淑女的儀態,姿勢曼妙地移了出門。
“你!你想氣死我,臭丫頭!”姜諸兒在身後拍響了桌子。
寒香已恢復了知覺,擔憂地立在門口,看見靈兒出來忙說,“奴婢去稟告世子,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公子全不知情。”
靈兒笑着,“搞定,回去準備泡皮子的麻油吧。”
姜諸兒掃一眼在一旁悶笑的盂陽,“祝你也春夢了無痕!”說罷氣鼓鼓地回自己的臥房。
侍女蘭芳正跪坐在榻邊,心情忐忑地等着世子回來。聽到姜諸兒的腳步聲,她慌忙迎上前。
“你穿成這樣做什麼?!”姜諸兒看了一眼蘭芳,忙不迭地把臉扭到一邊。這個侍女只穿了一層粉色薄紗內服,胸前兩個顫顫的小丘和下身的密處隱約可見。
“夫人命奴婢今晚侍候世子。”她說罷滿面嬌紅。
姜諸兒一哽,想起靈兒的那句話,氣上心頭,“滾!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我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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