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才聽到楚項陽的聲音響起,不過混雜着樂聲,聽不怎麼清楚:“國相大人來了,來來一起來看歌舞,這是朕親自調。教好的一批舞女。”
月正朗朝着楚項陽行了一禮,看着這些舞女跟樂師冷聲道:“還不快退下!”
“聽。”樂師舞姬們低頭退出了大殿,月正朗看着那些伺候楚項陽的人,說話的聲音裡面帶着不悅。
“爲什麼你們還在這裡?”
楚項陽笑容和煦的看了一眼這些人,挑起其中一個宮女的下巴,聲音溫柔道:“乖,國相大人生氣的時候很可怕的。”楚項陽雖然說話聲音溫柔,不過那一雙眼睛卻是如同寒冰一般。
“聽。”伺候楚項陽的宮女們也退下了。
看着大殿裡面就剩下自己跟月正朗之後,楚項陽才道:“國相大人有什麼要教訓的就教訓吧!”這一段時間自己可沒有少聽過,那些嘮叨。
月正朗被楚項陽這麼一說,那些本來要出口的話,卻是憋了回去,他看着楚項陽這模樣嘆息了一聲:“這北燕都拿下了二十幾座,你還有閒心在此聽歌看舞?”
“人生在世不就是享樂?”楚項陽臉上的笑意更濃,甚至擺放出了一種吊兒郎當的氣質來。
月正朗突然在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卻是站在了楚項陽的跟前,手緊緊的抓住楚項陽的衣襟,板着一臉,眼睛微微的眯起。
“我很是懷疑你。”
楚項陽面對月正朗這副殺人的面孔,卻是聳了聳肩,無奈道:“我確實是個假的。”說完說話的語氣一變道。
“師父有了什麼新的計劃?”
月正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鬆開了楚項陽,這纔是他那個喜歡韜光養晦的徒弟,不過他很快又板着一張臉:“大楚怕是有的奸細,而這個奸細還是我們身邊的人。”
楚項陽眼睛裡閃爍了一下,滿不在乎道:“有了奸細,那就有了奸細,這北燕的兵馬進大楚,還要過天險甘谷關,所以我們大楚是沒有那麼容易亡國的。”
月正朗聽着楚項陽這話,臉色更冷了:“你這是什麼心態?”
“沒什麼師父既然都想到了法子,那麼便去做就行了。”楚項陽這話裡的意思,幾乎就是已經不想再管大楚國的任何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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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亡國了呢?”月正朗聲音裡面帶着掩飾不住的怒意。
“那正好樂得一個逍遙自在,師父又何必糾結?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如今北燕算是七國之中最大的國家,大楚又何必苦苦掙扎。”
“那照你這麼說,何必直接投降?”月正朗壓抑着自己的怒氣。
楚項陽挑了挑眉,語氣輕佻道:“原來師父也是這麼想的?”
“你……”月正朗被楚項陽這一句氣得不輕,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那意氣風發的徒弟,會變成今天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
“朕乏了要休息。”楚項陽看着月正朗這怒氣值爆滿的樣子,把頭偏到了一邊。
“那微臣告退。”
月正朗走後,這大殿裡面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楚項陽慵懶的瞥了他一眼,聲音縹緲道:“人,可是抓到了?”
“回主子的話,人已經抓到了。”
楚項陽聽着臉上浮現了笑意,說話聲音溫柔道:“把他的四肢都砍了,裝到箱子裡面,而且還不要讓他死了,送到啓祥宮去。”
那黑衣人一雙眼睛裡面閃過不忍,縱然是歷經了人生人情冷暖,眼睛裡面也是霧氣升騰,曾經那個天真善良的殿下不在了,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聽。”黑衣人回了一句消失在大殿裡面。
楚項陽看着地面,彷佛又到了那天,這大殿裡面到處都是血跡,這個父皇平時與大臣們議政的地方,在那天這裡簡直變成了一個屠宰場。
“馬上這一切就結束了。”楚項陽聲音裡面略帶嘆息。
鹿清風還在派人調查大楚在一年前宮變的事情,大楚就傳來了太后大喪的消息,舉國哀痛,這對鹿清風來說是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鹿清風的帶着兵馬直逼大楚京城,皇宮望月臺上,楚項陽斜躺在軟榻上休息,聽到腳步聲他微微的睜開眼。
“師父來了。”
月正朗看着自己這個徒弟,第一次覺得他是那麼的陌生,月正朗說話的聲音裡面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卻逼死了太后,這不是在給下雪的大楚再上上一層霜嗎?這北燕的人馬馬上就打到京城的城門下了!”
“太后的喪事也要辦啊!”楚項陽的聲音裡面沒有多少悲傷,反而是輕鬆。
“辦喪事?”月正朗覺得自己能被楚項陽氣死。
“是啊!百事孝爲先。”
月正朗差點沒有笑出來,要不是楚項陽把德清太后的私生子齊王抓住砍掉四肢,送到啓祥宮,讓本來就因爲擔心過度病重而德清太后的面前,這德清太后也不會被嚇得病故。
這現在卻是說:百事孝爲先。
這簡直有些搞笑了。
“眼下是抵禦北燕大軍爲重。”
“這是我剛剛擬好的投降文書,國相大人看……”楚項陽的另外一個看字還沒有說出口,臉上傳來一陣劇痛,整個身子都從軟榻上滾落下來。
“投降文書?”月正朗打了楚項陽那一巴掌的手勢還沒有收回來,曾經這個自己引以爲傲的徒弟,居然要遞投降文書了!
楚項陽趴在地上,嘴巴里面是腥甜無比,嘴角緩緩的流出血跡,他捂住自己的臉,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頭上戴着的紫金冠晃了晃掉落了,楚項陽一頭青絲散開。
楚項陽輕笑道:“師父對徒弟這是愛之深責之切?”
月正朗看着這個模樣眼睛的瞳孔縮了縮,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徒弟楚項陽,怪不得……月正朗看着眼前的人問了一個最不該問的問題。
“那個北燕的細作就是你吧?豐城那次也是你對吧?”
楚項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有些癲狂,轉而臉上表情一凌,咬牙切齒道:“是,是我!”
“大楚很快就亡了,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下,月正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他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