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臥房中央,肖寒與苗賀四目相對,四道殺氣相交,突如其來的一股冰寒之氣瞬間滲入空氣中,一時間,房中死一般地沉寂。
苗賀沉聲道:“既然你執意要與老夫作對,那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和那丫頭去陰曹地府裡做一對恩愛夫妻吧。”
話音剛落,一掌劈空而來,裹挾着一陣陰冷的掌風,直向肖寒面門而去,這一掌含着十足的內力,兇猛而狠辣。
肖寒氣沉丹田,下盤穩紮不動,腰部猛一發力,上半身向右側一閃,巧妙地避過掌風,苗賀左臂一動,又一掌攻來,肖寒閃身迎上,右掌反扣其腕部......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間,二人已是交手了十餘招,當二人又一招掌風過後,但聽得肖寒一聲悶哼,“蹬蹬蹬”倒退幾步,被冷杉一把抱住。
冷杉心中大驚,肖寒左胸驚現一條五寸長血淋淋的傷口,再看苗賀,手中不知何時豁然多了一柄十寸長銀光閃閃的匕首。
“你怎麼樣?”冷杉急問。
肖寒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傷口,淡然道:“無事,皮肉傷而已。”
便在這一刻,苗賀騰身而起,掌中匕首再次惡狠狠地向肖寒刺來,冷杉見勢不妙,再不遲疑,飛身而上,擋在肖寒身前,口中呵斥一聲:
“休要傷他!”劍尖向苗賀手中匕首挑去......
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冷杉的長劍相比匕首而言,顯然佔了上風,三兩招,便暫時壓制住了苗賀兇狠的進攻,但冷杉的武功終究弱於他,十餘招之後便開始有些手忙腳亂。
肖寒見狀沉聲喝道:“冷杉退下。”
聽得肖寒命令,冷杉奮力化解掉苗賀凌厲的攻勢,退回肖寒身側。
肖寒犀利的雙眸死死盯住苗賀,一步步向他走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苗賀低喝一聲:“小子,拿命來!”
惡狠狠一招餓虎撲食直向肖寒胸前攻去,二人再次纏鬥在了一起......
又是幾十招下來,肖寒的肩膀又掛了彩,而苗賀的面具下一條血痕滑過頸部。
便在這時,但見肖寒猛提一口真氣,腳尖向內擰轉,身體突然陀螺般旋轉起來,帶起了一陣寒風,飛旋中,右掌一招飛鶴沖天直奔苗賀面門擊去。苗賀乍然見他使出這招怪異招式,只一招便反守爲攻,不由得瞠目結舌,晃神間,肖寒那凌厲的掌風已到了眼前,頓時一股冰寒之氣撲面襲來,苗賀大驚,雙掌灌注真氣迎了上去,但聽得“嘭”地一聲悶響,肖寒猶自站於原地,而苗賀卻是腳不離地硬生生向後滑出了四尺遠,直到後背撞到牆壁才勉強站穩。如是不過幾招,苗賀已是落於下風,不免惱羞成怒,腳下發力向肖寒撲了過去,而肖寒似乎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身體一個飛旋,左手如影隨形地再次攻到了他面前......
苗賀擡起手臂硬生生格擋,肖寒雙臂卻如靈猿一般一個翻轉,瞬間靈活地避開,反手再次進攻,一雙手交替進攻快的如風馳電掣般,拆了數招,均在電光火石之間,招招凌厲,逼得苗賀手忙腳亂,自顧不暇......
眼見得不過瞬間,肖寒便佔了上風,手持寶劍緊張觀戰的冷杉卻是不敢有絲毫鬆懈,一雙眼緊緊盯着這激戰的二人。
在肖寒凌厲的攻勢下,苗賀猛然騰空而起,半空一個翻身飛躍,落在了房屋正中,腳下輕點騰身而起,雙手作鷹爪狀隔空向肖寒的天靈惡狠狠地抓來。
“君昊兄小心!”冷杉驚呼出聲。
肖寒當真是藝高人膽大,不但不避開,反而繃直了身子,以自己的天靈迎向了他雙爪,眼見得苗賀的鷹爪便要抓到他頭頂,真要被他抓到,那肖寒的頭顱恐怕便要被那雙利爪捏個粉碎,冷杉大吃一驚,慌忙一劍便要向那苗賀手臂刺去.....
正在此危及時刻,肖寒暗提丹田氣,一個旋身,身體再次如陀螺一般旋轉起來,霎時,一層冰冷的風如一道難以穿透的屏障裹挾着這令人目眩的身影,直看得人眼花繚亂,徹骨的寒冷之氣將苗賀裹挾其中,就連站得較遠的冷杉,亦無可避免地受到了這刺骨寒意的波及,打了一個冷顫。
隨着這“陀螺”旋轉加快,那冰冷之氣越發濃烈起來。眼見得這怪異的“陀螺”飛速向自己貼近,苗賀大驚失色之下,只得提氣騰身躍起,想借此避開,就在這時,那冰封一般的“屏障”中一個冰冷的手掌直直向苗賀砸拍過去,而此刻正是苗賀下墜之勢力竭,若是被肖寒這一掌紮紮實實拍到,當真是非死即傷,可肖寒這武功如此詭異,他也委實不敢冒然出手,情急之下,只得將真氣灌注雙臂來護住胸膛,就這麼略一猶豫的耽擱,卻是爲時已晚,但聽得“嘭”“啪”地兩聲悶響,“嘭”是肖寒掌風結結實實撞在了苗賀的胸膛上,“啪”是他撞飛出去一丈開外,重重摔在了地上,鬼面下,一滴滴鮮血順着脖子流下,浸溼衣襟。
見苗賀摔倒在地,冷杉飛身而上,手中長劍直指他的胸膛。
自蕭呂子使過冰寒手和陀螺功之後,冷杉也是第一次看見肖寒使出這樣怪異奇特的武功,冰窖般寒冷的空氣令渾身如墜冰窖一般地冷,牙齒打顫,舌頭也變得有些不利索,問道:
“君、君昊兄,你、你沒事吧?”
肖寒猛然晃了晃腦袋,這連軸轉讓他自己都感到有點暈眩,見着躺倒在地的鐵面閻羅,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嘆蕭呂子這陀螺功加冰血手的厲害,自己只學到了五成便已成功擊倒了苗賀多齊魯。若此刻是蕭呂子與苗賀大戰,恐怕這老賊不是被凍僵就要被他一掌拍死了。
苗賀被肖寒這一掌傷得着實不輕,不僅僅是受到了真氣的撞擊,寒冰入體更令他全身骨頭都在疼痛,他運功調息才勉強抑制,雙眼赤紅,咬牙切齒地瞪視着肖寒,恨聲道:
“老夫自知打不過你,不過你這個功夫也太邪門了吧?這是什麼武功?你師父又是誰?”
肖寒嘿嘿一笑,“邪門?只要能打敗你就是好功夫。至於是什麼武功,我師父又是何人,我不會告訴你,因爲,你不配!”
苗賀喘了口氣,緩緩自地上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盯着肖寒和冷杉,猛然躍起,雙手中豁然多出兩柄寒光閃閃的匕首來,低吼一聲,旋身躍過冷杉手中長劍,一雙長臂揮出,兩道刺眼的白光分上下兩路,直奔肖寒的面門和心口而去。
不待肖寒有所行動,冷杉左手捏劍訣,右手長劍一抖,劍尖泛着森白的寒光直向苗賀心口挑去。苗賀忙匕首回撤,轉而回防,一雙匕首如一把剪刀一般“咔嚓”一聲於瞬間便夾住了劍身。
苗賀果然功力深厚,冷杉手腕發力意欲撤回長劍,卻發現劍身在那“剪刀”夾擊下絲毫動彈不得,鋼牙暗咬,豁然放開了握着劍柄的手,提丹田之氣灌注於掌,低喝一聲,掌心猛然拍向劍柄頂端,耳邊“噌”地一聲金屬刮擦的刺耳聲響,那長劍在“剪刀”夾擊中摩擦出刺目的火花,硬生生向前推進了半尺,硬是逼得那苗賀含胸吸腹,這才避開了劍尖的鋒芒。
冷杉即刻握住劍柄,趁着苗賀防守之際,拔出了長劍,緊接着使出一招月影秋風,劍鋒劃空而過,劍尖攻向他面門,苗賀一個後翻避其鋒芒,一雙匕首向冷杉下三路攻去......
肖寒手腕一動,掌心中豁然多了一柄象牙摺扇,身形一閃,霎時插入陣中,手中摺扇灌注內力直直向苗賀手腕點去……
正在三人憨鬥之時,殊不知,武德軒早已在門外火急火燎地站了許久。
自打肖寒讓他回房後,他在房裡如坐鍼氈,躺下又睡不着,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響,索性披上衣裳出了門,走過冷杉的屋子便是肖寒的臥房,此刻那些奇怪的聲音便是從他房中發出的。
肖寒屋裡微弱的燭火搖曳,房內人影綽綽,入耳是低沉的拼殺聲,和兵器刺耳的撞擊聲,他已知大事不好,可自己不懂武功,又怕冒然進去不但不能幫忙,反倒拖累肖寒,在門外急的便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耳聽得房內打鬥聲越發激烈起來,急得不知所措。
武德軒來到窗外,用手指沾着唾液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向內張望,只見房內燭光搖曳,裡面三個黑影糾纏在一起,上躥下跳,劍影霍霍,燭光飄搖下也分不清誰是誰,只急得是抓心撓肺一般地難受,細看之下,豁然見其中一人面戴黑色鬼面,儼然便是鐵面閻羅苗賀。
武德軒心急如焚,在門外來急得團團轉。
突然,房中傳來“啊”的一聲壓抑的低呼,似乎是冷杉的聲音,武德軒再也無法壓抑自己急躁的內心,衝到門前,猛然擡手一把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