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龍山小云天書房
“少主,我回來了。”
一見耿宇,商無煬頓時眼前一亮,前些日子派他趕赴京城面見肖寒,沒想到他腿腳倒是快,風塵僕僕地趕着就回來了,身後緊跟着德順。
商無煬眼睛一亮,道:“老耿回來了,帶回來什麼好消息?”
二人向商無煬見了禮,耿宇回道:“此番屬下和德順趕赴京城見了少將軍,他說,鐵面閻羅派了曼羅帶着一批血奴去了邊關,恐怕邊關又有一場硬仗要打,皇上撥了兵馬給肖將軍,命他儘快將湘國境內血奴清理乾淨,以除後患,目前少將軍對深入腹地的血奴瞭然於胸,但是已經歸順血奴司的司徒俊南尚駐守在距離京城不過百里的宣德府,如今正蠢蠢欲動,邊關戰事再次開啓,那司徒俊南必然揭竿而反,一旦他出兵京城,那京城便岌岌可危,而自從義王拿了虎符率領十多萬精兵走後,京城內看似防備森嚴,兵強馬壯,實則兵力已是空虛,除了城防節度使的兩萬將士,和上三軍的三萬將士......”
“什麼?京城裡只有五萬人馬?”商無煬訝然。
耿宇點點頭,繼續說道:“正是,少將軍說,早些年來湘國和西北之地的北塞國禮尚往來,通史殷勤,貿易往來頻繁,然,兩年前北塞被川陽國降伏,不但斷了與我國的合作,在川陽國的指使下,還不斷侵擾我西北地區,爲此義王派去了八萬西北禁軍,以應對領地爭端,西北禁軍彪悍,這才穩定了局勢,而人馬卻常駐此地了;近年來北部的川陽國屢屢來犯,更是連年戰亂,十多萬禁軍將士自增援邊關後,這兩年傷亡也不少,此次川陽國再次大舉來犯,義王又從禁軍和上三軍中抽調十餘萬兵力,如是,京城的守衛軍隊便捉襟見肘了,如今殿前司都用上了。”
“而皇帝最欣賞的便是殿前司一個名喚裴梓旭的將軍,據說這裴將軍雖已在協助少將軍秘密監視司徒俊南,但苦於兵力不足,那京城的節度使見裴梓旭不過是個殿前司的指揮使,又是老皇帝臨陣提拔,更不服他,找各種藉口不予派兵,那裴將軍無奈,只得仰仗少將軍尋了老皇帝對節度使施加壓力,這才讓節度使鬆了手。而司徒俊南在那宣德府擁兵兩萬有餘,爲此,少將軍希望少主能與他一同出兵宣德府,屆時,他的人馬會在虞城與少主會合,再一同進軍宣德府。”
聽得耿宇滔滔不絕,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商無煬嘴邊劃過一抹激動而自負的笑意,說道:
“機會終於來了,肖寒可說了何時動手?”
耿宇回道:“即刻集結兵力前往宣德府。”
“這麼快?”商無煬微微一怔,輕咬下脣,右手握緊的拳頭輕砸左手掌心,毫不掩飾心中激盪的振奮之情,眼波盪漾着激動的波紋,沉吟片刻,又問:
“肖寒可說此戰之後,下一步的打算?”
耿宇想了想,回道:“似乎也沒多說什麼,只隱約聽得他說,可能要起兵北去增援。”
“北去...北去......”商無煬口中一邊唸叨,一邊雙手攥緊了拳頭,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澤,口中激動地喃喃自語:
“太好了,那定然便是要去邊關一戰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他面色依舊清冷,但眸中卻閃爍着晶亮的光澤,
“目前京都兵力空虛,我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又問耿宇道:“你確定宣德府司徒只有兩萬多人?”
“只有?”耿宇驚訝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說道:
“少主,兩萬多還少嗎?你莫不是希望他有個七八萬吧?他們可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憑我們?將我們在各地的人馬都拉出來,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千,山上還需要留人鎮守吧?即便加上少將軍的人馬,想打贏這場仗又談何容易?肖將軍還說了,只需我們三千人馬即可,皇上撥給肖將軍的人馬也只有五千,屬下還奇怪呢,以八千敵兩萬多兵力,這仗可怎麼打?屬下問他,他居然只說了三個字......”
商無煬迫不及待地問道:“哪三個字?快說來聽聽。”
耿宇一個字一個字回道:“問-軍-師。”
“問軍師?”驟然聽得這三個字,商無煬先是一愣,隨即眼珠一轉脣邊斜斜一挑,一抹笑意浮現,頷首道:
“沒錯沒錯,問軍師,問軍師。”
見少主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耿宇腦中靈光一現,恍然大悟,道:
“哦,少主您說的是婧兒姑娘吧?”
“可是,咱可從沒打過這樣的大仗,以少勝多更是想都不敢想,更別說婧兒姑娘了,她還能出什麼主意?總不能跑去人家城外做幾個機關陷阱吧?”
瞧着一臉自負的商無煬,耿宇愈發不解了,“屬下覺得少主您倒是篤定的很,莫非早有良策?”
見耿宇嘀嘀咕咕滿心的不解,商無煬脣角挑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神秘地低聲說道:
“那正說明人家肖寒洞若觀火啊,知道本少主自有以一擋百的制勝法寶。”
商無煬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聽得耿宇一愣,也不知商無煬的“制勝法寶”究竟是什麼意思,滿是困惑的目光傻傻地隨着着商無煬緩緩擡起的手,漸漸伸向了桌上那把流雲劍,纖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銀絲纏繞的劍柄,隨即在劍鞘上輕輕拍了拍,當他擡頭再見商無煬那神秘莫測的一笑時,方纔幡然醒悟,驚呼道:
“啊,莫不是神器已經煉製出來了?”
見他終於想明白了,商無煬輕嘆一聲,感慨萬千,道:
“先用遠少於守軍的人馬來迷惑他們,令他們放鬆警惕,而敵軍又何曾想到我等有此以一敵百的神器相助呢。不得不說,這肖寒實在是太懂用兵之道了。”
在房中踱了兩步,復又站定,說道:“宣德府乃平原地帶,一馬平川,如何能打贏這場仗。”
“問軍師啊!”耿宇衝口而出。
商無煬問他,“你懂那些神器怎麼使用嗎?”
耿宇使勁搖了搖頭,道:“問軍師啊。”
商無煬又問:“還有,要打這場大仗,咱們山上弓弩可不夠啊。”
“問軍師啊!”二人異口同聲。
商無煬無奈地說道:“你若是都知道,那軍師就是你了,你還做什麼護衛統領呢?”
耿宇憨厚地“嘿嘿”一笑,道:
“那是那是,要說用計謀,屬下可不行,屬下不過是一介武夫,腦子的確不太好使......”說到此,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問道:
“對了,少將軍還說,到時候會有他的人來接應,接下來該怎麼做,自有人會及時來與我們接洽。”
商無煬點點頭,他的目光凝視着桌上那把削鐵如泥的流雲劍,漸漸地,雙眼眯成一條縫隙......
與其說他對肖寒的欽佩是發自內心,不如說他對這短短數月發生的事情深有感觸。
沉吟良久,喃喃道:“肖寒謀略過人,深藏而不露,他既讓我參與攻打宣德府,必然是有着十足把握的,我信他。從伏龍山到宣德府有七百里,我等快馬加鞭,路上最快也要四日......”
說到此,他頓了頓,思忖片刻後,驟然面露正色,星目含威,下令道:
“耿宇,本少主命你即刻去山下各處集結三千兵馬,山上兵馬按兵不動,以防敵人突襲,將我們第一批煉製好的武器打包帶走,等新武器造好再分發給山上的弟兄,明日寅時,本少主便要親自率軍出發前往宣德府。”
“是,屬下領命。”耿宇兩眼放光。
商無煬見耿宇那一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樣子,淡然道:
“怎麼,有日子沒打仗了,手癢了?”
似是心事被看穿,耿宇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聲憨笑道:“少主取笑了。”
望着面前這個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商無煬心中亦是感慨良多,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耿統領,這次作戰非比尋常,可不似從前的小打小鬧,肖寒也算信得過我商無煬,才願與我小云天合作,我們雖有削鐵如泥的神器,但敵人畢竟有兩萬多訓練有素的軍隊,咱要以少勝多絕非易事,此番本少主將與弟兄們並肩作戰,絕不能給咱小云天丟臉,切莫讓肖寒小瞧了咱們。”
耿宇頓時脊背一挺,雙手抱拳,神情肅穆豪氣干雲地朗聲道:
“少主放心,耿宇身爲小云天護衛統領,自當爲小云天,爲少主肝腦塗地,身爲湘國子民,自當爲保衛疆土而鞠躬盡瘁,耿宇是武夫,不會說什麼豪言壯語,唯有一腔熱血以表衷心。”
誰說耿宇不會說話?這一句話說的看似寥寥幾句,卻當真是大氣磅礴、豪情萬丈。
商無煬忍不住誇讚:“好一個‘一腔熱血’。我商無煬有兄弟如此,夫付何憾?時辰不早了,你速速去準備吧。”
“屬下遵命。”耿宇領命,即刻轉身退下。
耿宇前腳剛走,商無煬略一思索,擡腿便出了書房,行至門外,又對德順說道:
“你和高亮半個時辰後去議事廳等我。還有,你將此事去跟老夫人回稟一聲,免得又怪罪下來讓我頭疼。我呢,就去會會咱們的‘軍師’。”
德順抱拳領命,商無煬挺直脊樑,意氣奮發,大步流星直奔別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