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月娘躲在了烏雲之後,想來,她也不願意看到,昔日交心的主僕二人,如今各懷心思。
蘇珞顏斜靠在侍書的懷內,腿腳無力。
侍書擔心着會有過路的侍衛和丫鬟看到,扶着蘇珞顏走在花農平時走的小道之上。
蘇珞顏見侍書並沒有帶她回房,而是走到了後門處,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侍書到底想做什麼?
迷暈了南宮決,不是想設計讓蘇珞顏看到南宮決與侍書捉姦在牀的假象嗎?
站在後門口,侍書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打開這扇門。
這扇門之後,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侍書硬着頭皮推開後門。
扶着蘇珞顏走出南宮府。
一道黑影,四處張望,見四下無人,才躍至侍書面前。
侍書看到來人後,看向那人周圍,焦急道,“平平呢?”
那人推開侍書,將蘇珞顏奪過來,侍書拉着蘇珞顏的手,不肯放,“你答應我的,只要我將公主騙來,你就將平平還我,平平呢?”
沒有見到平平,侍書是不會將蘇珞顏交給任何人。
侍書心中滿滿都是對蘇珞顏的愧疚。
蘇珞顏對侍書的好,侍書點滴都記在心頭。
可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爲何她的孩子,自出生,就註定成爲平民?
要爲了一日三餐而擔憂?
那些皇孫貴族,什麼都不用做,卻能一世無憂?
侍書的心歪曲了,故而輕易受了丈夫的唆使,兩人夫妻搭檔,一起“仙人跳”。
他們夫妻二人專找富家公子下手,收入逐漸增多,侍書的脾氣卻越來越差。
侍書有時候會想不通,當那些男人在輕薄她是,李剛,作爲她的夫,站在門外時,是作何感想?
隨着平平一天天長大,侍書想要收手的想法越來越強,然而……
侍書的丈夫李剛,怎麼會同意?當初他刻意接近獨居的侍書,就已經心懷不軌。
本以爲侍書是落難小姐,手裡有點積蓄。
誰知道……那些積蓄根本不夠李剛揮霍。
將侍書的錢用光後,李剛又想着要做回老本行。
“平平我已經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李剛不耐煩的甩開侍書的手,“你與其有時間在這與我糾纏,還不如快回南宮決那,把你未做完的事情做完。”
侍書不安的問着李剛,“你準備如何處置公主?”
李剛冷笑着,“你這個時候還裝什麼?當日是如其他貴婦一般,把她睡了,然後問她要錢封口。”
李剛想起蘇珞顏的身份,忍不住的仰天大笑,“哈哈,堂堂秦國皇太女,也成了我李剛的女人。”
李剛想想,就興奮不已,催促着侍書,“你快回書房去,這公主,我就帶走了。”
“等等。”侍書喚住李剛,心裡很是不安,“你不是說只是要綁架公主的?”
侍書瞭解蘇珞顏的性格,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她這麼做,是在逼着蘇珞顏走向死路。
侍書拉着李剛的手,“你把公主還給我……”
李剛舉起手來,順勢甩了侍書一個大耳光。
侍書被打倒在地,嘴角隱隱滲出血跡,“李剛,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逼我?”
侍書抱着李剛的腳踝苦苦哀求,“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把平平還我,好不好?把公主還我,你不會成功的,公主不是那些普通的女人,她不會妥協的……”
李剛根本不顧侍書的哀求與眼淚,此時他的心中,只有蘇珞顏這個金礦。
能把蘇珞顏搞到手,他這一輩子就衣食無憂,哪還需要做這些勾當?直接躺在牀上數錢即可。
“吱呀”的開門聲,打破了黑夜的靜寂。
南宮決帶着侍衛走到後巷,命人扶起侍書。
李剛見東窗事發,不顧侍書,拖着蘇珞顏欲逃跑。
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誰知一個拉力,直接拽住了他。
李剛錯愕的回頭,看着領着他衣襟的蘇珞顏,“你……你……沒……暈。”
蘇珞顏點點頭,一揮手,直接將李剛甩給侍衛,走至南宮決身旁,不看侍書一眼。
侍書心如死灰,看蘇珞顏和南宮決並沒有昏睡,只怕剛纔……在書房,是蘇珞顏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侍衛押着侍書和李剛來到書房,南宮決吩咐侍衛將門關上。
“侍書,你還有何話可說?”南宮決給侍書解釋的機會。
侍書搖頭,無話可說。
所託非人,遇人不淑,只能怪她自己,一錯再錯,無法自拔,怨不得別人。
李剛見侍書沉默不語,焦急道,“侍書,你向公主和將軍求饒,求他們放過咱們……”
“閉嘴。”蘇珞顏怒吼李剛。
李剛剛纔多侍書所做的一切,蘇珞顏都看在眼內。
蘇珞顏終是沉不住氣,來到侍書面前,蹲下,與侍書平視道,“侍書,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願意說?”
侍書無言面對蘇珞顏,低着頭,微微搖頭,“公主,一切都是侍書的錯,辜負了公主對侍書的信任與關懷。”
李剛聽侍書如此道,心如死灰。
不過,李剛眼內隨即又點燃了希望的火焰,“侍書,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平平在哪?”
聽到平平的名字,侍書的眼內起了波瀾,望向蘇珞顏的雙眸,滿是痛苦與哀傷。
侍書知道,李剛不可靠,此時提及平平只是爲求自保。
她能依靠的,只有蘇珞顏。
侍書重重的給蘇珞顏磕頭,語帶哽咽,“公主,侍書知道,侍書錯了,公主要如何懲罰侍書,侍書都無話可說。”
“但是……”侍書猶豫的擡起頭,“侍書的孩子是無辜的,侍書這麼做,都是爲了能和孩子重逢。”
侍書再一次磕頭,“公主,侍書求求您,將平平找到,好不好?”
“平平?”侍書不止一次的聽到了這個名字,“你和他的孩子?”
侍書點頭,“公主,孩子是無辜的……”
蘇珞顏求助的看着南宮決,對着哭成淚人兒的侍書,蘇珞顏根本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南宮決冷聲問着,“孩子呢?”
李剛顧左言他,“我……我把孩子交出來……你們就放我離去……”
侍衛拔刀,直接家在了李剛脖子上,“討價還價?”
李剛知道,平平是他最後的保命符,“不放我走,我就不交出孩子。”
李剛豁出去了,既然他們會問孩子的下落,就說明他們還在乎孩子。
李剛聽侍書提及過她與蘇珞顏之間的關係,想來……也不會太爲難他們,一定要治他們於死地。
蘇珞顏冷哼一聲,“拖出去,斬了。”
侍書錯愕,“公主,平平……”
蘇珞顏伸手,示意侍書不用再多言,“本公主素來最厭惡受制於人,孩子,我會派人去尋,尋得,算你運氣好,尋不得,你就認命吧。”
侍書驚慌失措,淚眼婆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侍書心中空落落的,蘇珞顏雖未懲治侍書,然蘇珞顏的話,無疑將侍書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李剛被侍衛拖着往外走,才知道,蘇珞顏是認真的。
李剛掙扎着,向侍書求救,“侍書,侍書,你救救我,我是平平的父親,你忍心平平這麼小,就沒有了父親嗎?”
若是以往,侍書肯定心軟,聽從了李剛的話。
然而此時,侍書心灰意冷,只想了卻她這不堪回首的一生。
如果,起初的悲慘,是外力所致。
如今的悲涼,就是她自作自受,聽從李剛做“仙人跳”起,就料得會有這一天。
只是……卻沒想到,一切都回歸到了原點。
侍書突然站起身,朝着書房的牆壁猛然撞去。
蘇珞顏眼疾手快,以她的身體,擋住了侍書視死如歸、用盡全身力氣的一撞。
侍書感覺到頭部傳來的柔軟,錯愕的擡頭。
蘇珞顏因爲疼痛,臉部五官禁皺在了一起,南宮決大步走來,扶着蘇珞顏,“你怎麼那麼傻?”
蘇珞顏忍痛開口,“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侍書自尋死路?”
南宮決嘆息一聲,“你啊,總是爲了別人,不顧自己的安慰。”
蘇珞顏靠在南宮決的懷中,看着侍書,“侍書,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世上誰能沒有過錯?”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南宮決開口勸說着侍書,“孩子的事情,我們定會想辦法。”
“至於你的丈夫。”南宮決狠絕道,“如此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小人,我斷斷是不會放過。”
李剛知道,他必死無疑,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不要,侍書,你我夫妻多年,你不能見死不救,我死了,就沒人知道平平在何處。”
見侍書頭轉到一邊,不再看他,李剛繼續不死心道,“平平還小,沒人給他送飯,不出幾日,即使你們找到他,也是一具屍體。”
蘇珞顏的火爆脾氣終是忍不住的爆發,“你個賤人,本公主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說實話。”
“不想死對嗎?”蘇珞顏素手一彈,一顆毒丸,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進入李剛喋喋不休求饒的嘴內。
“本公主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