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小衣突然找到慕容少白,同他道要上街買藥去。
“買藥?作何用處?”慕容少白蹙眉。慕容少白以爲是白小衣得了什麼病,一向平淡語氣參雜了幾抹其它的一樣,連忙詢問她怎麼了。
白小衣有些責怪地看了他一眼,還好她記得他受了內傷之事,否則就他那般自尊,就算再痛苦也不可能主動提出。要是傷勢處理不當的話,萬一成了隱疾,將來舊傷復發,就更難辦了。幸好她恰恰是神醫弟子,諳知醫藥之道,一眼便明那是何傷,所需何藥,若是開口詢問慕容少白本人,他斷不會回答。
除此之外,白小衣想採購一些材料,好好研究一下當日藏回來的艾青草的土壤。
白小衣不願挑明,便擡頭衝慕容少白嫣然一笑,道:“我很好,只是覺得家中應常備些藥,以防意外。”
“若是有何要買,遣下人去便是了。”眼看着慕容少白越發疑惑,壓根不相信的神色,白小衣只好說:“好啦!離城這麼久,我都快忘記城中是何模樣,不過只是想上街看看罷了。對了對了,我不就是下人嗎?”
聽完白小衣的話,慕容少白心中泛起了一絲波瀾,那下人二字如同細針一般狠狠扎入其中,使他頓覺痛意。
慕容少白愣怔許久,淡淡道:“罷了,去吧,早些回來。還有,順道購些體面衣裳,我家中可沒多少女子服飾。”
白小衣眨眨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慕容少白又加了一句:“錢的話,不必擔心。”
“我可以,買自己喜歡的衣裳?”白小衣不敢相信地問道。
慕容少白眼眸中流轉着深邃之意,懾住白小衣,點了點頭。白小衣朱脣微啓,卻吐不出一言以復。他深邃的眼神令她有些癡迷,妖孽的容貌更是沉醉了白小衣整顆心。怎麼回事,慌張,慌張,白小衣覺得自己被他看得有些手足無措了。他這般待她好,有何用意嗎?她不過是他衆多俾女中的一個,他卻待她與其他人不同……
白小衣的想法盡數被慕容少白看進了眼裡,他將視線從白小衣身上移開,目光放遠,冷冷道:“不過是賞賜罷了。我,予你的賞賜。”說罷,轉過身離開。
白小衣站在原地,有些傻眼。他予她的賞賜……昨日,皇帝
要獎賞白小衣,她拒絕了,而如今他的舉動,卻不容許她拒絕,像是在證明着,他對她的所有權。
不!什麼呀!白小衣用手敲自己的腦袋,這是她慣常做的動作,意欲在使自己清醒過來。唉,白小衣啊,你不過只是他的俾女,他賞賜你也只是因爲你立了功,僅此而已,看到他臉上的冷意後你還不明白嗎?不過是作爲一個君子的有禮之舉而已。
不要再亂想了,慕容少白,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他們之中相隔的距離太遠,她永遠也觸不到他的光芒。白小衣的眼神黯淡下來。如果,如果不是當初……
白小衣深陷到回憶之中,好久之後,她纔回過神來。天啊,怎麼覺得臉上有些涼意?白小衣狠狠甩甩頭,用袖子蹭了蹭臉,嘴角上揚,硬生生扯出了個笑容。
對!她白小衣就應該是笑意連連的歡脫主兒。現在,她該買藥去了,正事要緊啊!
可是……白小衣摸了摸衣袋,又傻眼了。慕容少白說她不必擔心錢,但她身上壓根就沒錢呀!他也忘記將錢給她了!白小衣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準備滿院子找慕容少白,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白姑娘?”
白小衣下意識往旁邊一跳,轉頭一看,才知是慕容少白府中的侍衛,鬆了口氣。“不要叫我白姑娘,直接叫我小衣好啦!”
侍衛百武臉色上一下子多了幾分難堪,給他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那麼叫啊!眼前這有着絕顏美貌的女子,可是皇帝眼裡的大功臣,還是將軍的……咳,看他待她的方式便知此人在將軍眼中必定不一般。
“白,白……白姑娘,這是將軍要我交給你的。”百武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遞給白小衣。
“有勞你了!”白小衣微微一笑,禮貌應道。
“還有,將軍讓我問你,需不需要他派人隨你一同前去。”
“這就不必了,還勞煩你待我向將軍表達謝意。如果沒有其他事,我便要動身了。”有人跟着多不自由啊!纔不要。
“哦,哦,好。”將軍果然英明,早知白姑娘不會乖乖答應,所以纔派了他暗中跟着。
白小衣離開之後,百武便緊緊跟上,牢牢盯住白小衣的背影。慕容少白此次派百武出去,是想看看
白小衣上街到底作甚,想打探出更多事情。同時,他也擔憂白小衣的安危,更怕白小衣一去不回。他讓百武事先詢問白小衣是否需要人陪同,也不過是想打消她的顧慮。
白小衣一到街上,就覺得整個人重生了一般。她狠狠吸了一口城中的空氣,頓覺神清氣爽。雖然這城中的空氣自然是不比郊外的清新,但是卻多了親切感。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繁華,行人和小販的交談聲交疊在一起,奏響了一日中集市交易的開篇曲。到處都是琳琅滿目的商品,有雕花簪子,蜜蜜糖人,熱氣騰騰的包子剛剛出爐,精緻巧妙的手工藝品引人稱讚連連。
看多了無情的沙場血淚,眼前這一幕讓白小衣心中一暖。百姓的盈盈笑臉,更是讓她覺得欣慰。江湖漂泊,四海爲家,白小衣早已不知家是何物,但就是這熱鬧情景,讓白小衣感動,真正感受到了回家的味道。
白小衣這看看,那翻翻,賞心悅目極了。然後,她又鑽進一家衣坊裡,打算給自己買一件衣裳,一件就夠了,可不能拂了慕容少白的好意。“啊,那件好看!”白小衣興奮地衝到一件翡綠青紗嫣襦裙旁,只見其袖口繡着淡青色的蘭花,銀絲線勾勒了片片翠葉,飄飄輕紗給人一種醉仙之感。
白小衣兩眼閃着光,手指不自覺撫上去,輕輕滑過,感受着面料帶來的舒適感。
“老闆,這件我要了!”
“喲!姑娘好眼光!這件可是店裡最昂貴,也是最漂亮的一件衣裳。憑姑娘的美貌與身形,一定能……”
“什麼?最漂亮?最漂亮的衣裳應該是本小姐的!”突然,有一個尖銳的喊聲從白小衣身後傳來。那熟悉的聲音和“白小衣”三個字令白小衣敏感地馬上轉過頭,竟意外看見那是她曾經的舊主——寧涉香!
寧涉香身襲一件豔麗長裙,珠光寶飾雕綴其間,一眼即能辨認出此人身份不凡,也恰恰是這張揚服飾,處處顯現出此人之性格。
說到寧涉香此人,乃寧王爺唯一的千金,因此極爲寶貝她。寧涉香打小便受盡了寵愛,要什麼有什麼,也因此造就了此人嬌氣又極蠻橫刁鑽的性格,若是有何事順不了她的心,她便要發火,大肆反擊,想盡一切法子讓對方難堪,直到自己順心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