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淵皺緊了眉頭,黑着臉說道:“你兄弟二人都說這珊瑚是自己的,可有佐證麼?”
這兄弟二人竟異口同聲的答道:“並無佐證!”
靈淵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怪不得這官府也沒法判定,原來這兄弟二人都熟知這珊瑚的所有細節,更難的就是竟然沒有任何佐證。
但是這麼多人看着,靈淵又不好說沒法判定。
“只好賭一下了,蒙吧,反正有五成的勝算!”靈淵上下打量着二人,那個哥哥面容端正,像是個老實忠厚之人。乾脆就說是他的吧!
打定主意,靈淵故作沉思片刻,胸有成竹的說道:“我已然知曉,這珊瑚乃是這大兒子所有。”
話音剛落,那小兒子就嚷起來:“你根本就是瞎斷,這珊瑚明明是我的!”
“閣下英明,這珊瑚的確是我的。”大兒子面上並無感激之色,只是淡然的向靈淵鞠了個躬以示感謝。
靈淵點點頭,看向宮鉞,宮鉞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對楚雲歌說道:“靈淵已經做出判斷,不知公主的判斷是什麼?”
楚雲歌上前一步,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珊瑚,又看了看站在一邊如釋重負的靈淵。
沉思片刻說道:“其實我認爲大可不必如此麻煩!”
宮鉞好奇的問道:“如何才能不麻煩?”
“你看這兄弟二人,爲了一個珊瑚鬧得不可開交,這讓老爺子的在天之靈如何能得到安息?而且兄弟反目終究不是美事。”
衆人皆微微點頭,“依我看不如這樣,有我做主,這個珊瑚一分爲二,兩兄弟一人一半,你們以爲如何?”
楚雲歌說完看着兄弟二人,抽出了自己的寶貝匕首,作勢就要從珊瑚頂端切下去。
“就依公主所言,在下也不想上了兄弟和氣。”那個大哥點頭答應下來。
“萬萬不可!這珊瑚本是我所有,爲何要一分爲二?再說這珊瑚若是分開,便不值錢了!”那兄弟卻衝上前,攔住了楚雲歌。
楚雲歌眼中精光閃動,轉過頭來看着宮鉞微笑道:“城主大人,結果已經出來了,這珊瑚是二公子所有。”
說完,收回了匕首,走到一旁負手而立。
大公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指着楚雲歌說道:“我道是看你斷案爲難,故此才忍痛答應將珊瑚分割,你爲何說這珊瑚就不是我的了?”
楚雲歌白了他一眼,“你身爲大哥,爲了一塊珊瑚和兄弟反目,這樣的人怎麼會憑我的一句話就幡然醒悟?你之所以答應分割是因爲你怕最後什麼也得不到,想借我的手得些好處,你當我看不出來麼?”
宮鉞鼓着掌走上擂臺,微笑着說道:“公主冰雪聰明,這珊瑚的確是二公子爲了討馮老爺子歡心送給他的,公主這一局勝了。”
臺下掌聲雷動,紛紛叫好。
那大公子還待爭辯,卻看到宮鉞眼中森冷的目光。
“你身爲五虎莊長子,老爺子屍骨未寒,你卻在這裡爲了爭一支珊瑚和兄弟反目,對得起死去的老爺子麼?”
那大公子知道自己在狡辯下去肯定討不了好處,於是憤憤的拂袖而去。
二公子對着楚雲歌抱拳拱手說道:“謝公主主持公道!”
楚雲歌乜斜了他一眼,緩緩的走到那座珊瑚前,突然一腳踢去。
那珊瑚被她這一踢,徑直掉下擂臺,摔了個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傻了眼,只有宮鉞微微的點了點頭。
二公子惱羞成怒,大聲喝問楚雲歌道:“公主毀我珊瑚卻是爲何?”
“哼!你爲了這個死東西和自己的大哥反目成仇,卻可曾想過五虎莊的將來麼?馮老爺子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威風,死後居然被這兩個不肖子孫壞了一世英名,你可知罪麼!”
楚雲歌雙手揹負在身後,面寒如冰,一雙美眸中寒氣逼人的看着二公子。
二公子怔在當場,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這珊瑚值多少銀子都算在本宮賬上,你日後道大楚皇宮找我,我賠給你便是!”楚雲歌鄙夷的看了二公子一眼,冷聲說道。
那二公子突然幾步走到楚雲歌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楚雲歌面前,“在下愚鈍,公主的話果真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讓在下幡然醒悟。在下這便回去重新打理五虎莊,繼承老爺子遺志!多謝公主教誨之恩!”
說完,向楚雲歌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一臉凜然的走出了大廳。
“啪啪啪——”
寂靜的演武廳內響起了幾聲突兀的掌聲,原來是宮鉞正面帶微笑的鼓起了掌。
“斷案只是治標,而公主砸了珊瑚卻是治本,宮某佩服!”說完,這個堂堂的武林盟主竟向楚雲歌拱手行禮。
“城主言重了,我只是不忍見他兄弟反目,而這個珊瑚若是拿回去,定然爭執不斷,所以還不如砸了,一了百了。也好讓馮老爺子在天之靈安息。”
楚雲歌微微欠身,微笑着解釋道。
靈淵的臉上陰雲密佈,大袖一甩走下了擂臺。
“那今天的比試就到此爲止,大家請先回去休息,待明日開始第二場比試!”宮鉞朗聲宣佈比試結束。
芊芊第一個跳上擂臺,抱着楚雲歌大叫:“嫂子好棒!”
“都是將軍夫人了,還像個小孩子,成何體統?”楚雲歌故意板着臉兇道。
“切,你還是未來的皇后呢,還不是跟我一樣?你可知道那黑巖到現在還在不停的放屁呢,他就坐在我身邊不遠處,臭死我了!”芊芊邊說邊用小手在在鼻子底下扇着。
芊芊的憨態逗樂了楚雲歌,“你說黑巖還在放屁?我這糖豆的威力可是夠大的啊!你要不要來幾個玩玩?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好啊好啊!快給我幾個!”芊芊跳着腳伸出了小手。
大廳內的江湖人逐漸散去,只剩下鳳翊等人。
宮鉞在一旁笑着看着眼前的幾個年輕人,心中一陣感慨。以後的江湖就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自己真的老了,該歇歇了。
楚雲歌正在和芊芊笑鬧,只聽得有人大聲喊着自己的名字“楚雲歌!”
扭頭一看,楚雲歌不禁吐了吐舌頭,真是冤家路窄又見面,來的正是康城少主——宮少煬。
宮少煬走到楚雲歌面前,邪邪笑道:“你這次可是到了我的地盤上了吧?我只要你來康城參加武林大會,聽說你正在這裡比試,騎着馬我就趕過來了,就是要跟你算算總賬。”
“少煬不得無禮!”宮鉞在一旁輕聲呵斥,“公主千金之軀到此乃是給我康城上下面子,斷不可對公主無禮!”
宮鉞曾經聽手下說過宮少煬和楚雲歌之間的恩怨,只當是少年心性,並沒記在心上。
鳳翊對着宮少煬微微一笑說道:“少城主,雲歌現在已經是我的準太子妃,希望少城主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記恨雲歌瞭如何?”
宮少煬瞪了楚雲歌一眼:“這次算你的保鏢厲害,以後你落單了我再收拾你!”
“切,誰怕誰啊?你有什麼招式儘管來就是了,小心我再把你賣到——”
“不許說!”宮少煬氣急敗壞的打斷楚雲歌的話。
自己堂堂康城少城主,居然被人賣到牛郎館,還險些失身,這要是傳了出去還不笑掉江湖人的大牙麼?
“好了,不要再惱了,你也賣了我一次,咱倆早就扯平了,我這次可是給你找了個弟弟,你還要謝謝我纔對呢!”楚雲歌翻了宮少煬一眼大模大樣的說道。
“弟弟?”宮少煬剛剛趕回城主府,還不知道自己多了個弟弟。
宮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這件事晚些時候對你說,現在跟我來。”
說完,宮鉞對鳳翊說道:“在下設了家宴,晚些時候還請太子和公主賞光,給在下一個表達謝意的機會!”
“承蒙城主厚意,在下定準時出席。”
宮鉞說完,帶着宮少煬離開了演武廳。
“哈哈哈,看到這個傢伙就想笑,你不知道,我把他賣到——”
“楚雲歌!你不許說!”
大廳內再次迴盪着宮少煬氣急敗壞的喊聲。
“這傢伙的耳力還真是好呢!”
傍晚時分,楚雲歌和鳳翊被宮鉞請到了宮鉞居住的小院內。
院中的石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南宮雪燕母子和宮少煬都在等着姍姍來遲的楚雲歌二人。
宮少殤見到鳳翊來到,忙站起身子對着鳳翊行禮。
“徒兒見過師父。”鳳翊正待擺手,卻聽到楚雲歌在身邊大聲“嗯”了一聲。
楚雲歌揹負雙手,故意擡頭望天。
宮少殤只好不情不願的再次躬身,低低的說了句:“徒兒——見過師孃!”
楚雲歌馬上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乖,師孃有糖,你要不要吃啊?”
鳳翊聽到這腳步踉蹌了一下,趕緊抓住楚雲歌的手:“小歌兒,少殤年紀不小了,別給他糖吃了。”
這還了得?楚雲歌的糖豆可沒有一樣是好東西,鳳翊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徒弟整天大笑不止或者不停的放屁……
楚雲歌這才悻悻的坐下,卻突然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都站着,只有自己大咧咧的坐在了首位。
她趕緊站了起來,尷尬的笑笑,“我腿腳不好,站不住。”
南宮雪燕笑着解圍:“公主童真未泯,從不拘於俗禮,這點我已經聽別人說過了。”
聽別人說過了?聽誰說的?肯定不會是宮鉞,那就只能是——
楚雲歌不善的眼神望向了宮少煬,後者正仰頭看天,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