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呂長安的帶頭作用,餘下的那些東家掌櫃也都愈發的相信楚雲歌,紛紛站起身,躍躍欲試,對楚雲歌自報家門。
“大家不要着急,一晚上的時間還很長,咱們一個一個慢慢記下。”楚雲歌滿意地微笑着,擡手向在座的掌櫃們示意:“稍安勿躁,酒席上的飯菜還沒怎麼吃呢,不吃就可惜了。不如我們一邊吃,一邊去我的屬下那裡登記,挨個排隊等候,也不用這樣急噪了。名冊上登記一個,下一位掌櫃就起身再去報道。到場的一共才五十多人,不出一個時辰,就可以全部登記好。”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入席開吃了。”坐在楚雲歌身邊的胖掌櫃馬上嘿嘿一笑,不由分手地拿起筷子,對着一桌子的熱菜大快朵頤起來。
其他東家也不好在說些什麼,紛紛安穩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骨筷,細細品味晚膳。
看到這場宴會完美的宣告了成功,楚雲歌開心地挑了挑眉尾,氣定神閒的坐了下來。
說了這麼半天的話,她的嗓子都要冒煙了,屁股剛坐在圓凳上,就急不可耐地去拿面前的茶杯。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茶盞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風衣搶先一步拿走了她本來想要端起來的茶杯,但卻並沒有那給自己喝,而是十分體貼地掀開茶蓋,送到她的脣前:“怎麼不喝?剛纔見你說了那麼多的話,一定渴壞了吧?”
“嗯,爲了能夠說動他們,我真是把看家本領都學出來了。”楚雲歌小心地掃了幾眼別處,然快速伸手接住了鳳翊遞到自己脣邊的茶杯,小聲地說,“喝茶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了,你不用動手。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知府大人,咱們要保持一點距離。現在天下人都知道楚雲歌是你鳳翊的太子妃,我可不想被別人冠上紅杏出牆的罪名。”
“小歌兒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旁人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信以爲真的,因爲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鳳翊滿眼柔情地望着她,鳳眸裡流轉着溫情。
“呦呦,瞧你這意思,似乎很是瞭解我啊。那你說說,我是什麼人啊?”楚雲歌忍不住對他翻了一白眼,但眼底卻又笑意劃過。
鳳翊沉吟了一下,低聲道:“小歌兒,你之前跟我提過隻言片語,我也知道,你的思想不比我們這些人守舊迂腐,你的思想很是超脫前衛,就好比剛纔那個‘債券’的銀票,若是你不提出,恐怕整個三國,再過上幾百年,也不會有人想到這樣的銀票對款方式。可你從小隻是在深宮養大,若說你聰明伶俐,博學廣知,看的書多我相信。可是你辦的很多事情,早就已經超越了一個普通公主所會的才學。”
他一邊說着,鳳眸一擡,定定地望着她,繼續道:“小歌兒,告訴爲夫好不好,你究竟是一個什麼人呢?”
“我……”對上他深情的眼眸,她呼吸一滯,耳朵根子隱約覺得有些發熱,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目光,一邊喝茶,一邊小聲地嚅囁,“我不是之前給你講過麼,我一開始生活的地方並不是這裡,而是距離現在有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且還不是一個時代的。在我們那裡,文明和科技已經領先你們上千年了。”
“我知道這些,這些你的確說過,可是小歌兒,你並沒有告訴我,在你們那個時代裡,你是做什麼的?你是什麼人家的女兒,纔會有如此多的知識呢?”
“那個……”楚雲歌臉蛋一僵,瞬間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社會的種種經歷,以及自己的出身。
在古代,在這個時代裡,她是尊貴無比的護國公主,有父王和母后的寵愛,還有三個楚焱的疼愛。
可是在現代社會裡,她並不是什麼出身高貴的人。
她自小就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
後來因爲有體育方面的天分和射擊天賦,很早就被一個神秘機構領養走了,秘密訓練成了特工。
幫助組織暗殺和刺探情報,雖然那樣的生活很是神秘刺激,可每一天都是活在刀尖上。
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危險就會來臨,什麼時候自己的身份就會暴露。
你不會知道,下一次出行任務,是不是還有命回來見到明天的太陽。
所以,她在現代社會裡,沒有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從來就沒有見過一面。她利用自己的酬勞給自己買了一件漂亮的大房子,可是在那棟房子裡,她卻不敢養任何寵物陪伴自己。
她沒有親人,沒有愛人,甚至沒有朋友。就連寵物都不能養。
因爲,她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到什麼時候,萬一哪一天自己死了,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房子裡,那養在屋子裡的寵物豈不是要活活餓死了?
所以,她在現代社會裡,一直是孤身一人,獨來獨往。
在這個古代裡用到的所有隻是,都是她在做特工的時候,課外苦學出來的。
作爲特工,不僅要知道刺殺,跟蹤,追查,泅渡等這些基本知識,還要掌握社會動態,股票、金融,以及建築學,學到的東西越多,對於以後出任務就越是有利。
但她也沒有想到,等到自己死後穿越,竟然穿越回了古代。
而自己苦學到的這些知識也沒有白學習,在這裡全部都派上了用場。
尤其是債券這個概念,她簡直是把金融投資理念,提前推廣了將近一千年。
這可是她的金手指啊。
但是,她總不能對鳳翊說,自己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吧?
想到這裡,楚雲歌有些犯難,爲難地看了鳳翊一眼,小聲地嘟囔道:“這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一定要知道嗎?”
“愛妻的事情,做丈夫的哪裡會不關心,不想知道?”鳳翊薄脣一彎,即便是帶着一張假面具僞裝成了知府的樣子,可脣瓣露出弧度依然傾國傾城,“只是,如果小歌兒很爲難的話,我就不問了,我不想看你不開心。”
“倒不會不開心,我只是怕你知道以後笑話我……”楚雲歌抱着茶盞,小心翼翼地瞅了鳳翊一眼,然後道:“我從小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長大後做的也是殺人的生意,那個工作的名稱叫特工。大概就跟你們現在培養的死士差不多。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爲別人賣命的。但要的技術含量更高一些,所以看的書多,就知道的多了。”
“如此說來,你在那個時代是一個沒有見過父母的孤兒?”鳳翊的眼眸也黯淡下來,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是的,知道我是沒人要的孩子,你開心了吧!哼!”楚雲歌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有些氣呼呼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怎麼會?”鳳翊連忙在桌子下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沉聲道,“爲夫怎麼會笑話你這些?你是我最愛的人,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笑話你?更何況,你不是沒人要的孩子。我要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你,都不要你,我也要定你了!”
“你,你就是嘴上說的好聽而已!”聽到鳳翊這句話,楚雲歌心中一暖,嘴上卻還是嘴硬地說着,“男人,都是花心大蘿蔔,說不定你以後登基帝位,就忘記現在對我說的每一句諾言了。到時候,大選修年,後宮放着三千佳麗,我怕你每一晚都要抱着美人巫山雲雨,根本就忘了還有我楚雲歌這個人!”
“小歌兒,你覺得爲夫是那樣的人嗎?咱們都共事相處這麼久了,我對你也禮遇有加,根本不是貪圖美色的人啊。”鳳翊趕緊爲自己開脫。
“哼,是不是以後再說吧,時間會證明一切的。現在人多眼雜,我不跟扯這些沒用的了,等下酒席結束,我還要去關山哪裡統計名冊人數。”楚雲歌在桌布下面甩開了鳳翊蔥白的手指,面上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謹模樣,繼續說道,“這些商人我還沒有敬酒呢,他們要去大楚國做生意,我作爲邀請他們前去的公主,應該敬酒表示感謝。”
說着,就已經站起身,拿起酒盅爲自己倒了一杯忘憂酒,接着走到了身旁的一位掌櫃面前,開始笑盈盈地給這些商人一一敬酒。
而另一邊,站在大廳角落裡的關山站在桌案前,忙不迭地拿着毛筆,在賬本上又寫又畫,詳細的記錄着每一個掌櫃的名字和店鋪名號。
等到忙完這些,酒席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楚雲歌讓手下送走了那些商人,又返回大廳,從關山手裡拿過賬本,細心地詢問:“關山,這個賬本上現在記錄了多少商人的名字?”
“回稟盟主,有四十六位。”關山沉聲回答。
“四十六個人……”楚雲歌眉頭微蹙,回想了一下剛纔吃酒席的人,似乎有50人之多,這麼一算,還是有幾個商人沒有登記。
關山知道楚雲歌想要問什麼,搶先回答:“是這樣的,剩下那幾個沒有在名冊上登記的商人,屬下派人剛剛打聽過,那幾個人都是家裡有背景的,不是女婿在朝爲官,就是女兒入了後宮,因爲有這層官府親戚,所以不肯離開。”
“呵呵,好啊。”楚雲歌咧嘴一笑,玩味地說,“給他們指出一條活路,他們不肯走。就要守在百里瀾這裡妄想着會有好處,那就等吧。百里瀾那種人,給他征戰沙場的將軍都能說殺就殺,那些養在後宮的女人,多如牛毛,就更不會在乎了。又怎麼會在乎妃子身後的岳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