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就這麼一路地緩緩進了城,這時候都沒有發覺城牆之上,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三人。
看的一旁陪着的守城兵衛,覺得毛骨悚然,試探地開口問道:“少城主,出了什麼事麼?”
男子俊美的臉上漸漸帶了寒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咬牙切齒:“有事!有大事!好你個丫頭,總算是來康城了是麼!”
那城門之上的人可不就是悲催被楚雲歌騙的莫名就被賣身在牛郎館的宮少煬麼。
現在楚雲歌臉上沒有抹着烏黑麻漆的東西,只是那容貌,宮少煬這些日子那是一直心心念念着的,如今也總算是等到了楚雲歌來了康城。
“啊?”那兵衛很明顯不明白宮少煬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當下就是十分疑惑,不過卻可以看出來,宮少煬現在是非常的生氣,看着模樣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宮少煬沒有理會那兵衛,卻是狠狠地說道:“居然敢算計本少城主,虧的我還是那樣的信任你,等着,我和你沒完,非找回場子不可,來人!”
聽見自家的少城主喚她們,當下就是站前了幾步,應聲道:“主子有什麼吩咐麼?”
宮少煬轉了方向,伸手朝着城門下已經進了城的楚雲歌遙遙指去,冷着聲音說道:“看見那下面一女一男中間那個身子瘦小的人麼,給我盯住她,隨時告訴我她的行蹤!”
幾人當即順着宮少煬所指的看了過去,楚雲歌那張臉很是好認,當下就是恭敬應聲離開了。
楚雲歌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無意地擡頭朝城門上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可是心裡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說不上來怎麼回事。
“哎,哪家酒樓好多人,咱們去那裡頭吃點東西吧。”芊芊伸手指着前面,回頭朝着身後的楚雲歌和雷默開口說道。
楚雲歌看了過去,收了心裡的怪異感覺,見到那酒樓卻是很多人,如今也到了可以用膳的時候了。
雷默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目光狀似無意地往高高的城牆之望了一眼。
看見了一閃而過的一道身影,加深了眼眸,這纔看向了酒樓,淡淡地開口:“那就去那裡吃飯先吧。”
就這樣,三人驅動着坐下的馬兒,朝着那方漸漸走去。
“主子,怎麼未來太子妃的身邊多了兩個同行的人,這……”酒樓的包廂之中,傳來了聲音。
鳳翊淡淡地朝着正向着方靠近的三人看了一眼,卻是勾脣笑了笑:“好好看看小歌兒身邊的那個丫頭是誰再說。”
那人當即認真地看了一眼芊芊,頓時下一刻就睜大了雙眼:“主子,怎麼芊芊公主殿下竟然逃出宮了,這……”
鳳翊只是笑笑,晃動着手中的杯盞,邪肆的眼眸之中含了一抹興味:“那你再看看另外一個人。”
方纔雷默並沒有正面落在那人的眼裡,如今聽見主子鳳翊這麼說,當下就是越發認真地注視,終於在看見了雷默的正面之後。
一時間那人竟是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人指着城門口負手昂頭走着的人,“那,那不是!”
身後的人都震驚的不知道該幹什麼好,鳳萊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人物啊!
鳳翊笑着,模樣是極好看的。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了弧度,望着馬上的人兒滿眼的寵溺還有玩味,“有熱鬧看了。”
楚雲歌一行人剛入康城就被這裡吸引住了,雖說三國哪個都不賴,可說到底是一國,有着太多的一板一眼的規矩制度有稅負。
而康城則不同,初入這個城池就能感覺到這裡獨特的風土人情,每個人的臉上幾乎都洋溢着笑臉,有的可能過的不是大富大貴但是能夠安貧樂道,安於享樂。
康城坐落於三國之間,地域文化流通可謂是有着天時地利的優勢。
所以說這個時代裡,百姓的過的最好的,思想文化最超前自由的可能就數康城了。
街上很熱鬧,賣胭脂水粉的,賣糖人粘畫,賣書法字畫的應有盡有,三人三騎走在街上,很快的就找到了一家規模不小的酒樓。
楚雲歌帶頭走了進去,她現在怎麼說也是有幾百兩傍身的人了,況且和她來的是山寨的大當家和三當家,哪個看着也不像缺錢的樣兒。
“小二,把你們酒樓裡所有最好的酒菜都給我拿上來。”
酒樓裡盡是飯菜香聞着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楚雲歌眼睛不禁往鄰桌的醬薰大肘子上飄了飄,嚥了口口水又將眼睛收了回來,把玩桌子上的筷子。
楚雲歌擡眼,雷默雙手抱肩,眼睛看着她嘴角微微向下撇,一臉的嫌棄。
“喂,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她不就垂涎了一下大肘子麼,還沒說動嘴去搶呢!
雷默不說話,眼睛轉向別處。
楚雲歌和這個雷默相處的時間也算不短了,可是有一種直覺告訴她這個雷默不簡單。
一個人的容貌身份什麼都可以改變,但是人的氣質和氣場是輕易改變不了的,那是充斥在每一個小動作小細節中的。
雷默給他的感覺就是不像一個土匪,他身上有一種說不明的正氣是匪寇沒有,也學不了的。
她手裡的筷子已經轉了一百個花樣了,這才把第一盤菜給盼來。
從老遠,她就已經能聞到香噴噴的燒雞味了。
一整隻雞都是黃澄澄的泛着油花兒,這店家不知用什麼方法秘製,最上面的一層皮好像筷子稍微一觸碰就要化掉了似得,裡面的肉只輕輕一夾就撕出一大條來。
楚雲歌放在嘴裡咀嚼着,特有的香味在口中瀰漫開來。
也不知是不是餓了覺得異常的好吃,楚雲歌三下五除二,筷子神功下去,已經見到了雞骨架。
緩緩的擡起頭,她左右看看筷子擡起來還從沒落下過的二人。
“待會還多的是呢!”她訕笑一聲,放下筷子,怎麼搞得她像土匪似得!
但是小嘴卻用力的咀嚼着,好爲下一道菜騰出空地。
無意間擡頭,卻猛地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害得她嘴裡的一口雞肉差點沒全噴出來。
她一手捂着嘴一陣猛咳,“咳咳咳!”
這下,臉從脖子一直紅到了耳朵尖。
雷默放下筷子,“沒人跟你搶。”
楚雲歌一手捂住嘴一手捂住臉,心想,那小二怎麼和宮少煬那小子這麼像?
按照那小子的智商怎麼能從牛郎館裡逃出來!一定是她看錯了!
楚雲歌臉低低的,手指開了一條縫偷偷的看着長相奇美的小二,這果斷不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楚雲歌,做了虧心事就得經得住鬼來敲啊!
就算他不是宮少煬,就憑着這副容貌也混不到當小二的地步啊,更何況那行爲舉止!
老闆揪着宮少煬的肩膀,“你怎麼做事的?給我滾到後面去今天不用吃飯了!”
“掌櫃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小二說着抹了兩把淚委屈極了。
對於這麼一個美男受到虐待,是多少姑娘都忍受不了的,這不就楚雲歌旁邊就有一個,芊芊在飯桌上的粉嫩小手已經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但是那小二一張嘴,楚雲歌就確定。
那人必是宮少煬無疑了!
這小傻子逃到這來還不如在牛郎館吃香喝辣的了,是不是傻!
“掌櫃的,我再也不這樣了,我都兩頓沒吃了,再不吃就要餓死了。”宮少煬帶着哭腔,“老闆,你就行行好讓我吃一頓,我做牛做馬好好幹活,求您千萬別打我!”
宮少煬眼淚汪汪,就算是個男的看着心都化了,鄰桌一個大漢站起來,“喂,掌櫃的你這麼大一個酒樓,廚房的剩菜剩飯都夠這小夥計吃了,何必這麼尖酸刻薄呢?”
“是啊,就這心腸還出來做什麼生意啊!”
楚雲歌沒攔住,芊芊手將木桌拍的一震,倏然站起卻偶然反手一揮,打掉了另一個小二正要端上桌的菜。
菜盤子應聲而落一束束目光朝飯桌襲來。
楚雲歌一個九十度大轉身裝作什麼也看不到。
宮少煬眼睛不時瞥向那個把頭都要埋進桌子裡的人。
這外人的都看不下去了,個個替他討公道,她這個始作俑者還一直當做看不見,看來他是高估她的良心了!
哼哼,那就別怪他心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楚雲歌正心裡打鼓呢,但突然眼睛一眯。
不對啊,這小傻子脣紅齒白,皮膚紅潤透亮的比姑娘還嫩,哪裡像幾天沒吃飯的樣子?而且就連那衣服也是新的!
她轉過身,細細一想,那個老闆雖然惡語相向些,但從始至終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哪像是惡毒掌櫃的反應?
終於……
哦!她明白了,這小傻子是做戲給她看呢!
虧她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歉疚,好啊宮少煬,能從牛郎館裡逃出來,還能跑到康城裡來跟她演戲,分明就是跟她隱藏了實力!
否則就憑他是怎麼也逃不出來的。
一騙對一騙,反倒不欠他什麼了。
從今天的表現看來,這小傻子智商堪憂也對她構成不了什麼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