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瞳的魅力再大,要說能夠讓浪子回頭,把歪的掰成直的,他也是不相信的。
剪瞳毫無姿態四仰八叉的躺在從太子那裡打劫來的馬車上,你別說,雖然人長得磕摻點,又沒有什麼良好的修養,但打劫過來的東西還算是不錯的,這結構比一般的馬車要複雜很多,相應的也穩重很多,走在路上沒有太多搖搖晃晃的感覺,遙想當年秦始皇坐車巡視的場景,剪瞳深深覺得自己比從前的皇帝還要幸福。
瞅了百里三乎一眼,上官文實在拿不準對方跟來的意義,他習慣性的摟着剪瞳的腦袋,倒讓百里三乎的眼睛眯了眯,“瞳瞳,我們這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客人這一兩天就到了,不能玩的太久,中午就得趕回去。”
“知道了,不就是師父的兒子嗎?我欠了他這麼多年,現在人馬上就要找上門來了,我內心頗不平靜,七上八下惶惶不可終日的行不?真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那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性格,對了,二貨,你知道嗎?據說你們見過。”
二貨這麼高大上的稱呼除了百里三乎還能屬於誰?這時候他也懶得計較這個,索性照單全收,還笑嘻嘻的應答,“我也就見過一面,就爲了那個試煉,他來過我家,長得很是壯碩,不想我們這般單薄,說起來夏侯家到底是以武學立足的,夏侯公子長成那樣也在情理之中。”
“我師父就沒那麼誇張,他還是家主呢。”
“他是半路蹦出來的家主,跟從小培養起來的到底還是不同的,再說了,你該是沒見過你師父的身子吧,他衣服穿得寬大,平日裡顯不出來,其實真的感興趣就去戳一下,很有料的哦。”
剪瞳對此深有疑問,那表情像是被人勾起了歪歪心思,還真準備有機會去試一下一般,上官文趕緊轉了她這不着調的心思,讓剪瞳沒事兒去惹白素,他還不至於這麼找抽!輕咳了幾聲,他說道:“你還沒說夏侯公子的個性。”
攤了攤手,不滿上官文手放的位置,現在還沒塵埃落定,怎麼弄得剪瞳像是他的附屬品一般。“沒說上幾句話,哪裡知道他什麼個性,反正就是不禁逗兒,跟個女孩子一樣。武功是真厲害,所向披靡的那種,可收了招式,說了沒兩句就面紅耳赤的,比待字閨中的小家碧玉還羞澀,反正我是沒見過那麼奇
怪的男人。話說,安王爺,您的爪子往哪兒放呢!當個枕頭也就算了,現在這是連輕薄都這肆無忌憚了嗎?”
上官文也不是省油的燈,百里三乎越是不滿,他越是要刺激他,“知難而退是種美德,我們不過是秀恩愛而已。”
百里三乎反言相譏,勾起一抹妖嬈的冷笑,“可迎難而上也是一種態度,所謂的恩愛,總要是兩個人才算的,安王爺夜夜宿在西苑,卻謹守着男女大防,莫不是跟自己身上的某一個部分太過恩愛的關係?”
“什麼部分?”好奇寶寶總在關鍵時刻出動,單純的眸子中看不出來一點邪惡,靈動的視線從上官文滑到百里三乎,想要從沒有硝煙的戰場中尋到些蛛絲馬跡,這兩人怎麼跟自己打起啞謎來了?
百里三乎竊喜的瞄了剪瞳一眼,看到上官文鐵青地臉,不由得發笑,對着剪瞳神秘兮兮的說道:“你還小,不懂得,就算是懂,你也沒這種功能。”
上官文惡狠狠地咬着牙,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惡?長得妖孽也就罷了,居然說的話也這麼惡俗!“二公子似是精於此道。”
“此言差矣,我慣是修身養性的,自然知道怎麼心平氣和,再者言說,我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比不得王爺這種引火燒身的,明知道吃不到,還要守在一邊讓自己熱血沸騰的。自虐這種事情,本公子是萬萬做不來的。”
剪瞳還是懵懵懂懂,怯怯的看着上官文越來越冷的容顏,擔心他一個生氣就把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逛街機會又送走了。興趣盎然的從毯子上爬起來,又被上官文霸道的按下去,癟了癟嘴,小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小文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自虐了?”
湊上去對着剪瞳莞爾一笑,霎那芳華,像是普天之下絕美的妖孽的一個回眸,如點漆一般的瞳仁中映着剪瞳的迷惑的神情,他歡喜的勾起指尖,點了點自己的梨渦,又湊上剪瞳的面容,在雙眉之間輕輕一碰,“這個你要問安王爺,他的心性我如何懂得,這種東西說是虐身也行,說是虐心也不假。你可有膽子問麼?”
“額……”權衡再三,剪瞳給出了一個最貼切的回答,雙眼眉間被他碰過的地方像是點了一團火,妖孽果真是妖孽,多看一眼都是要折壽的,剪瞳這般解釋着自己飛快的心跳,從前小文撫過多少次,也沒有一點的焦灼,怎麼今日就被妖精攝了心魂了呢?“現在沒膽子。”
百里三乎噗嗤一笑,從腰間取了汗巾,抿脣而笑,煞是動人,他纖細的身子像是秋日中英姿颯爽的楓葉,嫵媚妖嬈,凌風而立,縱雨打風吹去,卻越加豔麗多姿,風姿卓然,可有時他偏偏又固執的像是一個孩子,只在些小事上徘徊不去。
現在沒膽子,那就是日後有膽子了?果真這聞人小姐也是個
有意思的人物,都這時候了,還不忘了給自己留條後路,頷首而笑,像是盛開的牡丹,只因路人的一句不經意的讚美,便得了一點嬌羞。“好,我等着小姐日後的答覆。”
外面的馬伕讓馬停了腳,側過身問裡面的人:“王爺,過了前面那條街,城西的市集就到了,王爺的意思是接着走,還是先下了馬車?”
剪瞳說話的時候常常不知道腦子落在什麼地方,這會兒聽人說到了,想也不想就問到:“怎麼這麼快?我上次去愛蓮舍的時候,我記着走了好久纔到,那還是騎着馬呢,這次咱們坐着馬車,行的更慢了。”
上官文扯了一下剪瞳的耳朵,說話能不能收斂一下,她大半夜的不睡翻牆去那種地方已經很丟人了,雖說鬧出來的風波不小,到底也只有西苑的人知道,現在她連馬伕都告訴,上官文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馬伕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他更擔心的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王爺會不會直接把他滅口了。
倒是百里三乎不經意的笑了笑,從腰後面取出來一個長長的大紅色袋子,看起來裡面像是放了什麼樂器,又不像是常見的笛子與簫,“說起這個,我也想起了一件旁的事情,那日小姐給我的巴烏賜名可還記得?”
怎麼還有這段?上官文眯着眼睛,周身包裹着貴不可言的皇族氣息,明媚的桃花眼此刻冷如寒星,他涼薄的脣抿起,面色寒了幾分,連同着脊樑都挺直了些,他倒是要看看百里三乎還有什麼咒可以念,剪瞳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額……”感覺到腰上的手突然緊了幾分,剪瞳明確了自己的心思,識時務者爲俊傑,這時候可千萬不能得罪人,尤其是自家的爺,雖然打是打不過,可萬一剋扣了自己的零食什麼的,那就是得不償失了,再說今兒出來也沒帶銀子,還指望着上官文幫她付錢呢!“嘿嘿,我忘了,我真忘了,我發誓。”
“是嗎?那當真讓人心寒呢,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那一夜的情景嗎?”淡淡的小麥色手指輕擡,劃過自己白皙的面容,常年傅粉,臉色總是比手要好看不少,他隨意的撥弄着自己散下來的長髮,看樣子是風情萬種,有似是紫色的風信子,優雅而哀傷。剪瞳無法分辨在他這樣的表情中,幾分是真的,又有幾分是假的,因爲太過自然,竟像是渾然天成一般。
百里三乎濃濃的眉攏起,含情的睡鳳眼一點哀怨,一點深情,還有些說不清的猶豫,彷彿剪瞳方纔的話就是一把把利刃,刺得他體無完膚,雙手交疊,陡然憔悴的面容讓剪瞳也於心不忍,他脣上不見一點血色,一張一翕間,說着傷情的話語,“小姐當真忘了嗎?你說‘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脣’,雖是寫女子的詩,但就爲了這吹口處一點絳紅脣脂,這巴烏也是擔得起這名字的。”
(本章完)